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不长命》淳于歌

16、刺客

　　根据伊登的介绍，周小安四人对星际事务部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部门成立于2000年，也就是飞船坠落的三年后。那时，国内已经对飞船进行了三年研究，有语言学家终于从飞船上残留的信息里破译出一个词语的意思——入侵。

　　没有上下文，很难知道这个词所在的句子代表着什么，但没人敢冒险。飞船的抵达代表地球或许早已暴露，这不是单一一个国家能够应对的问题。
　　如果往最坏的方向打算，那么，未来的危机将属于全人类。

　　2000年元旦，全人类都在庆祝千禧年的到来。
　　放佛一场末日狂欢的烟花灭尽后，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最高首脑举行了一场秘密会议，会议达成一个共识——保护好地球。
　　在这场会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首脑们知道，总之不久后星际事务部就悄悄成立，旨在针对飞船进行国际合作研究，并对可能到来的危机做出准备。

　　“目前我所知道的，就是全世界顶级航天科学团队用时十数年研发出了一颗最先进的卫星探测器，已经在去年10月发射升空。这颗卫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探测到外来入侵物并发出警报，留给地球足够的应对时间。同时，各国也在加紧研发能够参与星际战争的武器。”伊登说到这儿，神色凝重。

　　“所以，结果不理想？”
　　伊登摇头：“从那艘飞船所展现出来的科技水平来看，我们和它比起来就像是原始人，用你们现在比较流行的一个词语来讲，一旦战争爆发，直接就是降维打击。而且以我们目前的能力，甚至都无法对飞船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就连那颗卫星都是科学团队直接借用了飞船上的部分探测器才达到现在的程度。”

　　“所以，”周小安喃喃，“拥有异能的觉醒者，成了赢面更大的武器。因为从人类的角度看，异能很多是反科学的，这种反科学的科学水平，是我们很可能在未来长时间里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没错。”

　　周小安猛然想起南山盟的存在，问张铁柱：“那个什么老板成立南山盟，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是不想让觉醒者成为异能武器的实验对象？”
　　张铁柱未开口，夏长生替他答了：“是，觉醒者的出现让星际事务部看到了新的希望。之前运钞车抢劫案中的一个觉醒者就死于研究。目前看来，觉醒者的数量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每一个觉醒者的死亡都会是巨大的损失。星际事务部在拿觉醒者进行一场赌博，却不让觉醒者选择是否成为赌桌上的筹码。”

　　周小安瞬间了然：“当然了，能够扛住星际事务部的压力，让南山盟得以存在，除了星河集团还有谁能办到呢？我想星河集团的科研团队也是星际事务部里的中坚力量吧。”
　　他看向夏长生，目光直白、□□，让人轻易看出里面的欣赏、敬佩，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但夏长生却不敢去细究那些东西是什么，他只觉得受之有愧，于是坦然承认：“原本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张先生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
　　周小安笑了笑，不再看他：“这些事情我原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不用对隐瞒抱有歉意。”

　　张铁柱冲他憨憨一笑，夏长生垂眸，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连子柔再次发问：“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众人看向夏长生，见他抬眼，半晌道：“尽可能找到更多的觉醒者，让他们自己选择，是成为武器研究的实验对象，还是成为……武器本身。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也许入侵那一天永远不会来到，地球仍然可以在宇宙的这个角落里，安宁地度过一生。”

　　夕阳从对面的大楼顶部滑落，橘红色的光芒洒进会议室，给每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周小安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冒这么大的风险，顶住这么大的压力，只为了给觉醒者们在背负使命之前，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的视线扫过夏长生的衣服，忽然注意到西服上少了颗扣子。
　　以后再问吧，或许以后自然就知道了，反正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希望，我们都能有那个以后。

　　会议结束，周小安走出会议室，透过落地窗向外看。晚霞铺满了半片天空，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把高楼大厦也勾勒其中。霞光与阴影交汇的地方正好在研发部的办公室。
　　从这里竟然能看到研发部的办公室，周小安心头被一个隐秘的念头击中。

　　夏长生送他们到电梯口，道了别，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周小安捕捉到夏长生的目光。他脸颊一热，那目光就被电梯门阻隔。
　　堂堂星河集团的总裁，难道就这么被自己俘获了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简直就止不住。

　　电梯下行，周小安脑子里的念头疯狂涌出，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后来的每一次相处，那些明里暗里的特别对待此刻清晰无比地被放大在眼前。
　　是的吧，夏长生一定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自己，是从自己在十字路口救了他那天起吗？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已经一见钟情？

　　真令人苦恼啊，要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吗？还是直接问？没想到随着超能力觉醒的还有桃花运呢。周小安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末日下的爱情，真是该死地浪漫！
　　电梯走过十二层楼的短暂时间里，周小安脑子里已经上演了数场他与夏长生在人类危机来临时的生离死别场景，当然最后是以HE结尾。

　　电梯门打开，其他人都走出去，周小安还站在原地发痴。
　　“小安，不走吗？”张铁柱喊了他一声。
　　方俊勇道：“你们觉不觉得他这个表情……”
　　“像在发春。”连子柔犀利地下结论。

　　“咳咳咳！瞎说什么呢。”张铁柱必须维护联盟成员的形象，走回去按住又要合上的电梯门，问：“小安，你在想什么呢？”
　　周小安神情荡漾：“在想我和X……”
　　他一惊，回过神来，面对三道八卦的目光，立刻换上严肃脸：“在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找到更多的觉醒者。”
　　连子柔做个鬼脸：“信你才有鬼。”

　　周小安不服气，义正辞严辩解，几个人吵吵闹闹走出大门，准备下班回家。已经有人把张铁柱的车开了出来。
　　刚开上街，旁边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

　　再往家开了二十分钟，没想到起火的地方就在离别墅区不远的一处民房区。
　　这一片区域是待开发区，很多人在这里建了几层高的楼房等待拆迁。此时，其中一栋楼房三楼的窗户里正冒出火舌和滚滚浓烟。

　　底下，消防员一边通过窗口洒水灭火，一部分消防员则不停从楼房里奔出，背着或抱着被困人员。
　　其中一个消防员出来后冲着队员大喊：“楼梯烧断了，老罗下不来，上楼顶了！”

　　“四面都是火，只能把明火灭了才能架云梯。”指挥员焦急道，“里面还有被困的人吗？”
　　那个消防员急得险些跳脚：“人都救出来了，除了和老罗一起的那个小女孩。里面火很大，灭掉明火还要时间，但房子有坍塌的危险，墙体已经开裂严重。”

　　这栋民房质量不达标，又被改造成了出租公寓，四周都是窗户，全都往外冒着火舌，外墙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升云梯。
　　指挥员想了想：“挪一条水枪集中灭一间房间的明火，打开一个缺口，先把人救下来。”
　　“是！”

　　消防员们动作迅速，不过有人动作更快。
　　借着浓烟的掩护，周小安已经找了个不易被人发觉的角落，直接飞到楼顶，然后看见了楼顶中央的一个巨型水球。

　　“什么鬼！”周小安刚站稳，险些又掉下去。定睛一看，那个水球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水珠在一点点汇入水球中，像是从空气里抽来的水汽凝成的。
　　水球中央隐约有人影晃动，他顿时反应过来，又是一个觉醒者。

　　“喂！你们还好吗？”周小安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水球。四周是灼人的高温，烤得他头有点发晕。
　　水球裂开一个缝，然后向两边延展，很快就把他也包了进去。

　　周小安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那个脸被熏得黢黑的消防员，和脑袋上扣着防护面罩的五六岁小姑娘。
　　正想着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没想到消防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显得格外白的牙齿：“我认得你，你之前在星河大厦抓过小偷。”

　　周小安也一笑，正好，省了功夫了。
　　“那就不说废话了，你知道我异能是什么，我带你们下去。”
　　消防员点点头：“多谢。”

　　因为有水球的阻隔，周小安觉得凉爽不少。三个人走到楼顶边缘，消防员把小女孩递给他：“先带她下去吧。”
　　对方说话时显得有点无力，周小安忙从衣兜里掏出糖果递给他，然后带着小女孩飞了下去。

　　张铁柱三人正等在下面。
　　“没人看见，前面消防员还在灭火，趁他们架云梯之前把人带下来吧。”

　　“好，”周小安指指楼上，“一会儿给你们介绍一个朋友。”
　　三人均是一愣，小女孩自己摘下面罩，正好看见周小安飞向空中，兴奋地指着他大喊：“哇！超人！”
　　周小安挥挥手：“哥哥不是超人，只是飞人！”
　　“咳，”连子柔笑了，“倒也不用这么严谨。”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加上厚重的消防服实在不轻，周小安带着消防员下来的时候，刚拆了绷带的左臂隐隐作痛。好在两人安全落地，消防员先和队员联系：“我从楼后面的墙外水管爬下来了，现在状况良好，马上归队。”

　　时间紧迫，消防员和南山盟成员们作别：“我叫罗生水，任务结束之后我去星河集团找你，谢啦！”
　　周小安指着被他拉走的小女孩：“她……”
　　张铁柱挥挥手，深藏功与名：“放心吧，她已经忘记废人哥哥了。”
　　“……是飞人。”周小安咬牙微笑。
　　张铁柱一边戒备地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道：“是吗？你确定声调没发错？”
　　“铁柱哥哥，”周小安邪恶搓手，“要尝试一下最刺激的过山车吗？一千米高空那种？”
　　方俊勇在后面好心提醒：“柱子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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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向消防员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