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不长命》淳于歌

14、联盟

　　直升机原地升空，等所有人退回公路边，化工厂的大铁门再次锁上。
　　上车之后，夏长生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人：“有的事等回了市里我会全都告诉你们。”
　　周小安道了声谢，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经过一场战斗大家都很疲惫，徐锦程寥寥数语又透露出许多信息，大家各自在心中猜测，人类，究竟面临着什么危机。

　　夏长生把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下车之后周小安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回这里？”
　　他对着伊登问，伊登正要开口，已经被张铁柱科普了一番工具人的自我修养后，方俊勇眼疾手快捂住了伊登的嘴。
　　夏长生却没答，只说：“我们就先回市里了，等你们回来再见吧。”

　　金院长从里面出来，看见门口一群人，招呼他们：“我还想着你们再多逛一会儿就要错过晚饭了，快进来。”
　　南山盟成员纷纷进门，夏长生准备和伊登离开，金院长却笑着发出邀请：“一起来用个便饭吧，小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周小安听见，回身，见夏长生浑身僵硬，冲他一笑，对伊登喊：“伊登，要尝尝正宗的华国菜吗？”
　　“求之不得！”伊登大步跨进院子里，“我快饿死了，老先生，多谢！”

　　夏长生仰头看了看院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手轻握成拳，视线追逐着走在最后和同伴说笑的周小安，笔直修长的腿向前迈出一步。
　　心跳如此时的蝉鸣般喧嚣。

　　丰盛的晚餐，堪称酒楼宴会级别。大餐厅里摆了三张长条桌，孩子们占了两张，由院里的几位工作者负责照顾。
　　金院长与客人们独占一桌。周小安与夏长生的座位紧挨着，厨师端上来最后一道菜的时候，金院长抬头问他：“所有的菜都没有放花生吧。”

　　厨师大叔两只手在围裙上一擦：“放心吧，记着呢。”
　　“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金院长和善地笑。
　　伊登好奇：“咦，这里还有谁花生过敏吗？”
　　金院长示意他们随意，一边答：“是小安，从小一吃花生就冒疹子，偏偏又嘴馋。有一次偷偷去厨房吃了好多，险些丢了半条命才长了记性。”

　　儿时糗事重提，被当众处刑的当事人把头埋进饭碗里。
　　伊登哈哈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缘分吗？夏也花生过敏，不过他不知道。我六年级的时候给他送坚果面包，害得他进了医院。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差点被我老爸痛揍。”

　　另一位当事人腰板挺直，右手攥住桌上的筷子，拇指抵住，一双筷子几乎要折断。
　　周小安正偷觑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大概身居高位的人都不习惯被爆糗事？
　　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胳膊，周小安冲他挤了挤眼睛：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

　　夏长生右手蓦地松开，筷子幸免于难。
　　伊登的话题已经跳出十万八千里，有他活跃气氛，这顿晚饭宾主尽欢。
　　黄昏时分，夏长生与伊登告别。周小安依旧对着伊登讲话：“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分分钟赶过来。”

　　危险潜藏于暗处，谁也不知道攻击会不会再次发生。
　　“谢谢你，安。回到市区后我们再聚，再见。”伊登与南山盟成员一一拥抱作别，并肩作战的情谊让他与这群人迅速打成一片。
　　然后大家看向夏长生，对方只得局促地挥挥手，道别的话都没说，钻进车里，不顾副驾上的伊登还在挥手，径直发动汽车走了。

　　远处夕阳正缓缓沉下地平线，黑色轿车好像追逐着夕阳而去。
　　周小安站在原地有点愣神，心脏隐隐被什么密密地扎着，酸与痛交杂。
　　直到车子早已没了踪影，夕阳也完全沉没不见，粉橙色的晚霞由浓转淡，淡青色的天空亮起了一点星，张铁柱叫他一声，让他回神：“夕阳和晚霞都看完了，回吧。”
　　周小安怅然转身，夕阳？晚霞？我看了个寂寞。

　　凡人镇已经远去，伊登才突然想起来：“嘿，夏，既然来了，不过去看看吗？”
　　“看什么？”夏长生脑子里依然是外后视镜里那个伫立的身影。
　　“额，”伊登不知怎么开口，只能隐晦提及，“我有路过镇子西边的一座荒山……”

　　握住方向盘的手陡然收紧，夏长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没什么好看的。”
　　伊登沉默半晌，说：“我还是那句话，哪天你想要和我谈谈，我随时都在。”
　　夏长生没作声，车上了高速之后才突然开口说话：“你以后再跟别人提我小时候的事，我就把你八年级万圣节那天晚上因为怕鬼不敢去上厕所，结果憋不住尿——”

　　“看在上帝的份上！”伊登顿时大叫，“为了这个我求了你整整一年！好了我发誓，我会管住嘴，这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不如现在就从车里跳下去。”
　　夏长生嘴角微微扬起，伊登松了口气，不过片刻又想起一事：“你说你回来为了见一个人，是心上人吧？是吧是吧？见到了吗？”

　　笑意隐去，夏长生加快车速，语气无半分温度：“你说韩叔会不会感兴趣，关于你八年级——”
　　“我的错！My fault，OK？”伊登崩溃躺倒，“下次我再管不住嘴，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几天后。
　　星河集团，总裁办公室。
　　伊登坐在长沙发上翻动手中的文件，夏长生侧坐在办公桌后，手上钢笔笔头有节奏地点击着桌面，视线投向楼外远处的研发部办公室。

　　伊登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许久，疲累地抬头捏了捏酸痛的后颈，见夏长生的姿势几乎没变过，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偷窥心上人。外面有美人吗？指给我看看。”
　　夏长生转动椅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样？”

　　“不怎么样。”伊登目露失望，“不需要我再说一遍，你心里也很清楚。时间太短，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你太心急了，夏。”
　　夏长生略烦躁地加快了点击桌面的动作。

　　伊登抢过他的钢笔放好：“说真的，比起这个，难道不是你的情况更让人担忧吗？”
　　“我很好。”夏长生操作鼠标，给伊登发过去一份文件，“请你来是做这个方向的研究，别的不用操心。”

　　伊登气馁地坐回沙发：“觉醒者的数量寥寥，两国特别行动处的研究部重点也都是如何改造普通人。人类目前的科学水平与之差距太大，异能者或者被改造成的异能者就成为了未来战争的最大希望。对于怎么拯救异能者，只有你在一意孤行。”
　　夏长生目光炯炯看着他：“你不想活下去吗？”

　　伊登眼中的光淡去：“我当然想活着，但我也做好了随时可能死去的心理准备。”他抬头，无比认真地问，“你想救谁，夏？”
　　夏长生不答，转移了话题：“在凡人镇有什么发现吗？”

　　伊登无奈一耸肩膀：“一无所获，反而那个攻击我们的人可能会是一条新的线索，可惜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夏长生沉吟着：“徐锦程应该不会说谎，对这种掌控之外的事，他也很焦躁。或许下次我们应该试着去基地里看看。”

　　伊登撇嘴：“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我的上司都没有权限，据说那里面并不安全。”
　　“你先专注手里的研究吧，”夏长生最后下决定，“基地方面，我再找找人。”

　　伊登应下，夏长生站起身来，眼前一片晕眩，身子往一边倒去。伊登飞奔过去接住他，一边慌张道：“伙计，今天的药忘记吃了吗？”
　　夏长生被扶着坐下，声音无力：“右边第一层抽屉，密码是0622。”

　　伊登输入密码，拉开抽屉，里面装满了白色无标签的药瓶，他随意拿起一瓶，还是满的。
　　“多少？”他拧开瓶盖问。
　　“十颗。”

　　伊登动作一顿，脸色遽然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先倒出药来，等夏长生吃下去后，语气颇严厉：“你的药越来越不起作用了，这个药最初你只吃一颗的。你需要换种治疗方法，你小时候那样的。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是什么方法？我很担心你。”

　　夏长生已经缓过来，睁眼看他，满目寒霜：“因为我不是杀人犯，伊登。”
　　伊登愣住，很快明白过来，犹豫着问：“那种方法，是很不道德的吗？”
　　夏长生端起水杯喝水，显然是默认了。
　　“该死的，”伊登咒骂着，“他们说得对，什么狗屁超级英雄的电影，全是骗人的。我们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绝境？”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办公室的门敲响，林秘书推开门，站在门边：“夏总，人已经到了。”
　　“请他们进来。”夏长生扭头问伊登，“我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伊登没好气地说，“除了你快死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夏长生难得露出点笑意：“别这样，你不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关于我的病，一个字也不要提。”

　　四个人穿过暗红色木制门，周小安走在最前，一眼看见了办公桌后的夏长生。窗外阳光打在他挺拔的背上，望过来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宛如温柔的神祗，俊美无俦。
　　周小安双颊一热，心跳瞬间超速，步子都迈不动了。

　　视线粘连，谁也没能挪开，屋子里的其他人仿佛不存在。
　　还是伊登觉得奇怪，先出声打破寂静：“安，这么快就再见，真是太好了！”
　　周小安收回视线，真心诚意高兴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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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眼前人还不是心上人，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