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
贾宝玉其人，此时也不过少年心性。一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雪雁，倒让她这怪阿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将手里的粥给了他一份，就得了这位宝二爷不住的感谢。
“雪雁姑娘，你这粥果然香得很。配上这一叠小菜，真是让我胃口大开了。”宝玉的赞赏像是不要钱，丝毫不吝啬的甩了过来。
不知为何，雪雁看着这吃得正香的宝玉，竟然有些想起自家曾经养过的二哈来了。只要自己做了顿香喷喷的饭食给它，就能一边吃还尾巴甩个不停。
不拆家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雪雁想着，不由得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彼时月色正好，两轮弯弯的月映入雪雁的眼里，闪得干干净净。让宝玉有些看呆了，嘴里还叼着小勺，便就将手举了起来，像是要摸雪雁眼睛的模样。
“二爷这是要干什么！”等雪雁回了神，这手已经快到眼前了，忙后退了步来。语气凌厉得很，更配上一双怒目，倒让宝玉心下一颤。
在姑苏林府就听过这位宝二爷的行径，这可是能尝姑娘丫鬟口脂的人。可谓是，行事狂妄，还带着几分让人啼笑皆非的天真。
雪雁倒不愿简单的息事宁人，这若是宝二爷将来想尝她的口脂，便配了巴豆让他好好润润肠。
她退后一步，正色道：“宝二爷，我这深夜本是为林姑娘下的厨。若是您过来好好要便罢了，这样不庄重可不太好。”
雪雁才不是这边贾府的家生子，虽是不愿给林黛玉惹事，却也不能立下一个可以随意轻浮的模样来。那才是真正堕了姑苏林如海的面子，更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来。
宝玉怕是从小被贾母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还是头一次被这般直白的拒绝，一脸的怔愣。脸一下便通红了起来，平日里在家学那里讲的知识也模模糊糊的回了神。连连收了手，想要做出一副君子该有的模样来，却又记不清夫子究竟如何讲的。只能紧紧攥住了手里的碗，掩饰着手足无措。
雪雁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宝玉手里的粥碗拿了下来：“宝二爷夜里积了食就不好了，这边进了两口便好了。多吃了若是闹肚子，反而是雪雁的罪过了。”
她态度弄得恭敬，话说得圆满，这意思却不怎么好听。可惜宝玉自觉没占理，也就乖巧的松了手。只一双眼还游离着在粥碗旁转着，嘴里的粥味逐渐淡了，他也只能舔了舔唇，权当回味。模样看上去，倒是可怜得很。
雪雁福了福身，冲着袭人又打了个招呼，便自行告退了。
徒留宝玉一人站在门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袭人，你说我若是刚刚君子些，雪雁姑娘是不是就不这般生气了。”
袭人还是头一回见自家少爷这般模样，有点儿心疼，却也忍不住期盼着宝玉能学些好。一双娇美的眼露出几分期待来，柔声道：“若是您日后多读了书，许是更好些的。”
闻言，宝玉倒是头一回没对读书那般抵触起来，很是坚定的点了头：“就是这个理，若是读了书，就能多来找雪雁姑娘要吃食了。”
袭人楞了下，看着自家少爷喜不自胜，自以为找了个好方法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没有办法的笑了笑，便上前为宝玉掌灯，随他一路回了房。
雪雁虽是气呼呼的出了厨房，却也没忘记自己的事儿。将东西给了喜儿并王嬷嬷一行人，就端着最后两碗去找紫鹃来。那股子淡淡的豆香带着温暖，颇是让紫鹃惊了下。
“给我的？”紫鹃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雪雁倒是很自来熟的坐下，满不以为事的端了一碗开吃：“那是自然，我若是下了厨，咱屋子里的人，那是都有的。”
说完，还笑嘻嘻给紫鹃夹了一小筷佐菜。
“咱们也不吃太多，尝个味道便好了。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该多补些却又怕平日里积了食。”雪雁笑道，“我这边查了医书，虽是半吊子咣当，也是知晓这少食多餐的益处的。咱们也就沾了光，平日里吃饭的时候，留点儿位置。”
紫鹃愣愣的吃着粥，那一口下去，暖得心窝里都让人痒了起来。佐上那香辣适口的炒菜，一口下去，味道像是炸开了一般冲至鼻腔，让她竟然忍不住的酸了鼻子。却又怕被雪雁看出来，连忙拿了手绢，擦了擦眼角。
再抬头时，已是平静的模样：“我在贾府这些年，伺候的太太姑娘们平日里吃得精炼，我们这般丫鬟倒是从未尝过的。没想到，林姑娘却是这样把我们放在心上的。”
黛玉被夸，雪雁倒是有些与有荣焉的模样。颇有一种自家小妹被夸的自豪感，很是认真的点头：“那可不，林姑娘的心肠那是一等一的好，你伺候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紫鹃乖巧点头，眼底里露出几分对未来的期许来：“雪雁姑娘，你也是好人。”
雪雁一愣，我这个被发了好人卡了？她笑了笑，敲了紫鹃脑门一下：“成了，别想这许多了。吃完赶紧休息了。明早记得服侍姑娘洗漱，我还要去给咱们弄早点呢。”
她俏皮一眨眼，竟让紫鹃没来由的对明天早餐起了好奇。更是咽了下口水，吃粥的速度更多了几分。这晚间随意些的夜宵都这般令人食指大动，明日的早餐……
几句话就培养了个小吃货出来，雪雁也是头一份了。她这边还兀自端着碗，坐了院子里，寻个角落坐下，悠哉游哉的看起了皎皎明月。
“这若是在家里，怕是刚要开始精彩的夜生活吧。”雪雁抒怀般的叹了口气，又自说自话的笑起来，“不过，家里可看不到这样清澈的月亮。好看！真好看！”
她撑着小脑袋，一脸专注望天的模样。倒是半点儿没注意到，某位梁上君子，正也专注的看着她。
蒙面人头一回见到，这么晚还没睡的小丫鬟。这平日里，夜行的时候，哪里不是早入了熟睡，梦都不知做了几回。看着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定力却是不差。一双眼亮亮的，就那么看着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能这样专心致志。
他心下微动，想起宫里传出的消息，轻轻蹙起了眉头。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不知何时挂起的笑容，令蒙面人有些讶异。他手下捏的铁扇力道大了几分，心下定了神。再看了眼底下坐着的小姑娘，眼角弯了弯，方才转身。几个纵跃，便没了身影，去了宁国府的方向。
接连几日，紫鹃算是见了世面。平日里见太太姑娘们进的早食算得了什么，这林姑娘早间的小点才是令人瞠目结舌，腹中隆隆作响。
更何况，服侍好了林姑娘，还能陪着雪雁去小厨房也吃上些。只是要动作快些，不然去的晚了，都不知要被谁给分了干净。
这日子长了，林姑娘屋里的雪雁，做得一手好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荣国府。更是随着宝玉这位爷，就连家学那几位，都听了一二耳朵。
这每日里，来要食的小厮丫鬟，可谓是逐渐增多。很有一种，要和公里抢活的态势来。若不是雪雁死活不愿做得太多，怕是姑娘们都能干等着这小厨房来吃了。
“什么？”王夫人不可置信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震得一屋丫鬟连忙跪了下来。
她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大了些。又坐下去，忙活着做出副雍容华贵的模样来。王夫人喘了几下，还是不能理解的看着王熙凤：“你说，那位林姑娘的雪雁都有这般架势了？谁准许她用的厨房，还这般大张旗鼓的，这可不翻了天了！”
王熙凤也是无奈，上前赶忙被自家姑母捶着背，讨笑道：“我这边，也是平儿说的。那雪雁小丫头做的饭食是不错，我尝了也是惊艳。就连宝兄弟，都……”
自从长子贾珠走后，宝玉便是王夫人的逆鳞，她一下便警醒了起来，转头盯住了王熙凤道：“宝玉怎么了？”
王熙凤自觉失言，连忙道：“宝兄弟这几日倒是跑得次数多了。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听闻得背了诗词，那雪雁才给吃食。就这几日，家学的夫子都夸了咱们宝二爷，进展不小呢。”
王夫人手下攥得紧了些，心底里万般念头划过，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开口道：“宝玉爱念书，这是他好学，是个好孩子。怎么还能被个小丫鬟拿住了，这姑苏来的人，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这若是不管起来，日后还不知道闹得什么样子呢！”
说罢，便招呼了众人。一阵子气势汹汹，就往林黛玉这边赶了过来。还特意找了公家厨房的大师傅来，急匆匆就到了林黛玉门外。
紫鹃远远的见了，匆匆跑回来提醒道：“王夫人面上向来做得好，可人却算不上个好脾气的。雪雁，你可要小心。”
这边还没说完，王夫人就已经自行进了屋，唤了雪雁便自行做到了主位上。面着林黛玉倒是笑得慈祥，只是这话却不如何好听。
“听闻林姑娘屋里有个丫鬟叫雪雁，颇有几分本事。我这边特意找了公里厨房，那从宫里退下来的大师傅来，特意来讨教一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