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成长记事》月半木木

60、第 60 章

　　那晚上放下心扉的谈话后，阿圆和世子的别扭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大清早的阿圆从帐篷里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碧枝和喜公公了。

　　昨晚上阿圆是睡在世子帐篷里的，虽然不大但也能挡住寒风冷气了。但碧枝和喜公公就惨了，住的是旁边随便搭建的薄皮帐篷，风一吹就从四面八方漏进来。估计这两人都没睡好，眼睛下面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哎呦，阿圆姑娘呀。这鬼地方是人待的呀，吃饭只有硬的能把牙都磕掉的窝窝头，晚上睡觉简直冻死人咯。”喜公公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比划。

　　“是呀是呀。”碧枝也在一旁附和。“真在这里长久待下去，皮肤肯定也会变差的，这里风沙这么大，而且连澡都不能洗。也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准备回去呢？”

　　阿圆听着他们的话，但却不为所动。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宫女了，怎么能不知道这两人是在怂恿她去劝萧长善早点离开大同，回去燕京呢。心中不由得一晒，也不知碧枝和喜公公怎么想的，萧长善的心意岂能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动摇的呢。

　　阿圆眼睛微垂，绕过了话题：“我倒觉得这大同风光不错，还真有些大漠孤烟直的风光。晚上虽然冷，但还好我们被子带得多，到时候多盖一层就好了。”完全是没接碧枝和喜公公抛过来话茬。

　　喜公公和碧枝相互无奈的看了一眼，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们两个又不像阿圆那么受世子的喜欢，可能胆子去和萧长善提归京的事。

　　阿圆估摸着时间，觉得世子应该差不多醒了，便取了早饭和洗脸水进去了。早点是一碗菜糊糊粥和看起来是西北特色的一种点心。

　　一掀开帐篷的帘子，果然长善已经醒了，半敞着睡衣，正自己穿鞋呢。

　　阿圆在桌上放下东西，便蹲在世子旁边说道：“世子，我来就好。”说着便伸手去碰长善的皂靴。

　　“不用了。”长善却直接拉住了阿圆的手：“我早晚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难道这点小事都要你动手么？”说完便自己穿好了鞋子和衣服，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束了个别别扭扭的头发，一点都没有要让阿圆插手的意思。

　　倒是阿圆实在是看不过眼，硬扯着世子坐下，散了头发，又重新束了个整齐的。

　　“世子这是怎么了？”阿圆不由得问道。

　　长善抬头看了一眼阿圆，缓缓开口道：“过了今日，我就让长风送你走。”

　　永平帝给长善送的八个暗卫后，世子便分别给他们赐了名字，长风便是其中之一。

　　阿圆一听这个，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句“明天我就叫人把你送走归乡嫁人”。心底不由得颤了颤，手还停留在给萧长善梳头的梳子上，再开口是阿圆自己都觉得冰冷生硬的嗓音：“好，等下我便去收拾收拾。”

　　长善看到镜子中浮现的阿圆的面容，再一握她的手冰冰凉的，心中涌现了许许多多的不舍。他真的不想和阿圆分开，但如今……..

　　等长善喝完菜粥，才发现阿圆面前的粥碗一动不动。英挺的眉毛不由得拧了一拧：“阿圆，你怎么不吃早饭？”

　　“哦”阿圆闻声，才喝了一小口“在吃呢。”

　　“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送你去哪里？”

　　还没等长善继续说下去，阿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激动起来“我知道的呀，你还是决定不要我了，要送我回家嫁人。”接着又是语速急急，絮絮叨叨的一番：“到时候我走了，世子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碧枝美貌温柔，应该能服侍得比我周到。但在我走之前，至少也要让我好好叮嘱一番，我久在内殿伺候，知道的总比她要细致一点。”

　　说着阿圆竟真的歪头一点一滴的回忆起，一条一条的说着：“譬如世子的衣服一定要用果木香而不能用往常的龙涎香，因为世子闻不惯那味道。还有世子最喜欢的那件玄色狐狸皮的大氅就摆在梨木柜子右手数下来第三格，到了春日里一定要拿出来晒一晒不然会发潮的。再就是换季节的时候一定要劝世子少吃油腻的，因为每逢这个时候你的肠胃总是不太好……”

　　“好啦。”萧长善一开始是在内心憋笑的，听着听着竟也生出了不少感触，这些年真的都是阿圆在照顾自己的起居生活。

　　他一掀袍角，直接凑到阿圆的跟前，执起她的手：“我不是要送你走，只是要送你去大同城。”

　　“大同城？”阿圆愣了愣，刚刚她还满怀着怨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世子不去么？”

　　长善站了起来：“阿圆我跟你说吧，这次来大同是我得来不易的机会。既然来了这，当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实话告诉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燕京。”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毅和对未来的希冀。

　　“如今在西北，战乱不断烽烟四起，我这个世子的名头在这里可不管用。”世子一阵苦笑：“我也是自身难保呀，所以我想送你去城里。至少大同城有西北军的主力部队，李战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大同失守的，你待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沈圆听了才知道世子要送她走的缘由：“我不想走，长善。”

　　这一次，阿圆终于不是叫长善世子，而是喊了他的名字。可能这个时候她才是终于放开自己心中一直沉沉压着的尊卑和礼教。

　　大概因为听见阿圆直接喊了自己的名字，世子显得很开心，直接上前拥她入怀：“军营里都是男人，你住着到底不方便的。而且我已经同张大帅讲了，要抛却世子的身份像个普通士兵一样待在军营里，你见过哪个当兵的上战场还带着媳妇儿的？”长善一边说，一边抚摸着阿圆黑滑顺直的长发。

　　“噗嗤”阿圆笑了，但一听到世子直接把自己称作“媳妇儿”又是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正说着呢，帐篷外面来了一阵的响动：“末将要求见世子。”

　　长善忙把阿圆从自己的怀中移开，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来人掀开帘子，这人阿圆也认识，就是第一天领他们一行人到帐篷李二郎李校尉。

　　他今天穿着一身灰黑的盔甲，头发用红绫束紧了，走动间微跛的脚也丝毫没有遮掩他的英气勃勃。

　　“世子，末将奉了大帅的命令，来请世子去校场宣读陛下的圣旨。”他似乎也瞧见阿圆了，不过只是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了。

　　“好，知道了。”长善点点头“请将军把士兵们都集中到校场吧。”

　　“是。”李校尉领命而去。

　　而阿圆昨晚上和碧枝和喜公公的闲聊中，因为喜公公的多嘴八卦，知道了这个李校尉就是那个在战场上受了伤跛脚后，被未婚妻顾大娘子上门退婚的“倒霉蛋”所以心中对他就又多了几分同情。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萧长善就直接去了校场。因为萧长善是作为永平帝的特使，这次来西北打的是带来了皇帝陛下的御笔诏书的旗号，是要来宣读激励西北众多将士的。

　　那是一个位于中央位置很大的操场，数万的西北军最为精锐的士兵都被召集了起来。萧长善和张统，李战等其余几个主要的军事将领，都登上了一个高达数丈的黄土浇筑而成的平台上，在上面能直接俯瞰所有的在场的军士。

　　今天的长善出门之前居然也特意换上了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头上顶了红缨的头盔。阳光洒落，整个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似天上降临的神祗。

　　“我们家世子好像真的很适合穿盔甲呀！”阿圆在操场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虽然离得太远只能瞧见了大概的轮廓和影子，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世子穿盔甲简直的帅爆了！

　　因为整个军营都空了，所以也没什么人来管他们了。喜公公，碧枝和阿圆就一起出来校场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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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的更新是这个礼拜天的晚上。后面几天大家都不要等了，我要复习考试，因为是有关于升职的，所以比较重要，我要复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