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成长记事》月半木木

61、第 61 章

　　他将永平帝的御旨展开，朗声宣读起来。永平帝不是个精于治国的皇帝，但却是个文采斐然的文学家或者说是个诗人。

　　萧长善这次带到大同的这份御旨，命为《奉天征讨西戎檄文》，可是永平帝颇费了些心力，协同了文渊阁几个大学士仔细研究了措辞，才洋洋洒洒出这一篇来的。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大燕居中而制夷狄，而夷狄居外以奉大燕，未闻有蛮夷居中制大燕耳。今有北夷西戎，废坏纲常，以臣弑君，是大不道也…….”

　　这些之乎者也的，就算阿圆是念过一点书的，都觉得深奥难懂，更不要遑论在场的众位将士了。在场的士兵大多是农家子弟，没读过什么书，年纪又小哪里听得懂这样辞藻华丽繁复的檄文呢。这不，萧长善还没读完，就有几个站不住了，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而世子将这份旨意不咸不淡的读完后就把这檄文递给了后面的长风了。他抬起头，昂起脸庞，用凤眸冷静的睥睨了在场的西北军。

　　“皇上的旨意大家都听到了吧。”李战握着悬挂在身边的剑柄。因为站得高，所以风很大，呼呼作响，他竭尽了力气嘶吼出这一句，喉咙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了。

　　“吾等必当竭尽全力报效皇上，报效朝廷。”虽然说大半的士兵对刚刚萧长善读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出一个整齐划一的回答。

　　“嗯嗯。”李战往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回去向上首的元帅张统回答：“大帅，您看……下午兄弟们还要训练呢。”这意思是咱们整这一出，差不多得了，时间也紧张，该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了。

　　却不想长善却转过身来，开口：“大帅，李将军和在座的几位将军。我这里还有几句话想给在场的战士们说说。”虽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张统点头后，长善才面向操场，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他缓缓开口。

　　整个操场都很大，但萧长善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响彻了每个角落。“四年前，西戎侵犯大燕边境，杀了成千上万的边民，抢走了猪羊粮食，奸-淫了无数的妇女，还放火烧了村庄。我们的同胞没了食物和住所，只能流离失所，成为乞丐最后饿死冷死。那一次我们认怂了，却不是大燕士兵软弱，也不是我们天生就比西戎人体弱。”

　　在场的西北军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他们不少人都是经历过四年前那场战斗的，或者就是从四年前那场灾难中死里逃生之后投身军旅的。一听长善提起四年前的事情，心中都起了触动和波澜，甚至站在长善身后的几位将领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知道站在这里的大家，都忘不了四年前的结果。我们割地赔款，送去了无数的金银财宝，铁器布匹和粮食，年纪轻轻的公主也被派往西北边陲和亲，受尽无数屈辱和不平等才签订下西盟之约。但是用软弱和利益换来的和平都是假的，不过四年这块遮羞布就已经被西戎这匹贪婪的豺狼给狠狠撕下了…..”

　　阿圆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到长善的话中了，四年前她还是个懵懵懂懂刚进宫的小宫女。对于那场大燕和西戎的对决的印象只在一些老人的谈话中。但如今那腥风血雨，浮尸千里的场面透过长善的话语好似就在阿圆的眼前。

　　现实已经狠狠扇了主和派的脸，所有人都明白，在嗜血吃肉的西戎豺狼面前，示弱和乞和是没有用的，求和只能等着被西戎撕碎吃个一干二净吧。

　　“我知道你们很辛苦，背离父母，告别妻儿，千里迢迢奔赴战场。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为了什么？”长善顿了顿复又开口说道：“是为了我们不再受西戎人的欺辱！是为了给这片土地上枉死在蛮夷手上的同胞报仇雪恨！是为了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土地，牛羊，财宝和女人！”
　　很明显的，萧长善现在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情澎湃。
　　他原本如玉琢一般的面孔早就红透了，握紧了双拳高高的举向天空：“你们想要向敌人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么？你们想封妻荫子么？你们想封官赐爵么？你们想把敌人给赶出我们的地盘么？”

　　“想！”西北军的声音震破了苍穹。

　　“好，那兄弟们就举起我们手中的利剑，指向即将兵临城下的敌人，向凶猛的豺狼虎豹亮起我们的利爪。勇敢的去战斗，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退缩。我萧长善，在这里以我萧氏先祖之名起誓，与你们共进退，西戎不灭便一日不归京！”说着他便一把抽开身边佩戴的宝剑，用锋利的刀锋划开了自己的手臂，瞬间鲜红色的血就像花一样绽放在这片西北的荒漠之中。

　　这是以血起誓的意思了！一阵朔风吹过，将长善的红色战袍吹得飞扬飘荡，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此时的长善说一句战神临世也不为过呀！

　　底下的铁血男儿们已经完全被他的话语所折服了，纷纷抽开自己的利剑，嘶声喊道：“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杀！杀！杀！”一时间杀声震天，热气沸腾。

　　阿圆也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气势之中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才发现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了眼泪。再看旁边的碧枝和喜公公，两个人居然已经在抱头痛哭了。

　　“呜呜呜，一定要把那些畜生赶出去”

　　“世子这话说得我都不想当太监，想去当兵亲自上战场杀敌了。”

　　而在场的几位将军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萧长善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天才。连我这把年纪了，都被这小子说的热血沸腾想直接提枪上阵了。”

　　阿圆又扭头向上看着长善，大概是穿着铠甲的缘故，他的周身都隐隐自带着光晕，俊美的容颜伟岸的身躯，散发着无穷的魅力。看得她一时之间将呼吸都怔住了，世子在阿圆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超拔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阿圆在心中默默的想到，她的心中甚至涌现上了一种冲动，想马上去拥抱一下长善然后给他一个吻。

　　当然阿圆的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回去营帐没过多久，暗卫长风就赶了辆马车过来，说是奉了世子的命令要送三人离开军营去大同城。

　　阿圆今天早上就听长善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倒不是十分惊讶，只是她没有想到离别竟然如此的突然。“长风侍卫，一定要走的那么匆忙么。世子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打点好。而且我们三个都去大同的话，世子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伺候了？”

　　反正现在阿圆是不太想走，她还想着见一面萧长善。

　　长风是个面瘫脸，冷冰冰的感觉：“现在西戎大军已经在数里外扎营了，预计不过几天肯定是要打起来的。世子的命令是要尽早送你们走。”这明显就是不能商量，一定要走的意思了。

　　阿圆没法子，只能同碧枝和喜公公一起收拾收拾，就打算跟着长风去大后方的大同城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拿着笔墨留下一张纸条“好好照顾自己”，想了想又用笔在小纸条补上了一句“有空了就来看我”。

　　这可是有史以来，阿圆第一次放下心扉如此主动的“真情告白”，一边写一边脸就红了。写好了阿圆就把小字条小心的叠了起来，又从自己的身侧解下一个香包，塞了进去。然后就摆在长善每天晚上都要翻阅的一本书的旁边，想必等到了晚上世子一定能瞧见这张纸条了。

　　长善所在的这支西北军是驻扎在大同城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村镇上的。长风赶着马车，又拿着长善的腰牌很顺利的就把他们三人送进后面的大同城了。

　　下了马车，阿圆一看是个不大不小的两进院子。

　　“这是世子一早就安排好的地方，三位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大同城城墙坚固，且是大燕要塞，总是要比西北其他地方要安全一点的。还有，这是世子给银子，阿圆姑娘收着吧”说完长风就打马而去了。

　　阿圆手中揣着银子，分量不清，足够他们三人花销一段时间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天气越来越冷，局势也是越来越紧张了。阿圆和碧枝出门买菜都三天两头的能听见那些，诸如“西戎军明天就要攻进大同了，大家快跑呀”“蛮夷都是活吃人肉，喝人血的。”“西北军和西戎前段时间打了一场仗，死伤不少，城外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呀。”

　　这样的流言蜚语满天飞，阿圆不由得忧心忡忡。世子还在军营，而自己却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好吃好睡。

　　她一会儿想着萧长善离开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一会儿又担心，现在天天打仗，萧长善会不会哪里受伤呢。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长善回来了。

　　却是夜深人静，阿圆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感觉床头一阵动静，阿圆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叫，就被来人一下子闷住了嘴鼻。

　　“呜呜呜”阿圆在黑暗中不停的挣扎。

　　“嘘”那人低下头，在阿圆的耳垂便轻轻的说了一句：“别叫，是我。”

　　是世子的声音。阿圆一下子就呆住了，果然不动。意识到是长善之后，阿圆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掀开被子，扑倒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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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新的太慢了。主要是考试然后最近自己有点发热，身体不太好写不动，后面会恢复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