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生命的终点》可乐喵

83、第八十二章

　　下午两点钟，五年级学生走进礼堂，在倒扣着的试卷面前坐下来。哈利感到精疲力竭，他宁可去面对伏地魔。战斗是他的本能，而考试不是。
　　他只希望历史能产生些小变化：伏地魔不要今天行动，而是把行动推迟到明天，好让他考试结束后能先去睡一觉。然后也许在明天开始前，他能骑上罗恩的飞天扫帚飞一飞——斯内普那把稳重的扫帚让他痛不欲生，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跑得都比它快。
　　他一道道往下答题。罗恩在他左边的一张桌子上，他听到罗恩的羽毛笔在纸上发出兴高采烈的刷刷声。赫敏在考试结束后一定会冲过来质问他是不是偷看了考卷，他为什么会猜题那么准——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毕业，这些知识就再也不重要了，就算真的记住也会忘光的。他又不想去教魔法史。宾斯教授可以再教一万年，也许更久。
　　他感觉自己写了一百万年，终于答到了第十题。陈述促成国际巫师联合会成立的原因和情况，并解释列支敦士登的巫师拒绝加入的原因。写吧，他想着，写完这道题他就能拿到一个过得去的成绩，他得先睡一会。他困得要死，而且手已经写酸了。
　　他前面沙漏中的沙子正在慢慢地漏下去，他又一次走在那条阴冷、黑暗的神秘事务司走廊上。久违数年的黑色大门再次为他打开。他径直往前走，走到第97排架子时向左一转，顺着两排架子之间狭长的过道急匆匆地走去。不出所料，过道尽头的地板上有个身影，一个正在地板上挪动的身影，好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动物。哈利的胃猛然收紧。
　　他自己的嘴巴冒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点儿人类的善意：“为我拿到它！把它拿下来，快！我不能碰它，但是你可以！”
　　地板上的黑色身影稍微动了动。“你杀了我吧！”他憔悴的脸上全是不屈。哈利看到一只手指又长又白的手紧紧抓住一根魔杖，在自己的胳膊末端举了起来。他听到那个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说：“钻心剜骨！”
　　当伏地魔放下自己的魔杖时，哈利摔倒在地。他惊醒了，还在大声叫喊，由于四处滚动撞翻了好几张桌子。他的伤疤火辣辣的，在他周围，礼堂里的人都被惊动了。有些人想离他远点，有些人向他跑过来，有些人在偷看同学的答案。
　　“小天狼星！”他大喊，没料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嘶哑。然后他意识到，尽管他知道那是假的，他还是被吓坏了。
　　“波特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去医疗翼检查？”监考的老教授扶起他，担心地问。
　　“我很好，先生。”哈利说，一边抹去脸上的汗水，“真的，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他一边说一边摆脱托福迪教授的手，“我已经把卷子做完了，我觉得……我想……”
　　“很好，很好。”老巫师温和地说，“我会收起你的试卷，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躺一躺。”
　　“我会的。”哈利用力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
　　这位老人的脚后跟刚刚跨过门槛消失在礼堂里，哈利就立刻跑向一侧的楼梯，顺着走廊飞奔，惹得路上的肖像们不高兴地嘟哝着。他像一阵飓风般卷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打开门闯进去。
　　“我——我刚刚做了那个梦！”他大喊道，斯内普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抱着双臂看着他。
　　“今天晚上就开始！”他紧张又激动地说，在魔药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太危险了，我这次不想带着他们去，他们很可能不会听……但我会尽量少带一个是一个。等天黑后你看见禁林里发射火花就是开始了，先生！乌姆里奇也该受点教训了……我得通知德拉科……”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哈利在他屋里走来走去。“波特。”他说。
　　“对不起先生！我没在对你发号施令——”
　　“你那天和邓布利多说了什么？”
　　“什么——”哈利张口结舌。
　　“你用了什么，换取了我二十年的工作？”他冷冷地说。
　　哈利看着他，忐忑不安。“我只是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你对我产生了感情，想要保护我。马尔福们对我没有感情，他们可以接替你的工作站在我们这边，看我去死……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先生！只是如果你和卢修斯·马尔福都在伏地魔那里受折磨，不如至少救出一个……”
　　他观察着斯内普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我自私，所以我选择了你，我不能看着你忍受哪怕一个钻心咒了。你别对我发火。你已经不能再代替卢修斯了，我们都已经说好了……”
　　斯内普盯着哈利，他想说话，但齿间充满苦涩。
　　不该是这样的。这孩子为了他做这一切，他应该施舍他，逼他接受，不管他是否愿意，还可能因为他的拒绝冲他大喊大叫。但他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就好像反而是他欠了他的。
　　许多人认为他是个恶毒固执偏心的混蛋。通常情况下，他不会否认他固执或者他从根子上就坏透了，但在人们公认的斯莱特林的阴险狠毒之外，他身上还有属于斯莱特林的其他特质。趋利避害，人的本能。假使他无法抵抗这些人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操纵，他一点不排斥过得舒服些。
　　他继续盯着哈利。这男孩了解他，却还不够了解他。在他的目光下，他越发瑟缩了。而他一点也不介意报复一下他对他擅自的安排。
　　他一言不发。往往在他这么做的时候，男孩会胡思乱想些非常匪夷所思的东西，沉默的时间越长，男孩的思维就越发散。他还有些时间，最起码在被迫执行他们的计划前，他自己可以得到些他想要的。救世主越慌张，他就越快慰。
　　斯内普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开了，德拉科快步走了进来：“教授——”他看着畏缩地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哈利，又看看抱着双臂沉默不语的斯内普，自动噤了声。
　　“回去通知你父亲。”斯内普看了一眼哈利，沉声对德拉科说，“这次为了尽量杀伤对方，参与行动的人可能有些不属于凤凰社的傲罗。叫他保护好他自己。”
　　******
　　哈利带着赫敏、罗恩、纳威、金妮跑向第97排架子，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周围的玻璃球发出微弱的亮光。他一边奔跑，一边恐惧地想着万一这次的梦是真实的他该怎么应对。所幸，地上布满了尘埃，四处都没有人。
　　他做出一副暴躁的样子，在架子末端来回行走，祈祷罗恩尽快发现那颗水晶球——他从未告诉过他们这些事件的细节。一会之后，罗恩用一种困惑的声音说：“哈利，你看这个球，它上面有你的名字。”
　　哈利走过去，踮起脚尖看那颗球。他再也不想看到这预言了。赫敏尖声说：“哈利，我想你不该碰它。”
　　“为什么？”哈利念台词。直到声音出口，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异常阴郁。
　　“不……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赫敏说。纳威也在旁边附和道：“我也觉得最好别。”
　　纳威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剧本已定，哈利只好抱歉地想着他不会听。
　　“那好吧。”他说，“你们四个现在站到门那边去。我拿起它，看看它会不会爆炸，或者地板上出现一个洞让我掉进去。”
　　“不要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哈利说，“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如果它是小天狼星给我留下的钥匙，他就在那边等着我去救——”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们去门那边吧。我们分开站。如果我掉进了陷阱，你们好把我救出去。”
　　这次没有人反驳。罗恩带着三个人退到门边，他们全都看着哈利的方向。哈利伸出手，触碰到水晶球的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在害怕。他即将再次面临一场混战，面对许多食死徒，上次他带着所有朋友侥幸逃脱，而这一次是全新的风险。
　　他深吸一口气，把水晶球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慢慢擦去它上面的灰尘。很快，他的右后方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很好，波特，现在慢慢转过身来，把它给我。”
　　哈利绷紧身体。他敢用自己的命赌斯内普不会对他用魔咒，但此时他发现他其实并不信任卢修斯·马尔福。这名金发的食死徒也许是在伪装，也许是真的骗了他们，他灰色的眼睛冷冰冰的，冲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在他周围突然浮现出很多黑影，十一根魔杖举起来，一起对准哈利的心脏。
　　“陷阱？真聪明，是不是？”一个被遮挡在兜帽下的食死徒说。其他人大笑起来。
　　“哈利！”同学们在门边喊。“别过来！”哈利大声说。十二名食死徒没有人看向门，仿佛四个人是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的石像，没有哪怕一支魔杖从哈利心脏的位置偏移，有几个人逼近他几步。
　　“告诉我小天狼星在哪！”哈利喊道，“如果你们把他还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们这个球——”
　　“小宝贝被吓醒了，还以为梦到的是真的呢。”一个女人用婴儿似的声音说，这声音非常令人厌恶。是贝拉特里克斯。“是时候了，你也该了解现实与梦境之间有什么不同了，波特。”卢修斯说，他把一直摊在哈利面前的左手垂了下去，在阴影处给他打了个手势，“快点给我预言球，不然的话我们就要使用魔杖了。”
　　“盔甲护身！”哈利突然大声喊，他周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几个离他过近的食死徒被撞得一歪，包围圈出现了缺口。他一边往门边跑一边喊道：“炸架子——炸——粉身碎骨！”
　　不用他做出更多提醒。四个同时响起的声音和他一起喊出咒语，四道比他的光芒稍微慢一点的红光打在架子上，水晶球像是雨点般洒落下去，架子轰然倒塌。一名食死徒从尘埃里窜出来，想要抓住哈利，哈利猛地一矮身，从他的手前堪堪避过。他用肩膀使劲一顶，撞在那人下巴上，把那人撞得向后仰去。他顺势一把捞过食死徒右手的魔杖，一边跑一边把它折成两截。
　　“统统石——”
　　“不，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马尔福咆哮道，一道光芒没入哈利身边的架子，那架子倒塌了，挡住了哈利的路。“不要攻击，我们需要预言球！不要攻击他——他摔倒会把球砸碎——”
　　“盔甲护身！”哈利喊着，跳过架子的腿，在滚落一地的球和碎片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头也不回。赫敏、罗恩、纳威和金妮的声音在他前方怒吼，一道道魔咒擦过他身侧，给他扫除身后的危险。一些水晶球悬浮起来，像炮弹一样往他后方射去。
　　“快跑，快跑！”哈利大声吼道，拼命冲他的朋友们挥舞手臂。他们转身逃跑，哈利最后一个冲过那扇门，把门狠狠拍上。赫敏站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给门把手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锁门咒。
　　“跑，赫敏！”哈利简短地说，他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是命令，但他来不及调整补救了。赫敏在他身边跑着，他们穿过有袖珍小蛋在里面孵化小鸟的微微闪光的钟形玻璃罩，跑向房间的另一头，那里有门可以通往环形门厅。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他们又一次迷路了。快要跑到那扇门的时候，哈利听到有个巨大、沉重的东西撞在他们身后刚刚用魔咒锁起来的门上。
　　“阿拉霍洞开！”
　　门板飞出去撞在墙上，又弹到地面上。“昏昏倒地！”哈利回过头大喊道，一个气喘吁吁的食死徒出现在门后，被他的魔咒正面击中胸口，向后倒飞出去，砸倒了另外几个影子。
　　“去那扇门！”哈利喊，把赫敏推进旁边的一扇门，他紧随其后。在他踏进门槛的一刻，那扇门前突然间出现了一个透明玻璃罩，一下把他弹了回来，他撞得头晕眼花。贝拉特里克斯从后面踩着食死徒的身体跳过来，高跟鞋把她的食死徒同伴踩得尖声怒吼。她对那些咒骂置之不理，对哈利举起魔杖：“统统石化！”
　　通往门厅的那扇门距离哈利不到十步，但他很明显跑不到了。他飞快向旁边一扑，钻进赫敏隔壁的门里，反手关上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半秒之内，门在他面前变成了墙。他大惊失色，扑上前敲敲打打，墙壁还是墙壁。
　　哈利看着雪白的墙壁，打算退后几步把它炸开。这间屋子非常小，他还没退几步，就发觉后面有个东西顶着他。他回过头，是一个门把手。他身后竟然出现了一扇门。
　　他看着门把手，它是长条形的，想要开门需要下压，而刚刚在他面前变成墙壁的那扇门，它的把手是圆形的。想要打开它需要拧。
　　他从未进过这样的房间，上一次他和纳威、赫敏两人一起，一直在大厅和升降梯之间来回奔跑。他犹豫了一下，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外面没有声音。
　　他站在门把手那边的墙壁后面隐藏住自己，伸手飞快地把门甩开。他的视野所及没有人。他闪身从墙后出来，平举魔杖对准另一边，也没有人。他走出去，外面是一个圆形大厅，好像刚才急速的奔跑和追赶是假的一样，这间大厅非常安静。与众不同的是，它的墙壁上四散着发光的门。
　　哈利贴着墙壁缓慢行走，魔杖平举在身侧，他觉得自己的步态和行为像是电视里演的特工。他已经好久没看电视了，达力的游戏机他也有好久没偷偷玩过了，久得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需要这些。这个大厅空旷宽敞，没有任何遮挡，哈利一时不敢打开任何一扇门，他不知道这些门会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他即将走到下一扇门的时候，他前方的第五扇门打开了。卢修斯·马尔福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三名食死徒。一个食死徒块头很大，哈利对他在上一次变成婴儿的脑袋印象深刻。贝拉特里克斯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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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忘了节日应该双更下是吧……今天其实计划双更来着，还想改下前面的，但是实在懒，反正我任性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