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祖宗》丹歌惊鸿

14、灯市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李乐笑了笑，随后略微低下头，一颗一颗的扣扣子。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而修长，指腹，甚至手背上都有明显的茧子。这些茧子并不是常年劳作留下的，东方苒苒这个门外汉，都可以轻易地看出这是练武留下的痕迹。

　　李乐的回答让东方苒苒松了一口气。她想：反正李乐不急着走，自己也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

　　而李乐，就像是会读心术似得，在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开口：“我走不走，和你做什么决定，有关系吗？阿苒，虽然我和你说过不要着急——但那是希望你做每个决定之前都要想清楚这个决定的可行性，而不是让你逃避它。”

　　“逃避不可耻，但前提是它要有用。无用功的逃避才最可怕。”

　　说完这句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方苒苒一眼，进屋去了。留在原地的东方苒苒握着那张票——纸张因为她过度的用力而扭曲起来，东方苒苒却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似得，紧紧地抿着唇。

　　灯市在三天之后，而在这三天里，东方苒苒一直没有再见到李乐。东方飘说，李乐出去办事了——具体办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名义上，东方飘是李乐的亲侄子，但实际上，东方飘和李乐并不是很亲厚。

　　李乐于对于东方飘而言，更像是一位过分严厉的长官。

　　安东尼就更加不用说了。要不是东方苒苒问他，他压根就不知道李乐出门了！反正李乐平时就神出鬼没的，安东尼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三天之后，李乐依旧按时出现在门口。

　　安东尼和东方飘都对此没什么表示，倒是东方苒苒，把李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十几遍——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注意到东方苒苒的目光，李乐甚至还有心思丢给她一个wink。

　　东方苒苒捂着被击中的小心脏，假装无事发生那样淡定的蹭到李乐身边，小声的问他：“老板，你这三天跑哪去了啊？”

　　李乐顺手把她抱到车子后座上，笑眯眯的回答：“处理麻烦去了。”

　　李乐抱她的时候，东方苒苒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感觉到李乐胳膊上有类似于疤痕一样，凹凸不平的起伏。她想要确认，偷偷地摸了一把；还没等东方苒苒摸出是不是伤疤，就被李乐抓住了手腕。

　　他挑了挑眉，说：“长得好看也不许耍流氓。”

　　李乐刻意压低了声音，没让后面的安东尼和东方飘听见。不知道为什么，东方苒苒总觉得李乐这句话好像在掩饰着什么。但此时安东尼和东方飘都已经走了过来，东方苒苒也只好耸耸肩假装无事发生。

　　摩托车只能坐三个人，不过李乐明显没有带第三个人的兴趣；所以最后就变成了东方苒苒搭便车，东方飘和安东尼在后面跟着跑。

　　东方苒苒死命把自己的头发往头盔里面塞，一边塞一边问李乐：“你就这样让他们在后面跟着跑？”

　　李乐的声音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有点模糊：“要不然你下去和他们换一下？”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东方苒苒立刻就怂了，抱着李乐的腰装死。

　　等李乐停下车，东方苒苒才敢冒头——灯市所处的位置离人类第一层驻扎地有点近。根据这个位置，东方苒苒也能大概猜出这个活动的举办方是谁了。现场果然如安东尼所说，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还全是驻扎地里的官方人员，门口拉起的警戒线显得格外多余。

　　东方苒苒问：“这活动都没有人来看吗？”

　　李乐停好车子，答：“这玩意儿也就近几年办起来的，再加上主办方是人类一方，所以来的人很少，四舍五入基本上等于没人。”

　　近几年？

　　东方苒苒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摘了头盔递给李乐，等他安置好车子之后再跟他一起出去。

　　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出去，就遇见了熟人。

　　克莉丝汀站在警戒线后面，穿一件黑白色的宽大斗篷，没有戴帽子，那头火焰色的短发格外抢眼。她嘴角斜咬着一支烟，没有点燃，略微侧着头，似乎是在听旁边的人汇报着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东方苒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克莉丝汀，有点犹豫的转头去看李乐。李乐就像是没看见克莉丝汀一样，面色如常的朝灯市走去。东方苒苒只好小跑跟上去。

　　走到了警戒线旁边，东方苒苒发现安东尼也在看克莉丝汀——不过他的目光很隐晦，匆匆的瞥一眼，又迅速的移开。

　　绯红色，从他的眉骨，一路烧去脖颈。

　　东方苒苒心里“咯噔”了一声，瞬间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安东尼...喜欢克莉丝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掐死在摇篮里；安东尼和克莉丝汀压根就不认识，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她还真看不出来安东尼是这样感性的人。

　　入口就那么大一点，他们要走过去，势必要路过克莉丝汀旁边。看到他们过来，克莉丝汀身边的负责人停止了汇报，警惕的盯着李乐。克莉丝汀对负责人摆了摆手，大概是让他放轻松。

　　她走到李乐面前——之前情况特殊，东方苒苒对她只是匆匆几眼，根本没有仔细看，只觉得她长得好看。现在靠近了，东方苒苒感觉自己压根不能一直盯着克莉丝汀看！

　　克莉丝汀的美貌，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的话，就好像是骄阳：灿烂，耀眼，让人不敢直视。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五官有多么的精致美丽，更多的是因为这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

　　李乐个子高，克莉丝汀要比他矮一头。但偏偏她气势极盛，可以让人轻易地忽略了身高。她咬着烟，说话却很清晰：“你怎么过来了？”

　　她语气平和，仿佛是在和一个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李乐眯起眼眸，淡淡的说：“带家里的小孩来凑热闹，把烟熄了——我闻不得这个味儿。”

　　他的话让克莉丝汀愣了愣，随即掐灭烟头，迟疑的问：“你...闻不得烟味？”

　　记忆中的李乐，似乎是从来离不开烟的。克莉丝汀以前并不喜欢抽烟，却格外喜欢看李乐抽烟——她喜欢李乐点烟时打出那声的响指，还有那瞬间燃起的淡蓝色火焰。只是现在，李乐告诉她：我闻不得烟味。

　　“是啊。”李乐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我早戒烟了。”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没一个人敢去拆穿李乐。他侧身握住东方苒苒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身边：“走了，回见。”说完，他拉着东方苒苒，越过了克莉丝汀。

　　擦肩而过的瞬间，东方苒苒感到克莉丝汀投过来的目光，里面带着审视，还有几分杀气。她咽着口水，险些腿软得迈不开步子！幸好李乐手上的力气很大，拖着东方苒苒很快就走出了克莉丝汀的视线范围。

　　东方苒苒被他拖着，走得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才发现两人居然走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面前！

　　东方苒苒立刻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抓着李乐的衣角，欲哭无泪的问：“老板，这是哪啊？”进了警戒线的范围之后，她就没有看见半盏灯！灯没有就算了，这里还他娘的有这么大的一个裂缝！刚刚东方苒苒粗略估算了一下，底下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有多深，宽度至少有三四米，她要是掉下去，连个响声都不会有！

　　李乐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朝着地下那巨大的裂缝扬了扬下巴：“喏，你要看的灯市啊。”

　　狗屁！这算什么灯市啊？

　　东方苒苒心底生出几分被戏弄的恼火，她一扭头，发现东方飘不知道跑哪去了，安东尼还站在警戒线那里偷看克莉丝汀。她捂着脸绝望的自言自语：“难怪都没有人来看，看个铲子啊！”

　　“看个铲子？那是什么意思？”李乐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问东方苒苒。

　　东方苒苒没精打采的在他身边坐下：“我老家的方言，意思就是没什么好看的。”

　　李乐笑了，招手示意东方苒苒看那裂缝底下：“你看底下。”

　　说完他驱使体内的原力，往坑底扔了几颗火球；明亮的火焰一落进去，就仿佛是按到了某种开关似得，底下立刻被火焰折射出无数炫目的光芒！甚至还有冰冷的湿气从地下升腾起来，迅速的扑灭了火焰！

　　尽管只有片刻，但刹那流转如星河的光芒已经足够美丽。

　　大约是因为李乐扔的火焰并不多，所以这道漫长的裂缝只亮起了一小段，片刻之后，又恢复了一片黑暗的冷寂。

　　所谓灯市，大约指的并不是灯笼，而是这条遇见火焰就可以流泻出星河的巨大裂缝！

　　东方苒苒张大了嘴，里面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不是惊讶，而是恐惧！

　　“你们......以前，每次灯会，都这样往里面扔火焰？”她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李乐，眼睛里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李乐微微皱眉：“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反射出来的绚丽如星河的光芒，压根不是什么宝石！那是放射性矿石！这条裂缝的底下，全他娘的是放射性矿石！

　　什么叫放射性矿石？

　　日本核泄漏的事情都知道吧？当初因为这件事，东方苒苒的奶奶在家里囤了三箱的盐巴！直到后来东方苒苒考上大学，那三箱盐巴据说都还没有吃完。

　　放射性矿石的危险就和这玩意儿是一个等级的！

　　虽然东方苒苒不是很懂这里的矿石为什么要有火来引导才能发光；因为她认识的放射性矿石基本上都是自身发光。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现在是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后的未来，说不定这玩意儿也会搞“进化”的那一套了呢？

　　越想越觉得可怕，东方苒苒握着李乐的手，满脸悲痛的和他说：“老板，如果我回去之后变成了一个半身不遂啥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啊！”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听了李乐的瞎话！凑那么近干嘛？为了让自己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沐浴在死亡射线底下吗？

　　这个世界的人都他娘的是超级赛亚人变身，什么牛顿定理爱斯坦在他们面前都是浮云！说不定他们还真对放射性矿石无所畏惧！但是东方苒苒不是啊！她自认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说不定这一照就照出个啥毛病来，这可咋整啊！

　　李乐原本很紧张，听见东方苒苒这句话，又觉得好笑。他笑得眉眼和嘴角都是弯弯的，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还伸出手摸了摸东方苒苒的额头：“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我是你老板，你呆在我身边能出什么大事？”

　　他猜到东方苒苒大约认识裂缝底下的东西，但他也清楚这丫头的胆子有多小。

　　李乐没打算吓她，顺从的拖着东方苒苒找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下，还好心的问：“灯会晚上才会开始，到时候他们会放火把整条裂缝都点燃，你要看吗？”

　　东方苒苒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不了——回去！我要回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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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东方苒苒：作为全剧唯一一个普通人，我真的好累，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狗带。
李乐：没事，爸爸爱你（笔芯）
东方苒苒：老板，算年纪的话，其实我也就比你大了个十几万岁吧？
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