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度伴侣》雁三册

4、人口失踪

　　海蓝星，第三军团基地。
　　盖伦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座位上，他已经步入了中年，身材难免有些发福，不小的啤酒肚让本来应该还算宽大的座位对他而言显得有点拥挤。
　　盖伦是海蓝星的警局长，虽然他这个警局长上任不过三个月。其实警局长的位置本来应该轮不到他，凭他的能力做个副局应该就顶天了，那还是在整个海蓝星警署都无人可用，前局长为了凑足三个副局的名字只能捏着鼻子把他填上去凑数的情况下。
　　事实上警署大概比前局长想象得还要再没用点。
　　不然盖伦现在就不会代表海蓝星警署坐在第三军团的会议室里了。

　　盖伦一路靠着“无人可写，为了凑数就你了”的运气做到了副局，前任警局长到了年纪，早早地收拾东西正准备首都星养老去了，结果警局里一排，有资历坐局长位子就盖伦一个硕果仅存。老局长气得差点老都不用养了，可以直接在卡渥公墓选个风水宝地。
　　老局长抖着手，指着刚刚用速效救心丸把他灌回来的盖伦点点点点，想着这个棒槌好歹识人用人又不好大喜功而且原则坚定。这么想着盖伦好歹也不算一无是处，赶鸭子上架也勉强可以凑合。转头看到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几张肖像照，历任局长都要挂在上面，老局长的自然也在上面，各个不说英俊帅气，那也是身姿挺拔。老局长一想到以后上面还要混进盖伦一个啤酒肚就感觉自己要心梗。
　　盖伦的照片最终还是挂到了墙上，短小的眉毛和眯眯眼和其他墙上那些剑眉冷目的局长们一比就是能够回升办公室气温的一股清流。上任之后，盖伦成功把吉祥物的形象发扬光大，每天兢兢业业地签签文件，偶尔去警察学院发表个讲话，朝九晚五，不迟到不晚退，面对局里的刺头也能态度良好地喝着茶让对方乖乖写检查。
　　所以听到这几起人口失踪案直接被判断为连环案件盖伦也是眼前一黑，上一任局长在的时候风平浪静，碰到的最大的事就是一个跨区的惯偷，怎么他这才几个月。盖伦欲哭无泪，这几天他愁得都掉了好几把头发，发际线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一收到案件移交的消息就忙不迭地过来了。盖伦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周围井然有序的第三军团和会议桌边其他的第三军团负责人，有些局促。想着，他忍不住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会议室主位上的男人。

　　坐在主位上的金发男人脸色有些苍白，正撑着头在闭目养神，看上去一幅大病初愈的样子，但他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硬生生地让人感觉不到一分和病气相符的虚弱。
　　男人感觉到了那道热切的目光，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眸光一瞬间显得极冷，然后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活动了下靠得有些僵硬地脖子，发出咔擦的声响。亚尔曼一转过头，就对上了盖伦殷切而又充满希望，因此而显得格外火热的目光。

　　……被一个中年啤酒肚大叔热切注视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体验。
　　亚尔曼抽了抽嘴角，板住了脸，配上他苍白的脸色显得表情有点冷，
　　他沉声开口，
　　“开始汇报。”
　　“是！”

　　坐在一旁的副官立刻用立体投影把现有信息都投射到了每个人面前，单刀直入道：
　　“这里是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所有失踪者的个人信息。在此也要感谢海蓝星警署的配合。”
　　感受到全场目光注视的盖伦尴尬地笑了笑。
　　那头，副官继续，他伸手在面前的屏幕上一点。
　　一位年轻男人的立体投影显示在了会议桌的正中央，浅栗色额的头发，他的目光很柔和，看得出是个性格温柔的人。
　　“第一名失踪者姓名为伊森·迈克尔斯，”副官的声音冷静而又清晰，“男性，D级哨兵，失踪于3月20日，没有选择在军部就职，失踪前在西塞格中心街区经营一家花店，报警人是他的妻子，普通人。两人结婚后感情稳定，周围邻居都认可这是一对十分恩爱的伴侣，妻子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同时暂时没有发现伊森·迈克尔斯有牵涉进什么利益争端。”

　　副官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中间的投影切换，色彩一下子鲜艳了起来，中央的成熟男人变成了一个个头稍矮的、头发染着四五种颜色的少年，他的眼神桀骜不驯，带着点那个年纪所特有的叛逆和戾气。
　　“第二名失踪者罗宾·齐瑞尔，男性，E级哨兵，就读于瑞弗星艺术学院，来海蓝星是为了毕业旅行，本来和父母约定3月30日当天回家，结果当天就处于失联状态，他父母本以为是他玩疯了头想多玩几天，直到三天后仍然没消息才发现不对，报了警。目前根据监控记录初步判断失踪于3月30日，我们已经申请了和瑞弗星警署的合作调查。”

　　“第三名，艾丽莎·罗森，女性，D级哨兵，初步判断失踪于4月5日，常住地为伊洛城，4月3日到达西塞格，两天后失踪。”
　　投影再次变化，颜色更加浓烈了起来，这次是一个有着酒红色波浪卷发的女性，一身职业西装，眼神坚定，上扬的红唇勾勒出一个近乎锋利的弧度。
　　这是一个美得很有锐利感的女性哨兵。
　　“是在伊洛城中心商务区工作的白领，工作能力高且性格爽朗，上司同事都对她评价很高。报案人就是她的同事，早上发现她没来工作。因为艾丽莎一直认真负责，不会无故旷工，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去了家里也发现没人，询问了邻居，邻居表示昨晚也没回来，物业监控显示她昨晚违规，同事联想到最近的失踪案才报了警。”
　　说完，副官点头示意自己发言结束。

　　桌子另一头一个娃娃脸青年举手示意，请求发言，
　　主位上的亚尔曼点头，“洛恒，”
　　娃娃脸青年——技术部主管洛恒点开了光脑，开口，
　　“我们已经成功接收到了主脑亚当传递来的海蓝星近期的详细监控讯息，”
　　他的手指飞快地操作界面上操作，极快的操作速度几乎让他的手指变成了一团虚影。
　　“根据监控分析，我们认为可以确定伊森·迈克尔斯并非是第一个受害人。”

　　投影再次发生变化，人物投影出现在了中央，
　　瞬间，
　　在座的所有哨兵都坐正了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物投影，身上的肌肉紧绷，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攥紧。
　　一只苍鹰直接出现在了主人的肩膀上，振了几下翼，张口欲鸣。
　　室内的气氛立刻剑拔弩张。
　　身为普通人的盖伦被突然肃寂下来的气氛一惊，差点就从座位上弹起来，怀疑出了什么大事。

　　这并不是遇到了强者的危机感。
　　投影中的青年表情阴郁，一双眼睛如同死水，面色苍白。如果说亚尔曼的苍白是大病初愈，那青年的苍白就是常年处于黑暗不见日光的感觉。一道长长的刀疤跨过鼻梁贯穿了左脸和右脸，几乎将整张脸分成了两半，是整张本来算得上是清秀的脸变得瞬间可怖起来。

　　每个人都从青年死水般的眼神中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让身经百战的他们都瞬间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人总是有那么种野兽般的直觉，
　　这种直觉曾经很多次救过他们的命，让他们死里逃生。
　　而现在这个青年的投影带给了他们同样的感觉，这还仅仅是投影而已。
　　仿佛从地狱门中吹来的寒风，
　　毋庸置疑，这个青年的手上肯定沾染了不少鲜血。

　　“笃笃。”
　　清脆的敲桌声瞬间惊醒了下意识进入战斗状态的人。
　　亚尔曼靠在主位上收回了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手，
　　“冷静点。”
　　在座的人好像刚刚才回过神，纷纷若无其事地放松了身子，
　　刚刚无意中放出了精神体的哨兵也有些窘迫的收回了苍鹰，讷讷的，“那是谁……”。

　　因为早有准备，在场除了亚尔曼表现的最淡定的洛恒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刚好缓和了气氛，
　　“别紧张别紧张，多少人想见他一面还见不到呢。”
　　说完咳了一声，正经起来，
　　“介绍一下，兰瑟尔·斯特尔德，男性，C级哨兵，失踪时间3月4日，疑似第一位失踪者。”
　　说完洛恒耸了耸肩，
　　“他的详细事迹就不用我具体介绍了吧。”

　　“兰瑟尔·斯特尔德？！？！”不知道是谁惊呼出声，瞬间打破了会议室里的静默。
　　“天哪……是我想的那个兰瑟尔·斯特尔德吗……”
　　“没错，就是那个α星系第一军火商兰瑟尔·斯特尔德，”洛恒似乎还嫌冲击力不够大，还补了一刀，
　　“也是帝国通缉悬赏榜排行第一的人头拥有者。”

　　帝国通缉悬赏榜是军部给那些一直逍遥法外的刺头排的排行，谁拿到了人头谁就可以跑来领钱，不限□□白道，充满了满满的想给那些刺头添麻烦的期望。然而期望总是美好的，实际上排行榜上有名的哪个不是□□的一方大佬，有几个人有胆子跑去拿人头。即使上面的各个都是天价，甚至足够买个小型的资源星。
　　但钱也得有命领。所以这个排行榜除了让军部成功膈应到了那几个无数次成功逍遥法外的、个别进过监狱后来又成功越狱的王八们，并没有什么用处。那几个老大据说每次看到这个排行榜都要对着竖个中指，其中一位甚至据说把它打印下来贴在床头，每日按三顿的竖。

　　兰瑟尔·斯特尔德自从四十多年前一枪毙了前任第一军火商，成功成为了第一个在这个排行榜上蝉联冠军多年的人。
　　军部每年都会根据这几个刺头脑袋上新添的帐调整他们的“身价”，兰瑟尔·斯特兰德能够这么多年一直蝉联榜首从未失败过，就足够说明这么多年他孜孜不倦给帝国找了多少事了。
　　然后时隔多年，又成功成为了这个排行榜上第一个达成领奖条件的人头。

　　良久，听到有人干笑，
　　“虽然之前就听说兰瑟尔·斯特尔德被他们组织里内讧篡位成功，他受重伤销声匿迹，首都星据说都已经做好了十几套应对恐怖袭击的应急方案……”怀疑兰瑟尔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准备来报复社会。
　　没想到……

　　一时间，全场寂静。
　　“已经失踪了56天，现基本可以确定已经遇害。”
　　全场依旧淡定的唯二两个人之一，洛恒慢悠悠开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直到有人突然干巴巴地来了句，
　　“我们……是不是应该帮犯罪嫌疑人递交奖金领取申请……”
　　“这么多星币……我们得开运钞车去抓他吧？”
　　“你可以在逮捕他们的时候直接面对面问他银行账户。”一道凉丝丝的声音突然插入，”你们是不是还想给他颁面锦旗？”
　　“咳，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少将！”刚刚说要开运钞车的军官发觉声音的来源以后一僵，立刻正襟危坐。
　　亚尔曼凉凉地瞥了那个军官一眼，然后转向了洛恒。

　　洛恒感觉到了脖颈一凉，还搭在键盘上的手指下意识一抽，干巴巴地咧了咧嘴，语速飞快地总结道：
　　“根据以上信息，我们基本可以确定，”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低级哨兵进行的绑架事件。”
　　亚尔曼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声音微沉，
　　“目的不明，嫌疑人不明，希望各位在调查时能够提高警惕。”
　　“不排除对方的攻击对象是所有哨兵。”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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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亚尔曼：你们可以直接用硬币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