《预知死亡的少女》一只四维码

55、8.4 将军

　　看着面前的数字密码盘，钟哲面露难色。看来要见到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一些。

　　钟哲转身看向身后的安保人员。从他走进这个长廊的时候，这个保安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从未松懈。

　　“密码是多少？”钟哲问道。

　　“这个，我真的没有权限，”保安回答道，“这是直达董事长办公室的专属电梯，只有董事长以及个别重要的人物才有权限知道。”

　　“你不要糊弄我，你作为安保人员都不知道？要是董事长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不能上去保护？”钟哲质问说。

　　“警察同志，这密码被牢牢保护着，就是为了避免您所说的情况发生……”保安赔笑道。

　　钟哲无计可施，但他也绝不会无功而返。他瞒着上司一个人跑到这里，而且他并没有搜查证。孟桐的案子上面已经结案，如果他不带着点什么回去，作为立功表现的话，他这番所作所为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好在，目前人择医药公司没有人怀疑他来这里查案的正当性。

　　“那你通报了吗？”钟哲问，“董事长无法无天到连警察都不愿意见了吗？”

　　保安也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通报过了，可是钱董确实不在办公室，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眼下只有等了，您看呢？”

　　“少糊弄我！”虽然保安演的很真，但钟哲还是决定应该拿出一点气场，“这套路我见多了，你别想拿一晚闭门羹就把我给招待了。今天这钱昊，我是非见不可！”

　　“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生气了！”

　　只见身后，长长的代步履带的镜头，钱昊带着江语款款走来。钱昊虽然有些中年发福，但面露微笑，深藏不露，眯起的眼睛后面仿佛保护着深邃的秘密。而江语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钟哲的眼睛看着江语发愣。他绝没想到江语真的会出现在钱昊身边，难不成真的如沈子希所说，她是钱昊的某个亲人。

　　钱昊淡然自若地走到钟哲面前道：“保安，怎么没把警察同志接待好？干嘛让他在电梯下干等啊！招待室呢？”

　　“钱董，是我招待不周。”保安低头道。

　　“没有，是我执意要在这里等您的。”钟哲清了清嗓子。

　　“那我们去招待室坐着谈吧！”钱昊提议道，钟哲点了点头。

　　走进人择公司的招待室，仿佛来到了海边，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海鸥飞过，发出空灵的叫声。钟哲知道，这是全息投影的技术，很多家庭已经使用，但这里的——更真实，声光电配合得天衣无缝。

　　钟哲看了一眼江语，她一脸也是惊奇的样子，虽然一如既往地故作镇定，但那种小女生见到新鲜玩意儿的欣喜还是藏不住——看来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上一个客人喜欢海滨风情，”钱昊笑着拿起遥控器，“如果你喜欢别的的话随时都可以切换，热带雨林还是海底世界……”

　　“不必了，”钟哲在沙滩椅上坐下。他用手拂过椅子，投影投在了他的手上荡起了涟漪。他知道椅子也是普通的椅子，只是全息投影在了上面。这倒是前所未见的技术，需要投影非常精准地适应被照物体——而过去它所知道的全息投影都需要外界环境去适应它。

　　钱昊按下一个按钮，就有无人机载着机器人过来安置茶具，为客人泡茶。钟哲看在眼里，心里也经不住啧啧称奇。

　　“那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钱昊说。

　　“说来奇怪，我手头有一个案子，有点棘手，有一些线索指向你们公司，”钟哲停顿了一下，想尽可能说得委婉一些，“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哦？还和我们公司有关系？说来听听。”钱昊微笑道。

　　钟哲感到，无论他说什么，钱昊应该都会微笑以对了。不知怎么，他觉得这笑面猫的面孔下，藏着一颗老狐狸的心。

　　“是这样，前段时间有一起凶杀案。被害的是一个名叫孟桐的女生，也是江语的同学。她死在了不夜街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不巧当时天降大雨，雨水破坏了凶案现场，使得取证变得很困难。但警方也调查到一些线索。一是据了解，当时在工厂的不止孟桐一人，孟桐是来现场见当时的男朋友单维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死者死后单维一直在逃跑。当然，我们已经把单维捉捕归案了。单维辩称说当时被迷药迷倒了，醒来看到死者已经死了，一时间被吓坏了，没想清楚利害，就直接逃跑了。当然，警方很多人都不相信这套说辞。”

　　“的确是个坏借口，就像是那种……反正也找不到理由狡辩了，就随便编个被迷晕了，然后就耍赖一问三不知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初步分析，动机是感情问题。孟桐想和单维闹分手，但单维不肯，两个人见面后，可能话不投机，单维就想要□□孟桐，并失手杀害了孟桐。这就造成了孟桐衣衫不整的死状。”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早熟，不比我小时候了。那让你放心不下的点在哪里呢？”

　　“没错，我对这套分析还是存疑的。一是，两个人见面，约会在这么偏僻危险肮脏的地方，很不合理。”

　　“我倒觉得挺合理的，可能孟桐并不想和单维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想法，才约在一个肮脏的最不适合发生关系的地方，但她没想到单维会那么不管不顾，强行要和她发生关系。”

　　“问题就在于这里。说到发生关系，我们鉴证科从被捕的单维的衣物，和死者的衣物上，都提取到了部分□□样本，但偏偏死者的体内没有。法医也证明，死者□□没有受到侵害的痕迹。”

　　“那可能是侵犯失败……到底现场发生了什么，没有亲临，我们是想象不出来的。”

　　“我也想象不出来，无论当时发生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但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诡异了……只不过警局很多人并不像我这么想。”

　　“看来警察同志，这一些都是你的怀疑而已。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聊了这么多，这一切和我人择医药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公司和不夜街还有这两个高中生扯不上任何关系吧？”

　　“这就要问你的侄女，江语了。”

　　“江语？”钱昊扭头看了一眼江语，江语一直在聆听方才二人的对话，不知为什么此刻有些神情紧张，不知所措。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访谈了很多嫌疑人和证人，在所有的证言里，都会提及到江语。说江语与受害者孟桐的关系不好，孟桐拥有一条江语的吊坠。”

　　“江语，是这样吗？”钱昊看向江语。

　　江语点点头：“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我一直觉得是叶熙祺抢走了我的吊坠，吊坠落入了孟桐的手里，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了。”

　　“这条吊坠对你很重要吗？我听说，单维和孟桐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努力地想帮你要回吊坠？单维不会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和孟桐在一起的吧？”

　　江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内心有一些触动，但也冷冷地说：“你把单维想的太卑微了。他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至少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单维，你帮我要回吊坠就给你什么什么好处，这种事我没有做过。”

　　“警察同志，”钱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严肃，“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来发表一些臆想，还无端怀疑我的侄女，那就请你不要说下去了。”

　　“不，您误会我了，我不是怀疑江语，”钟哲紧张起来，“我只是有很多混乱的想法，需要你们帮助我一件一件厘清，请您谅解。而如果说到让我最费解的点，请允许我拿一下我的pad。”

　　钟哲从包里掏出一个警用平板。他打开全息投影，证言的照片就显示在三人面前。

　　“因为这个吊坠让我很在意，而且据所有见过它的人，都说不像是市面上卖的，他们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个形状的吊坠。所以我让不同人都尝试画出这个吊坠。正如你所见，这些是他们的绘画作品。”

　　钟哲调出了三张吊坠的手绘图，显然来自不同人的手笔，虽然画风不一样，但大致特征却都在了……钟哲偷偷瞥了一眼钱昊，钱昊依然微笑着，但是笑容却凝固了。

　　“您应该也发现了，这么具有独创性的吊坠，居然长得和你公司新发布的logo一模一样，而且据我了解，不夜街最近还有一个叫自由会的□□组织在到处发放手机，而手机的logo，居然也和您的公司logo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这些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钱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就又绽放开来：“警察同志，我看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什么自由会，没听说过，我们人择生物专心科研，可能你也知道，科学和宗教一向是势不两立的，我们怎么可能去掺和那种事。至于logo长得一样，说不定是人家剽窃了我们公司的logo，如果让我查出他们幕后的人，说不定还能打打知识产权的案子呢……而且，你说的这些和这桩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实话，我还没有完全把这些串起来，但是这个点实在太明显了，让人不得不注意不是吗？”钟哲突然声音响亮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老狐狸钱昊可能也没有那么可怕，我今天非要让你露出马脚。

　　“说实话，我有个很不成熟的猜想，”钟哲说，“我们先不管自由会。首先，这个吊坠和你们人择医药新发布的logo真的太像了，就算经过了不同人的手的绘画，它的特征依然鲜明地指向了这里。所以，可以得出结论一，这个吊坠和你公司是有关系的。”

　　钱昊点点头，示意继续。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钟哲很讶异，这次钱昊居然什么也没说，于是他决定趁热打铁，加快了语速，“这个吊坠上一定记载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具体是什么秘密，怎么写在吊坠上的，抱歉我也不知道，但我今天参观了你们公司，包括这个接待室，也有着太多我不可理解的技术了，我不得不假定这个吊坠上有什么特殊的价值。然后，这个吊坠几经辗转落入了孟桐手里。虽然孟桐可能也没有解开这个吊坠的技术，但你们迟早要把吊坠拿回来。或者说，孟桐真的意外了解了吊坠的一些秘密，出于一些目的你们必须要把孟桐灭口，所以才找了个机会，嫁祸给单维……”

　　将军！钟哲心想。

　　他一口气说完所有想法，也不禁气喘吁吁。

　　“精彩，”钱昊鼓起掌来，“就算在我这个世界顶级科技公司的老板听起来，都像儿时阅读科幻小说一般精彩。那你不妨继续说说，这个吊坠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公司向来对世界都是公开透明，又有什么秘密值得用生命来交换？”

　　“我不知道，”钟哲实话实说，却依然义正言辞，他不想被对方看出一点的心虚，“或许和自由会有关？”

　　“哈哈，你用一个假设去证明另一个假设，这真的很不专业啊，”钱昊竟哈哈大笑起来，“语儿，既然他这么怀疑这个吊坠，不妨你给他看看如何？”

　　钟哲惊掉了下巴，他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吊坠，就被江语从胸前的衣服里拿出来。

　　他从未想过这么容易就见到吊坠的本尊。的确，它和证人们的画作一模一样，和人择生物的logo也一模一样。

　　但这是什么意思？钱昊承认了吊坠现在在他们手上！？那不也等于承认了……

　　钟哲摸向腰间，才想起来今天没有配枪。

　　糟了。被反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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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