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告白》唐进宝

11、校服（1）

　　公寓下边的操场上已经响起了出操音乐，大家都在手忙脚乱洗漱。栗舟刷完牙，擦完脸，又挤出防晒霜涂在眼眶下，聚精会神。

　　“别把防晒霜当眼霜，会长脂肪粒。”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栗舟。

　　她转头看到一个蓬松短发妹子倚在寝室门框上，白白的肤色，嘴角微斜，有些干练的俊朗，刚好正在抱臂栗舟她一笑。

　　栗舟回她一笑。

　　妹子挪开视线冲寝室卫浴喊，“简白，要跑操了！快点。”

　　“嗯。”简白擦着脸出来，迅速收拾完抱起笔记本就走。

　　两人刚出去没多久，赵菁和郑琪也相继追出去。

　　“优哥，简简，我们和你们一起。”她们回头冲栗舟喊：“舟舟也快点，今天是你回来学校第一次跑早操，你找不到班级位置。”

　　大家一起跑就算呆会儿迟到被抓，姑且侥幸罪不责众吧。

　　“舟舟你要快点哦，我和郑雪等你。”虞欢头冲栗舟喊。

　　栗舟点头回应，飞速收拾自己的东西。下楼看见一群群红白、蓝白的校服在快速跑动。

　　覃三中的高三秋校服外套是这样红白相间的，高二则规定是蓝白相间，然后下面校裤都是黑色。规定这样穿是方便领导或者老师们比较好分辨学生们的年级。

　　但是有些爱做坏事的学生也会故意穿错校服颜色，免得被抓到，当然想许修这样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的学生，也是很令班主任头疼的了。

　　两人过来等栗舟：“算了，我们四个一起走吧。”

　　虞欢看她一眼：“本来就是啊我们四个才是高三的，你跟着林优简白她们俩跑什么。”

　　一片红色、蓝色、白色相间，人群涌动，从男生公寓和女生公寓向操场奔赴，学生会纪检部门的在数时间准备抓人。

　　郑琪拽着栗舟拼命跑，赵菁气喘吁吁，“你们别管我，先走。我跑不动了。舟舟你跑得快，你先去告诉班长我们马上就到。”

　　虞欢对栗舟说：“我们班在主席台左边一点，看到郝东就是了。”

　　郝东就是班长，一般他都标志性站在班级最前面，栗舟按照指示一直朝主席台那边跑，忽然被人抓住，回身，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奇葩的是他居然随心所欲穿着拖鞋来跑操。

　　“学姐，走吧，我带你去。”

　　“傅光？”

　　傅光将人带到3班，男女生分成两列，班长已经在整顿队伍，纪检的人没过多久就来查人。栗舟是插班生，只能站在女生最后一个，许修人高，也是往后排，所以两个人挨的很近。

　　走读生也要跑操是三中最没人性化的校规。

　　栗舟没注意听，平息了一会儿准备呆会儿跑操。

　　许修微微折身，目光下视，栗舟里面穿着云色短袖和灰色五分裤，套着校衣，整个瘦小的身子都笼统在宽松的校服下。

　　他伸手将栗舟夹在腋下的笔记本抽走，和自己的掂量重叠。

　　栗舟回神过来：“你做什么？”

　　许修看看前头队伍，正在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起跑：“要跑操了，注意脚下。”

　　邹飞发现后边有情况贱兮兮的回头笑：“舟舟，我的东西也多，您帮我拿点呗。”

　　许修：“好啊。”

　　他面无表情伸手去接，邹飞却识趣的不敢给，怕对方给自己扔咯。

　　各个班级跑操有口号，郝东在队伍最前头，起口号。

　　“励精图治，自强不息，壮志我热血，凌云我风采。”
　　“高三3班，加油！”

　　各班口号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喊出来，徐薇在操场中间，目光始终落在班级里。跑了三圈，等高一高二的解散先走高三才能解散。人一挤，栗舟就找不见许修了，她东西还在他手上。

　　栗舟在原地打圈巡视。

　　“我在这里。”许修拉开了外套拉链，衣领垮到了后背。

　　他额上有汗珠，人叉着腰，扯着单薄的外套张开双臂叉着腰，外套鼓鼓的像只船帆。

　　“我自己拿。“栗舟伸手去接东西，许修却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啪——许修牵着就不松手。

　　栗舟抽回手：“书给我吧。”

　　许修以为她不给自己牵手，栗舟趁机安慰他：“这里人太多了。乖。不闹了。”许修就不闹了将书递给她。两人跟着人群朝凌云楼走，经过小林荫大道时许修跑去超市买了三瓶水，回来递给她一瓶。

　　“给。”

　　栗舟摆摆手，没事，我不渴。

　　许修自己仰脖喝掉一大半，忽然弯腰凑近她耳边，促狭笑问：“我给你讲的那个早起方法你还在用不？”

　　“嗯。”栗舟漫不经心点头。

　　许修不怀好意地靠近：“我还有一个更有效果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栗舟偏头看他，示意他说。许修拧上瓶盖。身边学子匆匆，他微微躬身居高临下对视她干净的双眸，头一偏，往她耳蜗吹口气，启唇说了几个字。
　　瞬间，栗舟脸色红涨，从耳蜗到耳廓，脖子以下到锁骨，粉红一片。直到她生生将这些翻涌起来的羞赧强压下去，脖颈恢复一片苒青。

　　她双眉凌皱，吐出五个字，并用手指怼着他的鼻尖：“你捉弄我。”

　　许修嘴角含笑，复直立起修长的身子，慢条斯理与她拉开距离，并不知在她面前廉耻乃为何物所以才屡次三番在她面前放肆。看着栗舟耳尖儿都跟着泛红许修就莫名想笑。怎么，这就是底线啦，他还没有更过分呢。

　　“修！”
　　栗舟在前面跑着，似乎听见后面有人在喊许修，她回头看见韩棹就在不远处，熠熠生辉的少年指着他自己的脸，学栗舟的话学给许修听。

　　“修修不知廉耻呦。”神情不言而喻，许修你又他妈干什么畜生事儿啦。

　　栗舟看见许修嗤笑一声，“听说你昨晚伤得不轻没想到还能爬起来跑操，看来身子骨没问题。”

　　韩棹：“我他妈谁啊。啧，这点伤不算什么。”

　　许修拍他头一把搂到手臂上：“给你能耐的。”

　　栗舟站在槐树下，看见韩棹和许修肩并肩说说笑笑从她面前过去，好像时间都为他们两个人放慢了速度，阳光溜过树叶缝隙投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碎阳云纹，晨曦的光晕无比温暖照在许修发顶。许修的笑容如冬天里的暖阳，那样温暖好看。

　　他们走着，韩棹却忽然离开许修追向一个女孩子背影去：“简简，等等我，我脚疼。”

　　许修的身体惯性跟着韩棹走了两步，然后便停下站在原地，转身看她等着栗舟。栗舟看见许修朝自己伸手，栗舟就径直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掌，不肯松开一分一毫。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李策踩点儿从后门进来，把干净没碰过的一瓶水顺手放在黄齐松桌角，老黄那个感动啊直冲着许修背影喊，“谢策哥赏。”

　　李策赏给了他一个自己明白的背影，黄齐松扯扯嘴角，将水瓶稳稳的推向里边儿的栗舟，“学神，你的。”

　　英语科代表站起来，“请大家翻到课本13页，先读一下昨天学的句式。”

　　然后课代表转身去讲台那粉笔，写下早读内容，完形填空、英语周报的单项选择和阅读理解，最后是前天誊抄的两篇作文。等一会儿上课要默写作文大家先准备一下。很快整个教室都只剩下读书声。

　　黄齐松用书暂时挡住脸悄声问栗舟：“学神你听说了今天早晨的爆炸大新闻了吗？”

　　栗舟：“什么新闻。”

　　黄齐松：“小竹林里挖出被肢解的动物残骸啊。”

　　栗舟：“不是说还没有腐烂完全么。”

　　黄齐松：“所以大家才议论干这件事情的人恶心残忍啊。唉，咱们班前任学委该不会已经……”

　　虞欢转过头来呵斥黄齐松：“你别乌鸦嘴了，前学委不会有事的！况且警方前两天都发布文件让你这种八婆嘴别传谣。”

　　“唉我说你怎么老是针对我。”黄齐松生气的说：“人家都说了揣测，揣测懂不懂！”

　　郑雪：“你自己招人厌恶心里没点数吗？不是我们针对你，我们只是希望你别把学委的事情当做议论的谈资。他好歹是我们亲爱敬爱的学委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市井无业游民那样在学神耳朵边说七道八的。你很烦唉！”

　　“我怎么了！”黄齐松大声反驳道：“哦，我关心他也不行提他名字也不行，就你们是对的了是吧，我就招人厌恶是吧。我告诉你我比你们更着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学委，我他妈弄死他。”

　　“够了你别说大话了。”郑雪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和虞欢一起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黄齐松。

　　黄齐松不过气还想找栗舟理论，他知道栗舟和秦许哲关系好。可惜他还没开口，只是将脸刚刚转过去，栗舟就单手用力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全班都安静了下来。

　　许修最先冲过来站在栗舟身后边，看眼黄齐松，最后轻柔看着栗舟：“别生气。嗯？”

　　栗舟说：“你别再啰里啰嗦乱说什么了。真关心也好假关心也罢都不用挂在嘴边，真正的担心是放在心里的。”

　　黄齐松哑口无言望着突然发威的栗舟张着嘴巴却说不出来。

　　许修拍拍栗舟的肩：“没事了。别生气。不在乎，不相关的。”

　　栗舟回头看着许修看着看着就哭了。

　　许修拢拢她有些许散乱的头：“我知道，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气成这个跟他争论，没得气坏了自己身体。”他只关心栗舟：“你的手疼不疼，脑袋气得疼不疼？傻瓜，让我看看。”

　　大魔王许修永远宠爱高年级的小学姐栗舟。

　　这是全校都津津乐道且有目共睹的事情。改邪归正后的许修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只属于栗舟。要知道从初中开始，他的私人圈子吃喝玩乐变成了废寝忘食学习。如果问许修喜欢上栗舟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就是自从许修喜欢上栗舟那天开始，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她。

　　许修变得可乖了，对栗舟的话句句遵循。

　　其实栗舟对他其实打心底里也是这样的。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徐薇从后门进来站在最后一排瞭望了一会儿，绕道走了一圈，没多久，英语老师就带着课本过来了，两人交流了几句，徐薇就转悠出了教室。

　　栗舟没有前天誊抄的两篇英语作文，想借李策的用一下，李策立马翻出来给她。不过李策那个字体是任性派吧，写得非常洒脱跟加密了一样，栗舟看了半天也没认出第一句是什么。

　　傅光刚好从后门进来，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问栗舟：“李策的字是不是很难辨认？比老子写得丑多了。”他伸过身子过来帮助栗舟再看看，然后就瞄到栗舟手边的一叠笔记，好奇问：“这是什么？”

　　栗舟声音很细：“没什么，随便写的。”

　　傅光扯扯嘴角：“刚才那个笔记本。唉，学神，那里面是不是写了非常多的解题技巧？给我看看呗。”

　　“什么笔记本？”黄齐松问。

　　栗舟没说要给自己看看，黄齐松和李策也不好去看，李策给完英语作文就走了，随后傅光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