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魂兮归来》染霜柒

22、白牧

　　白牧是妖界中白狐一族的长老，修行也有千年时光，曾是妖帝湮手下一将，仙界来兵进犯时随湮带妖兵对抗，在妖界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八百多年前妖帝湮自封妖界，失踪至今，妖界内部也经历多年混乱。江山代有才人出。湮失踪了，妖界内部无法统一，渐渐出现好几股势力分庭抗礼，不管普通妖族死活只顾纷争，故而妖界一直乱的很。
　　白牧参与“渚水之战”受重伤一直没痊愈，妖帝湮失踪后他就回到白狐一族中休养，一百年前族中生出祸事，他修为倒退族中也是青黄不接难以抵挡，就带族人躲避，在妖界一隅隐居。
　　就在五年前他突然感受到妖界封印的波动，那是妖帝湮的力量，除了其他还存活在世的老家伙没人比他更熟悉那股妖力。他原本以为是失踪多年的妖帝现世，欣喜若狂，但很快弄清楚了是当年湮封住妖界通道的妖力在溃散，封印恐支撑不久。
　　几百年时光渐渐消磨了他对湮的敬仰，希冀与失望一同腐蚀着他孤愤之心。
　　妖界在特殊情况下被迫孤立几百年，也该是时候重见天日，一展妖界万族当年的风采。
　　他独自来到了妖界之门，也就是通往人间的路，这儿的封印之力的确淡了些，但湮作为妖帝是妖界第一人，他的力量可不是花架子。
　　白牧靠近时就看到有形容落魄的妖族在冲向封印，被湮留下的妖力反噬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冷漠地收回视线，就算这封印弱了也不可小觑，不是这种小妖怪轻易突破的。
　　他知道因为有城域年年战乱妖界内修为低下的小妖活得很不好，没想到会差成这样，宁愿赌上命冲破封印到人界也不愿待在妖界。
　　他等了片刻准备试试从薄弱处突破，这时后面又来了几只妖，动静颇大。打算置之不理突然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他转头看到三只未化形的小白狐在被几只豹妖追赶，许是察觉到有同族长辈在白狐们立刻朝白牧求救。
　　白狐一族从古时繁盛，不只有白牧待的宗族还有其余多个支族，他早听说白狐一族在外备受欺凌，今日撞到他手上，就好心一回吧。
　　白牧一挥手救下三只小白狐，妖气一放那豹妖就夹紧尾巴逃之夭夭了，他冷哼着裹着小白狐冲向封印的薄弱点。
　　出了妖界就是人间界，郁郁苍苍的森林。
　　白牧可没工夫养这些小家伙，受了它们的礼就扔给它们一件信物，让它们遇到困难找自己，随后就离去了。
　　刚走出荒无人烟的森林他就气血上涌吐了口血，本就暗伤未愈的身体对上妖帝布下的封印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到底还是伤到了心脉。
　　他决定回森林深处找处幽静之所疗伤时，突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正朝这边过来。
　　不欲跟凡人多解释自己的来历，白牧瞬间化成了原形，一只矫健美丽的成年白狐甩着尾巴往深处跑去。
　　几乎是同时一支箭羽凌厉地破空射来，射空了。白狐回头瞟了一眼，压抑住内心怒火和吃人的欲望，撒开蹄子就要跑开。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白牧感受到自己尾巴被手掌抓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一身墨色道袍的男人，须髯半长，相貌儒雅，正对着自己微笑。
　　这人有修士的气息，修为大概在金丹后期。
　　一出妖界就遇到了人类修士还真够倒霉的，白牧眯起眼，考虑起忍着心脉的损伤动用妖力吞了这人的可能性。
　　那修士松开抓住它尾巴的手，换了个方向提着它后颈搂入了怀里，白牧猝不及防被抱住，张开嘴就要咬，瞬间被对方强硬地捏住了嘴巴。
　　“咬人可是要被罚的。”
　　白牧权衡利弊后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乖乖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他有信心凭自己的修为这修士是看不穿他是可化形的妖修的。
　　这时旁边明显是村民背着箭筒的高壮男子说：“澹台道长，这狐狸有问题？不知那妖孽逃到哪里去了！”
　　澹台道：“这白狐不过有点灵性罢了。至于那蛇妖，放心好了，跑不了。”
　　……
　　从他们一言一语中白牧知道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道士叫澹台贾，来自长思山三清观，这个三清观白牧虽没听说过但冠了三清之名，其底蕴跟脚怕是不俗。从村民口中听出这澹台贾名气挺大，对他很是信任尊敬。
　　澹台贾下山后周游四方，除恶卫道，近日来到了西北的这片森林寻找药材，恰巧遇到三宝村中闹妖，经历一番波折他弄清楚这在村中肆意食儿的是只蛇妖，修为虽比不上自己但颇为狡猾，对森林内部地形十分熟悉，在多次围剿下逃脱。
　　他们就是追着逃跑的蛇妖来的，正好遇到出了妖界的白牧。
　　白牧生于妖界长于妖界，自视甚高，看不起在人间为祸的野妖，对那只蛇妖十分厌恶，饶有兴致地看看这道士如何除了那作恶的蛇妖。
　　自那天后白牧成了澹台贾养的狐狸，在三宝村里悠哉晃悠，村民怕野狐凶性未除曾建议澹台贾给他像养狼狗一样在脖子上套个绳索，被他凶狠地呲牙以对。
　　澹台贾最后放弃了这个做法，白牧还是一直在心里骂死道士，发誓等伤好些了吃了这个道士给自己补补身子。
　　蛇妖的洞穴在森林中不止一处，经过多次的探查和等候，终于在十日后有了动静。
　　双方皆是有备而来，这一斗端的是惊险，原来那蛇妖竟然隐藏了修为，即将化形，虽是出其不意但澹台贾也并非徒有虚名。
　　结果是澹台贾赢了，蛇妖伏诛，但也输了。
　　因为他中毒了，被毒牙咬到，那蛇剧毒无比，澹台贾肉体凡胎，毒素很快蔓延，且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白牧一直冷眼旁观，他知道蛇毒一般用其蛇胆能解，但这道士压根动不了，没人帮他不出一刻钟就会被毒死。
　　他甩着尾巴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近，黄棕色的兽瞳盯着他慢慢涨紫的脸，道士狼狈地躺在地上，侧着脸看着自己微张着口，费力地开始交代遗言。
　　他说了挺多，三清观，师父啊师弟啊什么的。还有，原来他早察觉到自己身上有灵气波动，以为自己是刚修炼出灵识能通人性的小妖，要自己保持善心好好修炼，若他身上的东西是自己需要的可以拿走……白牧眯着眼听着，心想你还是看走了眼，看他痛苦的神态作出了个美妙的决定。
　　此时天色忽的暗沉，不知哪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本就微渺的冬日暖阳。白牧一身沉重的祭祀服，黑衣飘飘然，笑道：“于是我剖开蛇尸，蛇胆给那死道士解了毒。但是等他醒来的那一秒我杀了他，他的尸体和所有东西都归我了。庆幸我那时先见之明，才能靠他的身份和脸顺利进入楚国皇宫，完成我的愿望。”
　　马道长深恨自己不信任澹台师弟，冤枉了他多年，更恨自己没有早日察觉不对劲，让这妖孽顶着师弟的身份兴风作浪！
　　面前这狐妖杀了临死都为他着想的澹台师弟，没有一丝后悔，反而得意洋洋称赞自己善心的师弟是死得其所！
　　他眼中仿佛着了火又像是流了血，心中悲愤交加，竟吐出一口血来。
　　“妖孽，你该死！”马道长抽出背后长剑，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冲上祭坛。
　　白牧冷哼一声，“不知死活。”以他神游期的修为全力一击能毁了郢都，但人间肯定有修为高深的修士行走，他怕用了全力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一直收敛着妖气显示出的是化形期的修为。
　　化形期高了妖丹一个大境界，这些蝼蚁修士他怎会放在眼里。
　　就在他对被怒火烧得失智的马道长起了杀心时，一团白色的粘稠物从天而降，被他警惕地躲过。
　　什么东西？
　　他发现祭坛地面上多了好几团白色粘稠物，与它们相连的是无数根极细的丝线，银色仿佛透明，不仔细看是空无一物。
　　就在他打算静观其变时无数银线像是被指挥着动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而包围他的正是这无数的银线，银线黏性极强，几乎要把他裹成一只茧。
　　这时从布置好的偌大丝网中垂下一只黑蜘蛛，还在不停吐丝，白牧抬头看着它镇定道：“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路。”
　　“呵呵，区区食月鬼蛛，能奈我何！修炼到这境界也是有天赋的小家伙了，可惜要送命在此了。”
　　白牧控制着自身妖气的释放，修为在一步步攀高，那一瞬间如石子入水威压如波纹一圈圈扩散。
　　知知瞬间变大，身体几乎占据了半个祭坛，对着被束缚的狐妖张口要喷毒液。
　　白牧这时也认真了点，调动妖力哗啦一声挣开了包裹着自己的蛛丝，眼瞳几乎变成竖线，闪烁着狠辣的凶光，他的速度像风，狐爪带着凌厉的寒光消失在原地。
　　知知不惧，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部分相挡。双方就此开始了激斗，祭坛因为承受不住猛烈的颠簸居然在慢慢塌陷。
　　大臣们早没了往日神气的模样，有的被吓得失了魂呆呆坐着，有的几乎是屁滚尿流，还有的心胆俱裂发着抖四肢着地往外爬。
　　这时官位阶级，甚至君臣之别，都已没人在乎。
　　人群中只有一人鹤立鸡群，易天珏远远避开祭坛，躲在一处站着，忧心地望着祭坛之上。
　　他知道，那黑色的大蜘蛛应该是知知。而现在看情形，知知似乎丝毫不占上风。
　　就在他拎着心看得入神时，一只金酒杯叮叮当当一路滚到脚边，分神看去之际听到一个沙哑声音的呼唤，轻易听出声音中胆战心惊的颤抖。
　　“小易将军。”
　　“易爱卿，来扶朕。”
　　他循声望去，原来是身穿龙袍的楚皇年纪大了，一惊吓犯了病，正无助地半瘫倒在地上，睁大了的眼睛像抓住海上浮木一样死死盯着他，满是惊恐。
　　易天珏怔了下，朝他走过去。
　　……
　　这时袁笙不知道祭坛那边的腥风血雨，他刚走进藏书阁的密室里，在晕黄的烛光下，对蒲团一跪俯身拜了几拜，向盒子中的因果愿力印子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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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