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度伴侣》雁三册

167、番外 秋·抽签·婚礼

　　某当事人这么多年恨不恨嫁不知道，也没人敢问，但有一点大概是全帝国人的共同认识。
　　洛佩兹家确实已经等这一场婚礼很久了。
　　黎女士在家里坐了一天，小姐妹找她去逛街都推了，就为了等亚尔曼的好消息。接到通讯的时候又忐忑又期待，“怎么样怎么样！小霖他同意了吗！”

　　“同意，当然同意了。妈你慌什么，我都早八百年就求过婚了，今天就是补个戒指。”亚尔曼一脚踩在船头，姿势相当帅气，语气也相当嚣张，好像半小时前把锦缎盒子都给攥的湿透的男人不是他一样，不知道的人听到了估计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送戒指的。
　　肖恩一边后仰躲着海风中亚尔曼杀伤力惊人的黑色马尾，一边默默地瞥了一眼又一眼，感觉这时候初爻要是在外面，那尾巴一定是荡漾地在空中舞动的。
　　对于单身狗而言太伤眼了。他偏头示意了下，对席霖道，“你不管管？”

　　他们正在海警船上，远处可以看到渐渐逼近的海岸线隐约影子。席霖坐的靠船边，船只行驶溅起来的浪花把发梢都打湿了也不在意，沉迷摆弄手里的蟹脚，手边的智能机上显示的是海鲜图鉴，正试图确认物种。
　　刚刚的露天烧烤还挺好吃，席霖忍不住想尝试下规模化养殖，为家族资产开辟下新产业，这年头医疗企业也不好过啊……闻言疑惑地嗯了一声，还没等他回答，旁边坐着的一位倒是先玩味地笑了。

　　“我算是懂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至今是个单身狗了……如果真都像你这样，帝国离婚率就不会只有四十几，”鸣鸟星警署的支队长啧啧称奇，他刚刚也在船上接应，但和席霖两人没碰过面，还是刚刚露天烧烤汇合时才认识的。同样是卧底潜行，有的人是服务员，有的人就能扮花花公子，但只要看他的一举一动，就知道这么分配不是没道理的。
　　这位支队长一看就很熟练的样子，
　　“那一定会是一个让民政部想上吊的数字。”

　　席霖看着肖恩茫然的脸，贴心翻译，
　　“能惯的就惯着，面子要给他。”

　　“……互相忍让、互相尊重，太斤斤计较，容易没老婆。”
　　鸣鸟星的事不用他们收尾，假期提前被打断，两人干脆就回了首都星，正好又到了述职月，还可以筹划下婚礼细节，足够看出亚尔曼从一开始就是图谋已久。
　　弄得席霖恶趣味上来，一度特别好奇万一自己不答应他该怎么收场。
　　不过有些话为了家庭和谐还是不适合问出口，万一某人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不比年轻的时候，现在的亚尔曼上将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嘴上的亏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战术大师席霖少将冷静地按了按腰，觉得这笔生意相当不划算绝对不能做。

　　某一天，老洛佩兹把席霖叫到书房说有事要说，黎女士趁此机会把儿子扯到花园就开始搞婚前培训。

　　洛佩兹家的花园完全是黎女士作品，奇妙的兼具实用主义和浪漫主义特点的风格，以至于某些设计看上去完全不像个贵族庭院，比如这个天鹅湖边的柔软编织吊床。
　　树荫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初秋的气温还有点高，身下吊床铺的是清凉的水垫，随着亚尔曼小幅度的晃动还可以听到闷闷的水流声。
　　天鹅被亚尔曼动作惊得拍了几下翅膀匆忙往湖心游去，只留下几根雪白的翅羽在水面上，空气中都是湖水和青草的气息，耳边则是母亲的絮叨。

　　没有狂躁，没有不安。
　　还有他爱的人，在身后的家中触手可及。
　　这真是他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但是黎女士刚说了半句话，亚尔曼就忍不住睁开了眼。
　　“黎女士，这不是你的词吧。”如果是真的，老洛佩兹上将现在就不会是军部知名“耙耳朵”。
　　洛佩兹家食物链顶端·参谋部第一铁玫瑰·黎安思女士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手里的年度畅销经典《令婚姻永葆新鲜的一百个妙招》，“我就不该和你废话。”
　　她冷笑一声，
　　“我也不给你念了，都给你概括下来了。一句话，乖乖听小霖的，人家比你靠谱得多了。”

　　现在这些畅销书向来有用的内容不多，分量倒是不轻，黎女士把书甩到亚尔曼胸口差点把他拍得胸口一窒，喃喃道，“亲爱的妈妈，我发现自从把阿霖带回来我在您这儿的地位下降不是一点半点啊……”他都要分不清到底谁是亲生的了。
　　黎女士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一边拎起内线通讯让厨房给席霖准备着他爱的茶点一会儿送进书房，一边伸出刚修的指甲狠狠点了点亚尔曼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印，
　　“告诉你，我和你爸在你说要把人带回来那天就马不停蹄地去首都星所有宗教场所散了财还了愿，老娘好不容易有的儿媳妇，你要是以后把人给弄丢了，仔细你的皮！”

　　书房里光明正大偷听的席霖笑着呛了口茶，
　　老洛佩兹冲着他一扬眉，明明是严肃正经的五官，眼里柔和的笑意却没下去过，“怎么样，很可爱吧。”
　　本来席霖被叫进书房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一进屋老洛佩兹就示意他小声，然后让他一起站到窗口，以窗帘做掩护，
　　开始偷听。

　　S级哨兵的感应力不容小觑，书房的方位刚好踩着亚尔曼感应范围的边缘，因为动作实在很熟练，席霖忍不住怀疑这种事老洛佩兹是不是在小洛佩兹青春期的时候没少干。在这里偷听的两位都听力绝佳，就这样一人一杯红茶，晒着阳光悠闲听完了全程。
　　不行了，这一家怎么都这么……
　　席霖捂着脸笑得全身发抖，精神域里踏雪都忍不住打起了滚，软乎的肚皮上沾满了草叶。
　　不管是一本正经偷听的老洛佩兹还是外边那对非常有谐星天赋的母子都……
　　他笑着低声道，
　　“特别可爱。”

　　不过第二天席霖就有点后悔，想把这个“特别可爱”调低成“十分可爱”了。
　　黎女士一度以为自己没有这个操办婚礼的机会了，所以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也就格外兴奋，这一属性在临床上就具体表现为……
　　精益求精。

　　洛佩兹家的客厅现在从沙发到茶几上垒满了各色的婚礼图册，从装饰花束到礼服甜点，婚礼这一人类社会中的重要宣告性仪式以一种细致复杂到恐怖的方式展现在了席霖的面前。
　　他几乎有种误入书籍的秘密花园的错觉，一时间连下脚的地方都差点找不到。好不容易在沙发上理出了个位置，往嘴里塞了块饼干，抱着怀里的书开始思考婚姻制度在人类社会中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想。

　　一个精益求精不可怕，精益求精乘二同时想法还经常背道而驰就很恐怖了。
　　在见识了这对母子第无数次因为礼服地点餐食……吵起来后，席霖突然觉得能够更深刻为什么选择独身主义的人越来越多了。
　　婚姻确实是人类的噩梦。
　　婚礼筹备期尤其是。

　　顺便席霖还产生了怀疑，
　　当初亚尔曼会选海蓝星这么个偏远星球做第三军团的驻扎地，真的不是为了家庭和谐离家出走吗。

　　现在母子二人的争论点正是婚礼装饰用的玫瑰颜色。
　　“藕色！”
　　黎女士拍自家茶几的气势仿佛在拍军部议事厅的会议桌，“素雅庄重又不显单调，同时还圣洁干净，最是适合婚礼装饰不过了。”
　　亚尔曼双手插兜，谁也不爱，冷笑，“必须用浅粉色，藕色那是什么老年人喜好。”
　　黎女士不愧是亲妈，冷笑的嘴角弧度都如出一辙，扬了扬下巴，嘲讽，
　　“你浅粉色又是什么直男审美，知道去年帝国用这种颜色装饰花的婚礼不下四位数吗？”

　　一时间，洛佩兹家的客厅里仿佛聚集了两座突袭级火药库，双方争锋相对，气氛一度非常焦灼，
　　在火线边缘，席霖悄悄伸出两个手指从书堆里拎了一本花卉书，咳了一声，准备翻到颜色那一页，挽救一下家庭氛围，“我觉得啊……”

　　“……”
　　“…………”
　　诡异的沉默。
　　席霖看着书页上相差无几的两个颜色，瞳孔一阵震颤。

　　这有区别吗？
　　这有区别吗？？？

　　席霖脸上云淡风轻，内心疯狂震动，
　　他觉得他已经落伍了。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在艺术竞拍场上力挽狂澜、绕过一个又一个资本家陷阱的伟大鉴赏家了。
　　荆棘鸟少团长遭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
　　他和帝国前瞻艺术领域之间有壁了！

　　一个分辨不清颜色的鉴赏家以后只能在拍卖场茫然撒币！
　　还是有去无回的撒币！

　　没有回头钱的投资毫无意义！
　　席霖作为一个受过贫穷的苦的豪门家主绝不允许！

　　他决定今晚就推掉所有的拍卖会邀请！从此退出拍卖明星圈！

　　席霖沉着冷静地合上了图册，亚尔曼和黎女士热切地期盼着他的建议，就连二楼走廊的老洛佩兹都期盼地望了过来，希望能结束胶着的情势。
　　席霖沉稳地开口，
　　“我觉得这个婚礼可以办得更惊喜一点。”

　　“？”亚尔曼表情茫然，头顶问号，“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刚刚还在说颜色的事情……”
　　“有道理！”
　　这句话却意外地戳中了黎女士的少女心，兴奋的声音惊得亚尔曼一抖，一旁初爻的尾巴都吓得炸了。
　　“两个人能够遇见本来就是缘分，亚尔曼和阿霖你更是了，他但凡运气再差点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虽然审美上难以达成一致，但是在喜欢剑走偏锋上，这两人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亲生母子。黎女士越说越兴奋，冲着老洛佩兹大手一挥，“亲爱的，把那个箱子搬下来！”
　　老洛佩兹也是反应了一会儿，难得一笑，“……真没想到还能有用到的一天啊。”

　　席霖记得以前还在学院的时候，自己曾经看到过一篇论文，上面关于精神体和主体的关系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推论。
　　比如，猫科精神体的拥有者性格上也会有类似猫科的特点，
　　比如，警惕、好奇心旺盛、颇具冒险精神等。

　　黎女士的精神体是只母狮，席霖这几天已经见过了。
　　老洛佩兹虽然还没见过，但是他的索尼拉虎精神体在军部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两位长辈间的狮虎结合甚至还让外界津津乐道了一阵。
　　席霖想到猫科动物对新奇事物不懈的好奇心，看到老洛佩兹从储藏室拿出了一个抽奖箱居然不是很惊奇。
　　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来，抽签决定吧！”黎女士看到这个几十年前出产的抽奖箱眼神也很怀念，“还是阿霖提醒我了，我们当初的婚礼也是这么决定的，那效果真是再棒不过了。”
　　老洛佩兹纠正，“那主要得感谢婚庆公司的鬼斧神工，不然当时我们摸到的那几个签抽出来绝对是惨烈现场。”
　　黎女士哼了一声，倒是没反驳，理了下鬓发，“Destination现在也没倒闭，我们也可以找他们办这场婚礼。”
　　老洛佩兹无奈，“那我们这次至少得先把那些不正常的标签去了。”

　　“可以。”亚尔曼居然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主意，他本来就嫌现在的几个想法都太普通，他想给席霖更特别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对Destination这个策划公司的信任。
　　席霖经过地狱选择以后已经无所谓了。摸签前亚尔曼忍不住笑了笑，低头在席霖耳边道，“随便抽，我们一定不会比他们更糟糕了。”
　　“你让我有点好奇了。”席霖忍不住回想了下，当初他来首都星前职业病发作，把几个著名世家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搜集了个遍，好像并没有相关讯息，“真的很糟糕？”
　　“糟糕算不上，只是当年我妈和我几位外租祖父摸到签确实非常鬼才。”婚礼自然是有全程录像的，亚尔曼自然也看过，“而我之所以说随便抽，是因为这家婚庆公司的业务水平，真的非常非常过硬。”

　　席霖抽了个纸团出来，一边准备展开一边说，“举个例子？”
　　“当年我祖父抽到的地点是种植园。”亚尔曼道，“然后这场婚礼成为了Destination的成名之战。”现在甚至还专门有了一个田园风的婚礼系列。
　　“我放心了。”席霖肃然起敬，“以及我的上将先生，你们家的运气果然是遗传的。”。

　　洛佩兹家的祖传运气不算好也不算烂，主要就是一个词，
　　“奇妙”。
　　这一点席霖在这一年的惊奇经历里以及充分体会到了。
　　实验室、黑金、霜病毒、跃迁混乱跳到太空监狱面前……一般人随便撞上哪个事都可以去买彩票，偏偏这一年亚尔曼“头奖”一个接一个，更别提他还是第一个荣幸找到对象的S级哨兵。

　　或许是他也即将正式进入洛佩兹家，席霖的运气也被感染得奇怪了起来。
　　打开纸条，席霖低头一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觉得你们家的运气真是绝了。”
　　他把纸条展示给其他几人看，看着亚尔曼无奈，
　　“这一回，Destination还能化腐朽为神奇吗？”

　　“我觉得这好像不是签的问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亚尔曼看到上面字也很无奈。

　　纸条上的字其实很普通，
　　“家里的一艘船”。
　　船上婚礼不是问题，古地球就有的事现在更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问题在于“家里的”三个字。

　　洛佩兹家里有船，但那是在湖上泛舟的小船，和婚礼没关系。
　　至于“大船”，那就是军舰了，军部真敢答应他们也不可能真敢做。
　　席霖那儿要更复杂点，
　　“未来一年有空闲的只有一艘船。”这几个月真是A跨星系业务繁忙的时候，听说涡状星系发生了瘟疫，几支小队都已经出去了，席霖在亚尔曼猜测的目光里沉痛地点了点头。
　　就是还在改装中的荆棘鸟。

　　可以想象到时候星网会是什么样子了。
　　“军部会不会找我们拼命……”
　　亚尔曼喃喃道。
　　黎女士对未来可能达成的爆炸效果很满意，正在给小姐妹拨电话，对，她就是这么恨不得让全帝国的人都知道她儿子有对象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让策划挑一片漂亮的星域，正好我和你爸另外抽的两个签也很合适，主色星空蓝，装饰花定紫罗兰和澳梅，再合适不过了。”
　　老洛佩兹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含蓄道，“军部不是还要最终检查改装结果，正好可以亲眼看看。”

　　Destination的老板最后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是万分激动还是想要原地上吊席霖不知道，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等他婚礼前一天亲眼看到确实惊讶到了。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片星域的。”虽然荒得都快到星图边缘了，但当席霖站在荆棘鸟的甲板上，确实被周围的景色震撼了。

　　经常进行太空航行的人和普通人是很好分辨的，毕竟太空实在是个和大多数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太不相同的地方，不少生活习惯在这里待久了都会发生不小的变化，就比如对时间的敏感性。
　　太空是个很难让人察觉到时间流动的地方，因为任何生命体和这里的星星们相比，都会显得过于年轻渺小。
　　人的一辈子，在一颗恒星的面前，不过眨眼。
　　所以几乎所有文明在进入太空时代都不会忘了携带的东西，除了生命维持资源，就是自身文明的时间计量工具。

　　这一点荆棘鸟一直做得很好，荆棘鸟的主驾驶舱内甚至还有一面墙、几百个不同种族的流速时钟。所以即使席霖到现在为止的大半时间都在星海里游荡，时间本身也一直刻在他的脊骨里。
　　这一片星域是第一次让他真正感受到“永恒”的地方。
　　一呼一吸间，星辰明明灭灭，唯有身边的爱人和自己长久。

　　“那你可不应该夸策划，得夸夸我。”亚尔曼隔着防护服和席霖蹭了蹭脸，抱着人懒洋洋地开口，席霖惊讶了，
　　“你的主意？”

　　“还记得我们学校一年级暑假有一个针对优秀学员的军部实习吗，组队进行，一般就负责帮人考考察，拓宽下星图什么的。”亚尔曼一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的样子，
　　席霖想起来了，他也是他那一届的优秀学员，本来也该去，结果那年林寒锋说出现了赛斯星的相关信息，他马不停蹄地就请假赶过去了，所以具体怎么样并不清楚，但奈何亚尔曼那一届出的事太有名，“……我记得是一个小队的一个队员走丢了？”
　　“对，那小傻子就是我们小队的。”亚尔曼回想起来还是想抹脸，“路痴就算了，星图不会看也不说，本来小队行动还没关系，结果回程的时候撞上一个乱流分散了瞬间就不知道给刮哪儿去了，接到我通讯的时候都快哭了……回学校就知难而退转专业去研发了。”
　　亚尔曼一脸“我是队长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像爸爸一样把他原谅”，“其他人能源不太够，我碰巧多拿了一块能源板。所以说幼儿园说迷路的小朋友不要动，站在原地等爸爸妈妈来找或者找警察叔叔不是没道理的，乱跑的路痴真是太可怕了！”

　　亚尔曼简直不想回想，
　　“我开着飞行器找了他五个星区！五个！最后找的只剩百分之十的能源，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本来都打算发讯息返航指望专业救援了，结果一掉头就发现那个小傻子坐在驾驶舱一边看星星一边掉眼泪，飞行器都给他开没电了……”
　　席霖忍不住笑了一声，已经可以想象出金发碧眼的小少年那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一定很可爱。
　　“你打他了？”

　　亚尔曼义正言辞，“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绝对没有！我当然是友好地把他请上飞行器然后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家长把人带回家了！最多手段有些强硬！”
　　席霖非常配合地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根据帝国星域命名法，第一个发现的人享有命名权。”亚尔曼好笑，“所以那个小傻子回学校后还得给他开着飞行器经过的好几片未发现的星域命名，从地理发现上还算立大功了。”
　　“小傻子是个非常有文艺情怀的书呆子。”亚尔曼说，“他给这里取名叫‘永无乡’。”

　　“我没他那种文艺情怀。”亚尔曼伸了个懒腰，“我就是觉得这里真的，非常适合办婚礼。”
　　他翡翠绿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然后第二年就遇到你了。”

　　席霖也笑，
　　“所以这位哨兵先生是第一次见面就连我们俩的婚礼地点都想好了吗。”
　　“那可没有。”亚尔曼牵住席霖的手晃了两晃，“完全是向导先生抽签抽得好，不然我可想不起来。”

　　“我也觉得我的签抽得很好。”虽然说是签条只是说船，但席霖几乎完全没有考虑到在其他船上办婚礼的可能。
　　“只能是荆棘鸟，也只会是荆棘鸟。”军部的老头们随他们去，反正他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六岁到十八岁，我的十二年都在这里了。”
　　对席霖而言，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第二艘荆棘鸟了。

　　席霖其实是个相当恋旧的人，即便是修改也只是细微的改动了部分装置，撤掉了部分火力设施，省的军部的老头们整天提心吊胆，大部分无伤大雅的依旧是原样不动。
　　席霖拉着人往船内走去，
　　“走吧，我的哨兵先生，带你去看看我的十二年，谁让我小时候不爱拍照片呢。”席霖叹气，见家长那天黎女士从书架上搬下来的三大摞相册可是个巨大的惊喜，不还个礼都怪不好意思的。

　　亚尔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偏偏嘴上还要道，“今天我们还得彩排……”
　　席霖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新郎要走的流程很少。”
　　“嗯，有道理。”亚尔曼满眼笑意，“就只有交换戒指和立誓两项，不去也没有关系。”

　　“明天我们的表现绝对是完美的。”

　　“哦对了，你小时候也不是一张照片没有的。”两个人拉着走了两步，亚尔曼突然说。
　　席霖：“？”
　　“就你来我们家的那天晚上吧，”亚尔曼干咳了一声，“我又收到了主脑的讯息，里面是一个压缩包，密码是百年好合。”
　　席霖：“……”
　　“好多照片和视频呢，和我妈的程度也差不多了，”亚尔曼笑，“看不出来啊，黄昏是这样的人。”
　　席霖：“……我下次聊天的时候会让他注意下隐私空间的！”

　　亚尔曼忍不住了，笑声听上去明朗又开心。还在宴会厅布置的黎女士隐约听到了，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
　　转身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工作都确认完毕了吗？”
　　工作人员估计也没想到办场婚礼会有和军部铁玫瑰共事的机会，十分受宠若惊道，“是的，差不多了，这是您的请柬。封面上的句子是洛佩兹先生指定的。”
　　黎女士看到深蓝封面上的金色手写体，柔和了神色，
　　“嗯，是我儿子的风格。”

　　金色的笔记隽永深邃，
　　“无论有多少相似和不同，每个星系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耀眼着。”
　　“抬头看看这些星星，你会发现有一颗星星也是如此注视着你，永恒为你闪耀。”
　　星空永恒，人类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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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有多少相似和不同，每个星系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耀眼着。——NASA的文案
要开学了（瞳孔地震）
给我一份信任，明天我还你们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