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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原本以为山洞奇遇是主角标配,可鉴于我和这位公子哥的“接头”洽谈并不顺利,我又开始动摇了。

      正常的主角遇到前来相救的青年才俊,多半逃不脱开展罗曼蒂克单恋OR双恋的故事线。

      别的先不说,最起码氛围一定是粉红甜腻的。

      但我半路截胡进到原身体内,前尘尽忘,不仅于此人毫无印象,还间接丧失了一颗容易萌动的春心。

      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我和眼前这位才俊之间的谈话氛围极其紧张——要不怎么说洽谈一定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否则就会像我这样忍不住对才俊展开步步紧逼的审问。

      公子哥两只狭长的黑眼里跳着两团火焰,我虽知那是他紧盯火堆的映照效果,但仍疑心他确实已不耐烦得快要发火。

      不过,他眼角唇边平整得没有一丝细纹,实在不像在怒海边缘徘徊的人。

      “在下言臣巳,在兵部任职。”

      公子哥骤然开始自我介绍,短小精悍,完美无暇,叫想挑刺的我竟不知从何下口。

      好在我充分发挥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强行制造了个问题让我们的谈话继续。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势必会将我的形象瞬间降智回疯子傻子神经病。

      但,不要忘了,“我是谁”原本分明是个很深奥的哲学问题。

      之前在谢春芽家,人人都跟我说我是他们谢家不要的苏氏少夫人。

      老实讲,这个说辞我不是不信,我只是单纯惊讶一个活生生的青春少女——她的人生居然能用“谢家不要的苏氏少夫人”十个大字就概括了。

      照变态小王爷和谢春芽她娘的说法,我若继续扮演这个“谢家不要的苏氏少夫人”,那么我后半生也就基本交代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庄子里了——最不济都得把墓立在这里。

      毕竟京里的婆家人和娘家人都以为“我”必死无疑,而且他们全都已经向前看并开开心心携手共创美好明天了。

      那对我来说,在此地坐吃等死是坏事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当然不是。

      如果前无远忧后无近虑,谁不愿意做个混吃等死的少奶奶?

      可是,只要一想起变态小王爷曾捏着我的后颈皮逼我观看他凌虐手下的画面,我隔夜饭——甚至空腹都能吐出酸水来。

      小王爷那货就是颗不定时炸弹,谁知道哪天炸。

      他目前因为碍着三老爷的面暂时不动我,万一以后有一天三老爷把我忘了……

      那场景,光想想就够我汗毛倒立的。

      所以,我必须知道原身还有没有别的社会属性,以便于日后行走江湖精准避雷——没错,在我看来,原身之前的所有社会属性都该被推翻重建。

      “你是苏夫子的长女,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言臣巳依旧这样简而概之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幸好他没有提什么被谢家抛弃的事。

      我心说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那言先生肯定也知道我为何会沦落至此咯。”

      言臣巳美目轻抬,抿嘴道:“此事……”

      我见他面带犹豫之色,忙摆手说:“行行行,‘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现在我想听先生说说,您打算怎么接我走,同时还不连累谢春芽一家?”

      言臣巳长眉皱起,沉声道:“放火。”

      我为配合他的严肃表情,也拉着脸说:“好主意,一把火烧个干净,都死绝了,让小王爷去找鬼追责吧。”

      言臣巳疑惑地看我一眼:“烧房子,并非烧人。”他一副不敢相信我这么蠢的表情。

      ……

      接下来,言臣巳延续他那寡言少语的说话风格向我清晰明了的介绍他那天才的“一把火”计划。

      前后大概不到三分钟。

      我听完,捧场地拍拍手:“妙啊妙,这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妙法子。只有一点,替换我的那具尸体,是从哪儿来的?先生身为朝廷官员,总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言臣巳突然瞪我:“尸体是从义庄找的。”

      我移开目光看着火堆说:“那啥,天快亮了吧,也不知道下过雨山路好不好走。”

      ……

      我们默然静坐到天明,雨倒是停了,就是山路被雨水浸泡一夜,泥泞得简直没眼看。

      为保全我迷路山野的纯真少女人设,我只好在瑟瑟的晨风中赤脚挥手作别言臣巳,并再三叮嘱他别忘记我们的革命友谊和伟大的“一把火”计划。

      不知是不是晨雾影响了我的视力,回头那一刻,我似乎看见言臣巳嘴角在抽动。

      我心知肚明,自己昨晚的表现与之前原身京城才女的名号并不相符。

      这位言臣巳先生不知是不是原身的追求者,居然肯请长假从京中大老远赶来这里,不辞劳苦费尽心思就为救我出火坑。

      言臣巳先生的原话是:“你并未进谢家门,不过是上了他们的花轿,这也算不得什么。你还年轻,实在不必留此替未亡人守贞,白白耗费年华。”

      其实,我原本对这位凭空冒出的言先生很不信任,直到他说出这番悦耳动听的发言,我才决定信他一次。

      只要能安心离开此地,我愿意冒这次险。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我这里,简直难上加难。

      没有像样的鞋子,没有借力的棍杖,我走一米滚三米,时不时还要跟泥坑抢脚丫。

      滚到半山腰时,我发现自己扔掉的软缎鞋东一只西一只泡在不同的坭坑里,隐隐可惜,那双鞋子据谢春芽说值不少银子。

      快滚下山的时候,总算撞上找我的大部队。

      一个大妈瞅见我,立刻冲人群大喊:“哎,山上滚下来一个泥玩意儿,快看看是不是少夫人!”

      后来有人认出我腰间的金丝腰带,忙高喊着“找到啦”并跑过来将我扛回谢春芽家。

      喜极而泣的谢春芽和母老虎将我洗刷干净后推进房间关上门,哒哒哒扭头就跑。

      我摸着还没干的头发,转身冲盘腿坐在炕上朝我怒目而视的美妖男笑笑:“彦叔,您来啦。”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苏云柔,你胆子不小,居然敢给我的人下药。”

      小王爷双眼通红,一看就是熬了通宵。

      我举手对天:“我没有,彦叔,我可以发誓。那壶药草茶是大夫开给我的,我干嘛给自己下药啊?”

      “得了吧,”小王爷并不买账,“你没下药,那为何小影喝了茶就腹泻不止,你却平安无事?”

      我一听他根本就是胡乱推测,登时心里有了底:“我火大呀,我烧那么多天都没排泄过一次,体内攒着不知多少火呐。小影能跟我比么?再说,我整日在小影眼皮子底下,哪有机会接触药。”

      “那你跑什么?”小王爷冷笑。

      我装傻:“我跑了么?我没跑呀,我就是看没小影监视,想着一个人到处逛逛,谁知山上林子那么大,走着走着就走不出来了。”

      “只是想逛逛,没想逃跑?”

      我瞅他神色缓和,忙拎起茶壶倒杯茶双手捧着递过去:“我真是想逛逛,整日在院子里闷着,烦得很,外面春光明媚,不去看看多可惜。再说,我跑能跑到哪里去?人生地不熟的,您说是吧?”

      小王爷嫌弃地推开我递上去的茶杯,揉揉眼睛说:“料你也不敢逃。”

      他说完掩嘴打个哈欠,往后一倒,把腿伸直差使我说:“烦死了,为找你一晚没睡。我现在要合会儿眼睛,你给我捶腿。”

      我在他背后翻白眼吐舌头,最后还是认命地上前替他轻捶小腿。

      这人看着秀美精致,两条笔直长腿倒硬邦邦的很紧实。

      “你昨晚在山上过的夜?”

      许久过后,小王爷突然开口问话,我哦一声:“嗯,我找了个山洞睡了一晚。”

      “哼。”他莫名其妙响出一个不屑的单音节。

      我没接话。

      “昨晚又打雷又刮风又下雨的,”他哼完见我没理他,接着说道,“怎么没冻死你。”

      ……

      他这话无疑是恶毒的,但因为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所以我也没多惊奇。

      我唯一惊奇的是,他说话的语气平得没一点起伏,叫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诅咒还是在惋惜。

      小王爷一觉睡到大中午,纡尊降贵地陪我吃完午饭,然后一拍屁股过桥去找三老爷了。

      因为我没有真的逃跑,甚至在小王爷发飙之前回来了,谢春芽一家对我的感激之情用语言表达不完,就全落实在行动上了。

      最重要的改变就是,我的房间被临时用屏风开辟出一间净室——一平米左右——里面放置了一只简易马桶,算做我的专属卫生间。

      从此以后,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屋子,连院子都不能出——按谢春芽的说法,这叫禁足——至于何时解禁,最终解释权归于我们脾性多变的美丽小王爷所有。

      我对此表示理解和合作,吃完饭倒头就睡,睡醒喝点水吃些点心倒下继续睡。

      我不出屋,小影也就没必要守在屋里,毕竟有时我要方便,她在屋里就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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