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租客》青丝无用

53、缺点

　　张硒招呼着就倒了一蛊小舅温好的烧酒，他倒得太满，直接举到嘴边咂么一口，醇香甘冽，不禁夸道:“这酒够劲儿。”

　　“我不会喝酒。”方逐流为难地道。

　　家风严，酒误事。红酒小酌几口可以，白酒他都没碰过，闻着都能醉，要是以前，方逐流会漠然拒绝，现下与张硒是患难与共的兄弟，盛情实在难却，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了几分，“哎，还是……别喝了，耽误事儿。”

　　张硒劝酒在行，“哎呀放心吧，小葵师父才到俄罗斯，还受了伤，坐民航没身份证，私人飞机又不能跨境，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老天都帮咱们，能有什么事儿？”

　　“她去那么远干什么？”方逐流想象中小葵师父去的危险地方，应该是仙境、秘境，上天入地那种，出国是什么鬼？难不成国外也有修仙的？

　　张硒歪着头给方逐流满上，“你啊，天天在研究所待着，还不如我知道的多，就知道问问问，怎么不自己打听打听？”

　　“怎么打听？”研究所的都嘴严着呢，什么也不告诉。

　　“嘿，这还用教？”张硒也奇了怪了，“机灵点儿，勤打听点儿，那小猫在我门口站了大半天，一会儿一个电话，我再问几句就知道了。”

　　方逐流哪是会说那话的人，说上句说惯了，都是别人上赶着跟他说话。确实不如张硒会与人沟通，他自省地说:“我是不挺没用的？”

　　张硒酌了口酒，也没含糊，直接点了点头。

　　“嘿？”方逐流本就是那么一客气，没想到张硒哥会认同，见张硒哥没有玩笑的意思，他翻身往那边靠，捅咕张硒哥，问道:“你以前是不看我特不爽？”

　　“那是相当不爽了！”张硒深有感触，“你方大律师多难伺候自己不知道吧？”实打实地帮叶白照顾过两个月，这个话题张硒太有发言权了，“你知道咱俩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和叶白第一次见面的前一天。”方逐流不大记得了，只能以叶白为节点回想。

　　“那哪是，”张硒盘腿坐了起来，一副老大哥讲道理的派头子，右手大掌顿在身前，“这个吧吼……咱俩就私下唠，话可能不受听，但我要不跟你说，可能没人再跟你说。”

　　张硒清了清嗓子 ，“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你们律所，你们头说要给你介绍个客户，你嗯了一声，说要去看守所送文件回来再说，然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出去了。你们老大满肚子不高兴，一点没犹豫，痛快地就把你转手给我了。”

　　这个情况肯定有，方逐流在律所还是有一号的，之前的头儿总借他的名揽客，他特反感这种市侩小人，所以平时也不怎么给面子。他抱歉地笑道:“我那不是冲你，我们头儿总借我的名揽客，我不想惯他毛病。”

　　“嗯哼，那就说后来，让你陪我巡店你还讽刺我，说我花钱让人陪我逛超市？还记得么？”张硒语重心长，“你啊，一身的公子哥臭脾气，真得改改了。”

　　“哎？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这事方逐流有印象。在律所，老大每天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同事相处也融洽，莫不能都是装的吧？方逐流反问:“我很难相处么？”

　　“这玩意可能是天生的，单说衣食住行，你有一样不挑剔的么？我小舅子原也是个饭来伸手的学生。他小时候我也见过几次，岳母什么都不用他干，他就捧个书本坐一边在看，喊都听不见。进研究所也被小葵惯养着。后来生生为你学了做饭。你现在样样被我伺候得舒舒服服，都是我小舅子下的功夫。当初他把你资料甩给我时，我都佩服他，这不给自己请了个祖宗么？你俩现在好，我也没想到。”

　　“我就好奇一点，如果他不让着你，不顺着你，你会跟他好么？”张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想问的都说了。

　　之前小白王陌袁哥都说过两人不合适，大概说的都是两人性格不合适吧。感情不是天平，这边需要什么，那边就得有什么。方逐流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

　　“会。”

　　“我从小跟我妈两人过，她还忙，我一个人独惯了。除了过年过节需要回大院，其他时间我就是个单亲孩子。性格上确实有些欠缺。”方逐流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家里钱财物的没短过他，出去该有的体面也有。“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小时候看着别人父母双全，也羡慕也妒忌，又不能有，只能装着满不在乎的高傲模样，慢慢就习惯了。其实我也想对叶白好，我会改的，不让他单方面付出。”

　　张硒看着醉熏熏的小方，谁家孩子不是孩子呢，性子傲了点而已，遂嗯了一声，“嗐，我就那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俩现在真挺好的。”

　　方逐流从小就父母离异，夫妻之道半点不会。和叶白在一起，都是从心。谁又给他解释怎么被卷进这漩渦里的呢？

　　方逐流晃晃酒壶，还剩个底。给自己倒了半蛊，不胜酒力的他生出些豪气，喊了声“我干了！”举起来一口给闷了。

　　烧酒可比葡萄酒烈口，灼热的火烧感从喉咙燎到胃。辣得方逐流五官都纠在了一处，闭着眼睛等着身体适应，烫心的热感慢慢消弥，他才“啊”的一声睁了眼睛。

　　张硒看着小方脸红得跟猴子腚似的，都惊呆了，打开炕琴给方逐流拿出被和枕头，摞在一起让他靠着，嘴里絮叨着:“这是真格的不会啊？不能喝别瞎比量，就剩个底儿还喝得慷慨激昂的。”

　　方逐流觉着哪哪都烧得慌，靠着被摞不想动了，傻笑着拍张硒，“哥，我这可是为你破例了。从小家里就管得严，只喝过甜果酒。长大也没人敢灌我，抿一口就算给他们面子了。”

　　“哎呦喂，我也是跟市长儿子喝过酒的人了，”张硒也靠在被摞上，以前跟方逐流一起出去，小方从来都不给面子，一口酒不喝，感情人真不会。

　　“张硒哥，我也好奇，”方逐流抚着天旋地转的脑袋，抓到点儿疑惑和不明问道:“叶白怎么确定我就会被他吸引的？”

　　张硒侧脸看着一口酒就醉的公子哥好笑地问，“你这是后悔了？”

　　“也不是…”方逐流心里始终觉得是他先惦记的叶白，叶白是怎么做到的？“就是……好奇。”

　　张硒懂方逐流的意思了，“你记得胡师弟么？”

　　“胡云青？”方逐流当然记得。

　　方逐流大二时去迎新的时候认识的。别人大包小箱还跟着一批家长。胡师弟一个人背个黑书包就来报道了，印象很深。方逐流自己单亲，以己度人，觉得同命相连，一个学校的又总能碰上，就多照顾了番。被胡师弟看上了。

　　人家胡师弟不但父母双全家庭幸福还是当地一富商的儿子。家里是故意让儿子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不行就回家继承家业。

　　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对胡师弟殷切的追求，方逐流也是有心的，结果发现型号不对。他不想当受，只好摆出“我拿你当兄弟，你tm竟然想上我？”的架势。

　　方逐流心想:叶白这个杀千刀的，是研究透我了。知道我喜欢势弱的美男，激起我的保护欲，装出任君品尝的小受样，上了床就不是他了。型号的问题强行解决！

　　方逐流郁悴，要是胡师弟当年不那么迫切的想上他，也玩这套欲拒还迎的把戏……

　　那胡师弟可能会被掐死。

　　换一个人，方逐流可没那么多不忍心。

　　“内个，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再说，情蛊种好就去不掉，比结婚证都牢固。我小舅子也是人中龙凤，这波不亏……”张硒见小方的面色不渝，胡乱解释了一通。

　　“其实，我不太了解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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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三十，我在火车的卧铺睡不着，把草稿箱的整理一下放了出来。第一本长篇，想写的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这两天看知否，电视剧强行靠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上。原著没有，更像是正午阳光一貫的风格。
关于父母，这本书里都开明，出柜很容易。王陌的妈妈在王陌那本书里是极力反对的，现下也看开了。方逐流的父母对孩子的性格塑造有一定影响，教出的孩子律己又随性。像方逐流的名字一样，不用太出彩，随波逐流就好。
两人也只是看似容易，其实真正在一起很难。
相爱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