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x吸血鬼]哥特式微笑》海吻蓝天

33、第三十章（下）

　　“你如果下午还想参加考试就得都喝掉！”庞弗雷的声音从里面飘来。

　　“行行行，我喝，我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戴纳的声音辩解道，突然他的声音停住了，变得紧张起来，“等等，有人来了。”

　　“庞弗雷夫人？”奈斯特试探性地叫道，然后看到她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奈斯特？小声点，病人在睡觉。”

　　“睡觉？”奈斯特诧异地说，环视一周，校医院所有的病床都空着，“你说戴纳？”

　　“没错，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

　　“你听错了，”庞弗雷心虚地打断他。

　　“就说一句话，我只说一句话——”

　　“你会打扰病人休息的，回去复习吧，下午还有考试呢！”庞弗雷不由分说想把他推出去。

　　“戴纳·芬奇！我知道你醒着——”奈斯特提高声音冲着里面喊道。

　　“庞弗雷夫人，”戴纳坐在床上，听着庞弗雷和奈斯特在门口争吵，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让他进来吧。”他内心深处一直都知道，他的秘密总有隐瞒不下去的一天，而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庞弗雷让开地方让奈斯特走进来。到处都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

　　奈斯特走到最里面的病床前，自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戴纳对面。

　　戴纳有些内疚地避开奈斯特的眼睛盯着床单，半晌，他才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弄明白，”奈斯特坚定地说。

　　“你确定你想知道？要不还是等到考试结束吧……有些东西不是那么愉快。”

　　“然后等你再编一套鬼话给我？”

　　“不是，”戴纳沉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时机不太合适。”

　　“我的魔咒理论考试已经毁掉了，如果我搞不清楚的话剩下几门恐怕也会一起毁掉。”

　　戴纳叹了口气，选择了保持沉默。

　　“我只是想知道跟我在一间宿舍住了五年的室友到底是什么？”奈斯特开门见山地说。

　　戴纳愕然，这个问题太直白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奈斯特第一个就问这样的问题。戴纳张开嘴还没有想到该说些什么，奈斯特就用手势制止了他。

　　“——等等，先听我说完，有些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一定要说清楚。我开始觉得那些流言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后来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你吃的和猫一样少，绝对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胃口。你绝对不碰任何和大蒜沾边的东西。五年来你从来都没有照过镜子，甚至没有进入过盥洗室。你隔三差五就往校医院跑而且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经常躲在宿舍偷偷喝什么气味奇怪的饮料。”奈斯特用一种平板的语调急促地说下去，仿佛一停下来就会梗在喉咙里。

　　“有很多很多很奇怪的事情我一直都没办法解释清楚，”奈斯特困惑地说，“就拿今天的考试来说，你在考场上晕倒，可是所有人发烧的时候都是全身发烫，但是你却像被冰水浇透了一样！以至于我差点以为趴在我背上的是一个实心的幽灵！”奈斯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随便给我一个解释，至少让我不要被那些瘆人的谣言搞得天天做噩梦！”

　　“天天做噩梦？”戴纳冷笑一声，“只是些谣言就会让你天天做噩梦？那我就更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了。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跟你朝夕相处的朋友就是一个嗜血如命怪物？告诉你和你睡在同一间寝室的室友每天不得不抑制住撕裂你喉咙得到冲动？告诉你你的同学如果不喝下这种恶心的玩意儿就会在阳光下燃烧起来？如果我早些告诉你你就不会做噩梦了？还是会立刻冲进盥洗室呕吐起来？”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伸出右手指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魔药，戴纳喘着气，接着说，“换做是你你会吗？”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眼神冷冷地有点可怕，“不过现在没什么区别了，反正你都知道了，不是吗？”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在幽暗的校医室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更加恐怖。

　　奈斯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呼吸粗重，就仿佛他刚刚用冲刺的速度跑了一英里一样。胸腔里有什么巨大的石块堵在那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真是吸血鬼？”他挤出一句话，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对，”戴纳干脆地说。

　　“那你以前说的那些——”

　　“都是假的，”他狠狠地说。趁着后悔之前，把一切谎言都拆穿，彻底摊牌，把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给他的却是一种复仇般酣畅淋漓的快意。

　　“我需要冷静一下——”

　　“奈斯——”话还没有说完，奈斯特已经冲出了校医院。

　　“——特”戴纳愣愣地看着校医院的门关上，猛地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各种各样的药剂混合着血腥味，冒着热气，四处流淌。庞弗雷夫人从办公室疾步走出来，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惊呼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她尖声问道。

　　戴纳向后靠到枕头上，眼睛中最后一丝希望死掉了，漆黑的瞳孔就像一片没有星光的夜空，或者说是两条空荡荡的隧道，直通向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几天很不好过。在他打碎那么多瓶瓶罐罐之后，庞弗雷夫人再也不能容忍他平白无故地留宿在校医院里，当天就把他撵了出去。下午的实践考试还算顺畅，他自己的笔试已经彻底完蛋了，如果实践考试再拿不了高分那么魔咒这一门他及格都很困难。

　　第二天的变形术就不那么顺畅了。奈斯特就坐在他后面，让他总是走神，不断地把答案填在错误的地方。当他浑浑噩噩走出考场的时候，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完成了所有的题目而没有因为晕倒被送出考场。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也很尴尬，奈斯特始终躲躲闪闪，每天到深夜才回宿舍，目光不小心一碰就立刻错开，不说一句话，不过戴纳已经料到这个结果。

　　剩下的几门笔试他终于学会了排除杂念，所以发挥还算正常。只是星期五的古代魔文笔试碰到了两个完完全全不认识的单词，让他很郁闷。考试周的周末一如既往地糟糕。所有的五年级学生都被困在城堡里埋头复习，而其它年级的学生却轻松愉悦地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消磨时光。

　　星期一的魔药考试是令他心情很不错，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认真复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笔记，虽然并没有考“为什么必须沸腾七分钟之后才加入喷嚏草根糖浆”这样丧心病狂的细节，但是考出了缓和剂的内容仍旧让他很开心。而最后一门魔法史居然有一道大题是关于一七四九年《保密法》法案修改的问题，吸血鬼的抗议在《保密法》的改革中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这方面的细节还有谁会比他更清楚？但是不幸的是巨人战争这部分的笔记因为太枯燥他就跳过了，考试的时候真是后悔不跌。

　　戴纳交完最后一门课的考卷走出了考场，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考完试的当天晚上，大部分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都在公共休息室开通宵派对，戴纳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四柱床上。这时候，奈斯特推门进来了。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漂浮了几秒钟，戴纳先开口了。

　　“你怎么不去参加派对？”他问，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阴阳怪气，他发现自己已经忘记该怎么跟奈斯特正常地对话了。

　　“太吵了，”奈斯特含糊地说，深吸一口气：“我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原谅你了。”

　　“原谅？谁需要被原谅？”戴纳反感地说，他做错什么了吗？竟然有人提出原谅他！

　　“措辞不当，”奈斯特咕哝一句，“我想说的是……嗯……互相体谅……我们需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彻底说清楚。”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戴纳没好气地说。

　　“我想知道那场球赛，还有派对，还有宿舍里那些血，还有火灾，还有你消失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包括你脸上的疤，”奈斯特平静地说，“你上次并没有说清楚，到处都在传有关吸血鬼袭击的传闻，到底怎么了？还有失踪的学生。我都想知道。”

　　“你想知道的真多，”戴纳很想说一句“这关你什么事？”，但是他忍住了。

　　奈斯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没有反驳，坚定不移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戴纳投降般地说。然后他开始从头解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奈斯特的表情伴随着他的叙述不断变化着，从微微的惊讶，逐渐变成震撼，忽而眉头紧锁，忽而倒抽冷气，忽而神采飞扬……

　　“这一年，你过得真不容易啊，”奈斯特用一种折服般的语气说，就好像听完一个特别精彩的故事后，仍然意犹未尽的感觉。

　　自己倒霉的一年仿佛变成了一本过瘾的历险小说，他有没有考虑过主人公的感受？戴纳有点窝火，而奈斯特不以为然。

　　“在我看来来，这其实都是你自作自受，”奈斯特似乎在努力忍住不要笑出来。

　　“什么意思？”

　　“我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戴纳眼睛里掠过一丝阴影，为什么？“我不知道，”戴纳低声说，同时避开了奈斯特的眼睛。

　　“别这样，伙计，”奈斯特并没有注意到戴纳转瞬即逝的沮丧，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爽朗地笑了一声，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她知道了吗？”

　　戴纳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脱口而出：“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奈斯特得意地说。

　　戴纳渐渐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明朗，旋即又阴沉下去。“不知道，”他简洁地说。

　　“别这么灰心嘛，你还是有希望的，”奈斯特欢快地说，“你知道吗？星期一是她拉我去校医院的。”

　　“真的？”戴纳愕然，他本来都不抱任何希望了，“那她为什么没有进来？”他急切地问。

　　“不知道，”奈斯特耸耸肩，慢悠悠地说：“我想……你应该告诉她真相。”

　　“别——”

　　“听我的，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奈斯特自作主张地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突然回过头，补充道：“她也有权知道真相。”

　　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奈斯特垂头丧气地告诉戴纳，克梅丽尔很犹豫，还要再考虑考虑。三天的软磨硬泡之后，克梅丽尔才终于答应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