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不长命》淳于歌

64、末世

　　极端天气与自.然.灾.害持续了近一周，尽管无形的屏障护住了幸存的一半地球，但仍有许多小国湮灭在灾害之中。
　　救援也一刻不停地进行了一周。国内受损情况相对较轻，因此救援人力一富余，就马不停蹄赶往国外。

　　特别行动处的队员们除了参与救援，几乎都是在飞船上度过的。只有连子柔一人，因为要耗费巨大的体能维持屏障的存在，只能在重重保护下留在基地。

　　飞船抵达某岛国，这里接近屏障所在，海啸几乎吞没了整个国家。当飞船降临时，此国国土已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
　　往日以度假胜地闻名的海滩上布满船只残骸、海洋生物的的尸体和各种海洋垃圾。因为全球有一半的海洋变成岩石，环境的突然改变让无数海洋生物一夕之间灭绝，幸存下来的物种里，也有许多以每天数种的速度死亡。

　　由于临近赤道，气候温暖，海滩上充斥着一股恶臭。在那些残骸与尸体之间，间或露出一两具人的遗体。
　　这样的景象，周小安和队员们已经见过无数次，他们强迫自己将视线停留在同伴身上，不让这样的惨象动摇自己的意志。

　　林敬文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骂骂咧咧：“有人在网上宣扬政府和星际事务部已经掌握了伊兰星的大部分科技，拥有制造星际飞船的能力。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建造几艘大型星际飞船，带领人类移居去别的星球。”
　　这是在两天前，官方公布了流浪诗人的存在后，开始在网上疯狂流传的一种说法。

　　“他们是不是忘了，那场大战结束才多久？科学家们就算是24小时不睡觉，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那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科学技术。”林敬文越说越气，“再说，造飞船不要材料吗？不要时间吗？要多少飞船才能带走几十亿人？宣扬这个说法的不就是那批有钱人，为了用舆论倒逼官方采纳这个意见，到时候他们出点钱帮忙造飞船，等船造出来一走了之，剩下的人怎么办？”

　　张铁柱附和道：“就算我们真的造出足够的飞船，可别忘了流浪诗人还在外面呢，到时候我们就是活靶子。唉！人绝望的时候，真是什么疯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为了从根源上解决流浪诗人带来的问题，全球紧急成立了几个实验基地，就开在屏障周边。连子柔开了几个缺口，供研究人员对黑色侵蚀物进行研究。
　　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冒出来，声称没有什么流浪诗人，这一切都是天罚。人类应该为自己犯下的罪承担惩罚，具体的办法就是献祭，也就是把有罪的人扔到屏障的另一边。
　　可谁是有罪的人，谁来指定这个标准？组织的领导者定下了几条荒谬绝伦的标准。在官方发现并对这一组织进行打击之前，已经有将近十人被扔了过去，其中甚至还有孩子。

　　此后，有民间武装组织试图入侵伊兰飞船的几个停泊仓库，抢劫飞船。有一艘飞船在军队与武装组织的交火中被毁。之后，官方就把没有投入救援的飞船转移到了绝密地点，派大量军队看守。

　　特别行动处队员们乘坐的飞船在飞往灾区的时候，也遇到过两次空中“打劫”，好在后来叶荻通知尼克斯赶了来，直接把对方的人和武器丢到不知哪个空间里了。

　　几天前，M国有军方内部的人收了几个顶级富豪的钱，以个人名义将一艘飞船转让出去，甚至与富豪派来的雇佣兵里应外合，险些偷走一艘飞船。
　　此事被人曝光出来后，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没过两天，其中一个富豪就被人杀死在家中。

　　绝望在蔓延，在引导着人类一步步走向疯狂。在人类被这样的情绪彻底吞噬之前，如果还没有希望出现，那么连子柔的屏障也不过是暂时延缓了人类走向毁灭的步子。

　　林敬文还在和张铁柱热火朝天地讨论最近发生的那些离奇事，徐锦程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回来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救援行动，之后咱们会回基地，具体的任务回去之后再通知。”

　　周小安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一次次地目睹那些惨剧。
　　他与夏长生十指交扣，开了个玩笑：“还以为打败了伊兰人，我们就可以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初级副本。”
　　夏长生笑道：“换个角度想，在一起这个初级目标至少实现了。”
　　伊登在旁边幽幽道：“更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初级副本还是地狱副本，我们都逃不过吃狗粮的命运。”

　　晚上九点，飞船回到基地。
　　众人先去看了连子柔，她不光要支撑屏障的存在，还要抵抗黑色岩石的侵蚀，因此双手片刻离不得地。
　　基地的人小想办法把她转移到一层的房间里，此刻，她正盘腿坐在软垫上，双目紧闭，掌心触地，手背上扎着针，是为了给她补充体力挂的营养液。

　　在屏障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彻底陷入了休眠状态，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因为呼吸在微微起伏，周小安会以为她同地球另一半的那些人一样，凝成了雕塑。
　　“肉肉。”队员们在玻璃窗外看着她，轻声呼唤。
　　她听不见，也不能给予回应，但只要屏障还在，她就一直在。也许哪怕有一天，队员们全都牺牲，她也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如同不久前的那次大战，她再一次成为了战士和全人类的守护者。

　　会议室里，一名来自国家卫星监测与指挥中心的青年正有点紧张地看着面前十几个为全人类带来胜利的异能者。
　　丁上校进来后，宣布人员到齐，示意青年可以开始报告。

　　青年打开手中的文件夹，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家好，我是代表国家卫星监测与指挥中心来做有关流浪诗人的信息报告。从一周前，灾难发生之后，中心接上级命令，查出流浪诗人抵达地球的时间。
　　“六个小时前，我们在一千多颗地球人造卫星传来的图文信息里找到一条不完整信息，是国际摩尔斯电码救难信号，S.O.S，发送它的，是‘火种’。”

　　丁上校闭上了眼睛。
　　“火种”是当初与伊兰人大战前，人类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也就是带着凝聚了人类文明的无数基因信息飞向宇宙深处的一艘飞船。
　　“与求救信息一起的是一张图片，”青年把图片放到投影仪上，继续道，“在几位伊兰研究员的帮助下，我们辨认出，这张图片正是流浪诗人飞船的一角。也就是说，‘火种’号比我们更早遭遇了流浪诗人，未能幸存，只在最后时刻发送了关键信息。但遗憾的是，由于信息的被干扰和不完整，地面接收到信息后没能引起注意，直到我们今天看到它。”

　　丁上校笑了一声，但大家都听得出来，那里面没有任何笑意：“也就是说，人类连退路也没有了。”
　　叶荻道：“哪怕有我们的科技支撑，你们也没办法带着所有人撤离，所以……”
　　丁上校点点头：“所以只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等两人说完，青年才继续道：“之后，我们在另一个卫星传送回来的日常报告中发现一张图片，里面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但根据其轮廓，我们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确定，那就是流浪诗人。根据这张图片的时间推定，流浪诗人是在大战结束的当天抵达地球附近的。”

　　报告结束，会议室里众人都沉默着，每个人都感到讽刺。偏偏是在那一天，地球被宣判死亡的那天，全人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现在看来，那不过是灭亡前最后的狂欢。

　　连子柔端坐不动的身影渐渐与屏障那边变成黑色雕塑的无数人重合在一起，周小安咬了咬牙，道：“也不是没有一战的可能。”
　　他看向艾古斯：“你们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取来的能量不就是用来对付流浪诗人的吗？现在再把这些能量整合在一起，不行吗？”

　　艾古斯叹着气摇头：“光有能量还不行，我们需要特殊的仪器将能量转化为武器。但这个仪器我们当初都没能制造出来，如今在地球，没有配备的机器和材料，更不可能短时间内造出来。而且，当初的那些能量在飞船坠毁时泄漏，除了你们身上的，还有一些被地球的动植物所吸收，也就是被消耗了一部分，要全部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艾古斯之所以说短时间，是因为流浪诗人每留下一颗种子，一段时间后会回来验收种子生长的成果。按照当初伊兰星的经验推算，大约两周后，流浪诗人就会回来。
　　过去的一周里，艾古斯和两个星球的研究员们想过无数种办法，最后都被推翻。

　　“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一种选择，”艾古斯把目光投向夏长生，“也许能量在最初，已经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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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