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租客》青丝无用

52、计划

　　两人面面相觑。

　　方逐流觉得王陌说的对，也是他一直想问的，争来争去就为一抷土？

　　因为花溪这次的酷热，方老头下政策了，提倡海葬，费用全免。在花溪，一个半米见方的墓地要几万块，还就二十年使用权，年轻人想的开，纷纷认同海葬。往后人死了连灰都不剩。不能活着，争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小葵那种霸道地解决方法更不可取。旁人咬过的东西方逐流都不会碰一下，何况是被人占了身体，都不够恶心的。

　　“你不去追么？”方逐流叹了口气，推了推被震住的张硒，这人僵直地杵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平时挺精挺灵的，感情上怎么如此木讷白痴。

　　“追什么追，”张硒忍住想追出去的冲动，挺直的身体缓了缓，又坐回炕上。他拿起筷子，眼无聚焦地看着右手，筷子点在桌上立着，已然忘了规矩。他朝方逐流歉意的一笑，“别理她，她就是虚张声势。她师父给她灌输什么，她就听什么，一点儿自己的想法都没有。谁也不能拿小舅子当献礼还振振有词的，等她…她想通就好了。”

　　“我今天看到叶白的妈妈了。”方逐流坐在铁锅另一边，王陌姐的事真是一笔陈年烂帐。

　　“呦，丑媳妇儿见公婆了？”张硒抓了一把花生米，往自己空中丢了一粒，用嘴接住，闻言也没太惊讶，哼哼哈哈地调侃小方。

　　“……是丈母娘。”方逐流被当成小媳妇儿拉着唠一下午，这会儿终于想起来反了一句。

　　“哦哦！”张硒嘴努成O型，表情夸张，换了个方式调侃小方。

　　“……”方逐流一拳朝张硒的肋巴扇给了一杵子，奶凶道:“好好听人说话。”

　　情势比人强，硬来张硒可不是对手，他歪着半拉身子倒在炕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说，你说。”

　　方逐流把下午听来关于王陌的部分联在一起，如果张硒不知道就听听，如果知道，他想替这长了尾巴的王陌姐说几句公道话，“我今天听叶妈妈说，她有个救叶白的办法。叶家人魂魄不固，抽亲人的魂魄可以补魂固魂。被叶白拒绝了。”方逐流偷偷看了看张硒的表情。

　　“……哦。”张硒听他要说的是这个，又缓缓坐了回来。右手食指擦擦鼻子，左右动了动嘴，不笑也不痞了，气氛有些微妙，他斜眼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叶妈妈说，王陌从出生就被抽了魂，之前你认识的那个王陌就是个野魂寄宿的。所以叶妈妈开始也不喜欢她，任她在农村自生自灭，后发现不是什么恶鬼，才接回家当亲女儿养。能听出来，她也后悔，话里全是对不起，为亲女儿，也为后来的女儿。”

　　“她还会后悔？”张硒哼了一声，并不接受方逐流的说辞。他左手的花生米已然捏得稀碎，他绷着脸太阳穴上有青筋爆出。

　　方逐流头一次发现张硒凶起来也挺吓人的，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差一句了，“我就是想劝你，别太拘泥什么宿，之前的王陌姐和现在的小猫姐，都是值得你好好对待的人，逝者已矣，时间不能都用来追忆，日子还要过的，别轻曼了人家。”方逐流是想点醒张硒，他每每提到现在的王陌都小猫小猫的，可刚刚一番话，语气里全是维护。张硒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吧。

　　张硒把手里的花生米往边上狠狠一扔，立目骂道:“你tmd懂个屁！”

　　方逐流被吓了一激灵，好心劝说还换句骂，这什么狼心狗肺的，登时也火了，“你朝我发什么火，拿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你犯什么浑？”

　　“我陌儿那黑心黑肠的妈为救老公想干狠心的事儿，被陌儿的爸爸提前发现了，根本就没成功，又怕她妈再背着他做什么，就将计就计，让她那么以为的。他爸都写日记里了，以为他死了以后陌儿妈就能看到，能把孩子接回来，没成想叶白几年前帮家里搬家时才发现，这么多年的疏远，原来都是误会。全tm是误会！”张硒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这下轮到方逐流震惊了，他说都不会话了，“误会？事情…怎……怎么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没了，我小舅子怕他妈受不了，不敢告诉，就找到我，给我看了他撕下来的几页日记，求我帮他，还答应给陌儿报仇，”想起陌儿，张硒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出来了，“我顶顶瞅不上这帮自以为是的人，都tm自私，太tm自私。我……”

　　“我以前也浑……把陌儿…”张硒声音哽咽断续，许久说不上一句，“把她……领到了歪道上，陌儿这辈子就没遇上过一个好人。”这大男人，也不知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哭起来泣不成声的，让人眼酸。

　　“她合宿前找过我，说如果回不来，让我帮她照顾老妈和弟弟。”

　　张硒抹了把眼泪，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缓缓道:“计划三年前就开始了，其实大多都是赌运气，只是我小舅子周全，每每都对。慢慢地，我俩就不用那么多话，他说，我做，反正刀山火海我也闯得。”

　　“……什么计划？”方逐流问了又觉不妥，看了眼门口，往张硒身边凑过去，想让他贴耳朵说。

　　“就是……”张硒也看了眼门，朝门口大声回道:“就是坚决不合宿，还让小葵死翘翘！”

　　门口没有动静。

　　“……”方逐流捅捅张硒，软声央求，“透露一点儿呗，好让我放心。”

　　张硒小声地说:“小舅子说小葵的本体就在后山，开发个什么项目就能借机挖出来，毁了就成。”

　　“可是……上次救叶白我已经把山头给小葵了。是不是影响你们的计划了？”

　　“没影响吧，小舅子知道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改天让你老公自己告诉你吧。”张硒眼睛红红的挑了能说的宽方逐流的心。其实还是等于没说。

　　“会…死么？”方逐流想知道结果是什么，又不敢问，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

　　张硒看着方逐流沉默了半晌，轻吐了几个字:“不成功，便成仁。”

　　“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叶白的爸爸成功过，用这种方法多活了几年，到你出生。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被夺舍。”对于小舅子，能多活几年就是赚的了。

　　才几年……

　　“他干这么大事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商量一下？”方逐流最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什么计划、蛊虫、合宿，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叶白才交待。

　　“告诉你，他就要考虑更多变数。比如你知道我这儿有接应，会想方设法赶着过来。知道他有危险，就会赶回去找他。小葵他们那儿高手云集，什么人都有。从你的行为就知道你要干什么，还比你先到。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他们猜去呗。况且，我也不是全都知道。”

　　方逐流白了张硒一眼算是听进去他的解释了，嘴上不服气地道:“叶白也不怕你色迷心了出卖他。”

　　“哎？”张硒不干了，“瞎说什么？我可没动过那小猫一跟手指头！”

　　“真的？”方逐流不信的反问，之前还看过张硒哥脖子上的吻痕呢。他又看了眼门口，刚才想说的话被这大岔打没了，门口长尾巴的这位肯定不是王陌姐本人，张硒哥对她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去去去，”张硒看方逐流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憋好屁，甩手轰着他，直接一竿子打死，“你少想辙损我，我对那小猫没意思，再说我可跟你急啊。”说完给两人斟满酒，招呼方逐流。

　　“过来喝两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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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了好几遍，有些拖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