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要不要》涵云纱

3、峰回路转

　　“救命啊！！！杀人了！！！”

　　天刚亮不久，还没睡醒的鸟群呼啦啦地窜上了天，茅屋里蹿出一个疯婆子，她凄惨叫着，揉着头发原地打转……

　　喊完第十声，池玉这才想起这是个荒郊野岭之地，就是她喊破喉咙都不会让官府听见。她泄了气般垂下头，余光瞥在那水潭边头朝下，光溜溜的“尸体”上，吓得浑身哆嗦……

　　那是一具看上去非常年轻的身体，肌肤白嫩，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粉色，线条从头到脚流畅优美，臀部滚圆挺翘，腰线弯如新月，乌黑浓密的长发洒落满背……哎，真是可惜了……

　　“阿弥陀佛，太上老君，女娲娘娘啊，你们都看见了这人不是我杀的啊……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杀死你的凶手，别来找我池玉啊……”不忍心这么美好的□□“曝尸荒野”，池玉忍着恐惧一步一崴脚地探到他身边，犹豫几番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肩，准备将他翻个面儿……

　　“热的？”池玉一愣：“没死？”

　　她胆子大了不少，慌忙将他翻了过来，没有想象中血迹斑斑的画面，她定睛一看心中更惊：“男的？”

　　比起那张脸，他身下的某个器官更具说服力，看得池玉这个黄花闺女脸红如烧，她定下心神，舍不得地强行别开脸去，手指探了探他鼻下，果然有细微气流进出，这下她终于落下了心。

　　“我以为你是个被人先奸后杀的姑娘，可没想到你是个男的，男的怎么好好地出现在这里，还被人扒光了衣服，哦，大概是遇到打劫的富家少爷……”她用力提着他的肩膀，将他拖到床上，一路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歪，醒醒，喝点水！歪！听得见吗？”池玉坐在床边，蹂|躏着床上的美男，摇晃着他许久都没反应，急了，她一碗冷水泼在他的脸上，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池玉抱着头，可怜的小脑瓜里再也没有更多的办法。这间小屋里没有食物，她也是饿着肚子，本来今日准备进城找个活做，没想到早上遇到了这件怪事，这一下就耽搁了好久。

　　本想着自己按照原先计划出去，又不放心他，毕竟把一个光着身子昏迷不醒的美男留在这里凶多吉少，可不出去那就面对着两人一起饿死的结局，要怎么办呢？

　　池玉左思右想，来回踱步，抬眼间发现了院子里的一个宝贝——独轮车。

　　一套完整的计划顷刻浮现于脑海中，池玉目光落在那美男身上，不怀好意，奸笑声声……

　　丞相府
　　“不长眼的东西，要饭也要看地方，丞相府岂是给你撒野的地方，滚滚滚。”

　　“别啊，我的弟弟要饿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闹什么！殿下老爷就要回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云曦微紧着眉头，浑身肃然，提着裙摆，迈过门槛，杀气腾腾地站在众位丫鬟中间，指着一位命令道：“小祥子，你说。”

　　那叫小祥子的丫鬟脸比云曦微还要臭，带着无比的嫌弃道：“回夫人，是个要饭的，怎么也赶不走。”

　　“夫人，我不是要饭的，我是瀛洲盛渔村……”

　　“瀛洲瀛洲，又是瀛洲！你们这些要饭的下次能不能换个套路！”小祥子跺脚叉腰，怒不可遏打断道：“不就是老爷幼时遭遇水灾从瀛洲逃难来到京城，之后得遇夫人相救，两情相悦两心相许……”

　　“别说这些没用的！”云曦微呵斥了声小祥子，立刻让她安静下来。她几步压在池玉眼前，弯下身子将她观察——肤色土黄，邋里邋遢，看不出一点姿色，小脸因为饥饿瘦到只剩下眼睛，吧嗒吧嗒眨着颇让人几分同情。

　　池玉向后退了退，躲开她的目光，低头不言，却在心中惊讶不已——这夫人明明是一副温柔恬静的长相，怎地那一弯眸子里露出的是那么英武的气息，一股股压迫感源源不断，很快就在她的身上盖了座“大山”。

　　“说完。”像是发号军令一般……

　　“回夫人，小的叫池玉，的确是瀛洲盛渔村人。”池玉干脆用家乡话说起，一扭鼻子还真让她挤出几滴眼泪：“父母出海捕鱼的时候不小心遇上了海啸落了难，家里只剩我和弟弟，没有活路我们背景离乡来到京城准备寻个活计，没想到弟弟路上生了场病花光了所有的盘缠，夫人我真的不是要……”

　　脸皮要厚，撑住！

　　云曦微站定在独轮车前，探了探车内之人的鼻息，不由皱紧眉头，有一瞬间仿若让池玉看到了焦急之色。

　　稳了！

　　“这件稻草衣是你编的？”

　　“是，是小的……”池玉答道：“编得匆忙了，其实还能更好的。”

　　能不匆忙吗，早上就只有那么点时间，这家伙身子还长，稻草又硬，编的她手都破了几处。

　　“会点手艺……”

　　“夫人，不仅是编造，小的还会做很多活计，一人能顶三人用，吃得又少……”趁热打铁，她道出最终目的。

　　果然，一袋钱忽地将视线占了满满，薄布袋紧紧束着口，勒出铜钱的形状。池玉喜上眉梢，伸手就要接过……

　　“相府的钱没这么好拿。”云曦微手指一动，便让池玉扑了个空，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道：“帮本夫人做一件事情，这些都是你的……”

　　“夫人要池玉做什么，池玉都在所不辞！”哐当一个响头，她磕得毫不含糊，抬起头，眼前多了一个包裹，头顶传来云曦微愈发远去的声音：“两日内将这些碎布做成衣裳来见我。”

　　“是是是！谢谢夫人，夫人您真是菩萨再世！”她笑得合不拢嘴，这副模样和她那爱钱老妈真是一个模子。

　　“还不快滚！马上殿下老爷回来了，岂能容你脏了台阶！”小祥子气鼓鼓地将她推开，立刻有几个丫鬟提着扫帚水桶打扫起来。

　　哎……贱民如蝼蚁啊……她心中叹息。

　　池玉有了钱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东市吃饱喝足，为了行动方便，她把独轮车随便塞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又为自己置办了一套布衣，干干净净穿上去起码不像是乞丐了，心情大好，她悠哉悠哉踱步回了海边小屋，俨然忘记了被她落在犄角旮旯里的“弟弟”……

　　所以当她发觉过来有什么不对之时，已是月上中天，虎啸狼吟。她奔跑在鬼都没有几个的大街上，抓耳挠腮，漫天找寻。

　　那美男子昏迷着，又那么好看，若是被坏人抓去卖到青楼……他本就生命垂危，又忘了给他投食，饿死了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在哪啊，在哪啊……”池玉似那热锅蚂蚁。

　　“妈的，这探灵灯亮什么亮，哪儿有鲛人啊，简直瞎指。”粗犷汉子的声音从一旁小巷里传出，池玉一愣停住脚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侧头看去……

　　独轮车！！她立刻捂住嘴巴，不敢上前。

　　“探灵灯可是尊主亲手给我们的，不会有错啊……”另一个矮汉子举着一盏漂亮的琉璃灯，绕那独轮车一圈，伸手扒拉着。

　　“这明明是个人吗！”粗犷汉子有些不耐烦，一把捞起两条腿，气愤道：“我们要找的是鱼尾巴的鲛人！不是这满大街的两条腿！”

　　“难道探灵灯真的错了？”矮汉子摩挲着他的下巴：“也是哦，这鲛人怎么会好好地出现在集市里。”

　　鬼，鬼伶！池玉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野生活的，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不敢细想，正巧有一队巡夜的官兵踏步而来，池玉豁出去大吼道：“抓人啊！有鬼伶啊！”

　　巡夜的士兵立刻加快脚步，在池玉的示意下往小巷冲去，鬼伶边打边退，趁乱池玉一把拉住独轮车，铆足力气狂奔而去……那厢双方打得正欢，自是没人在意到她。

　　她一鼓作气跑回了小茅屋中，关门落锁大喘粗气，滑落在地上浑身酸痛。缓了缓气后，第一件事便是确认那美男死活，真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皮实，还有气呢，池玉放下心去。

　　生灶，洗米，她很快煮了碗稀粥，仔细着吹凉，一勺一勺送到他口中。

　　他到底是谁呢？池玉歪着脑袋看着，脑海里搜罗出无数种可能，渐渐长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压在她心上堵得慌，惹得她只想把他快些弄醒，一一揭开。

　　美男吞了东西，呼吸也有力了几分，池玉在床头巴望着，果然见他的长睫如蝶翼般扇动，她屏住呼吸，盼望着，盼望着，美男……转个头睡去了……

　　“睡吧睡吧。”池玉泄了气，也不去管他了，拿出丞相夫人给的包裹，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看到那些，池玉呼吸停了，双眼一翻向后载去，现在只想死一死。桌上是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碎布片，花花绿绿白白紫紫看得眼睛都花，材质也是各种各样的，上到珍贵丝绸，下到擦桌抹布应有尽有，这相府的夫人还真够节俭，这些都能留下来专门用来折磨她，果然天上没有馅饼掉，相府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其实将这些碎布拼成衣服对池玉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她从小手脚麻利，麻烦就麻烦在前期的整理与拼接上，这需要很大的耐心与细心，估摸着那夫人的用意便在此处吧。

　　干吧，池玉撸起袖子，在洒满月色的小窗下，一针一线仔细将那碎布缝合，就像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再过颓丧，再过痛楚，还是要面对下去，用双手一点一点将它们缝合成完整的，载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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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奇葩的出场方式注定他醒来也不会平凡。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