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x吸血鬼]哥特式微笑》海吻蓝天

34、第三十一章

　　夜深人静，月色明朗。

　　克梅丽尔小心翼翼推开废弃教室的门，地面上漾起的灰尘把她吓了一跳。

　　“谁？”一个声音紧张地问道，克梅丽尔听出那是戴纳的声音。

　　“我，”她镇静地回答，努力让自己显得坦然一些，“有什么事情吗？一定要在这里说？”

　　“公共休息室里人太多了，”戴纳不安地搓着手指，“我想咱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有什么误会？”克梅丽尔淡然道，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

　　“你误会了……我……我和维尔莉特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吗？”

　　“唔……还有就是，”戴纳紧张得汗流浃背，脑子里飞速运转想象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我……我……我是……”

　　“吸血鬼？”克梅丽尔静静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戴纳觉得自己好像猛地撞上一面墙一样，大脑瞬间卡死了，完全没料想到是这个结果，一点惊讶都没有。

　　“看来我说对了，”她轻声笑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发生火灾那天晚上，我就猜到大概是这样，不然咱们是怎么出来的？”

　　“你都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戴纳支吾着，突然有一种逃离这里的冲动。都是他想多了，他本以为坦白可以从宽，一切还有机会重头再来，可如果她早就知道了！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等等，”克梅丽尔拦住他，说：“我曾经一直都想要找你谈谈，想把话说清楚，但是你一直都不给我机会，躲着我，不见我，后来你消失了，我也彻底绝望了。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真的没有别的想要跟我说了吗？”

　　“还有什么？”戴纳一头雾水。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跟我坦白过去的，”克梅丽尔叹息一声，扭过头看着窗外，“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知道什么？戴纳仍旧一头雾水，即使他再白痴，他也没有愚蠢到把那句“我知道什么？”问出来的程度。思索片刻，一个小小的，甚至有点不可思议的答案冒了出来，就像一粒种子在雨露滋润下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他紧张而热切地握紧拳头，觉得有点发晕。这个结局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

　　“其实……我一直都……只是……你知道……因为我是……”

　　“那不是重点，”她脱口而出。

　　“不是重点？”戴纳诧异地重复一遍，仿佛有一桶冷水浇醒了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觉得这个身份带给他的那些痛苦都是不值一提的，“你知道吸血鬼是什么吗？”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克梅丽尔显然注意到了他语调的变化，有些慌乱地辩解道：“不，戴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

　　“你们对于吸血鬼的了解仅限于三年级黑魔法防御术的课本，”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但你们根本不了解那种变化，那种生活，那种感觉。你无法回到你同类的世界，但同时却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人类的社会。不管你怎样努力，始终像隔了一层纱一样。像我这样签订吸血鬼少之又少，夹在中间两边都排斥的感觉你无法想象。所有人都用一种有色的眼光看你，仿佛随时都等着你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然后说‘我早就知道’，或者是在你做出什么错事之后说‘难怪如此’。他们从来不当你是人，只是一种长得像人的动物——不过也许本来就是这样——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脖子上带着项圈，被人驯化饲养的野兽一样，‘看，他是个吸血鬼，哦不过你放心，他是安全的，不会咬人’。那种被歧视，被孤立，被怀疑，或者被怜悯的感觉，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即使他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免不了有些激动，“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戴纳转过身盯着窗外。

　　“我不是想要冒犯你，”克梅丽尔显然吓坏了，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我不在乎呢？”

　　“不在乎？”戴纳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沉痛地说，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一步，从窗帘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下。月光径直透过他的身体照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就好像他只是稀薄的空气一样。

　　“不可思议——”克梅丽尔喃喃道，但是戴纳没有理她。他伸出手拉住窗帘——然后克梅丽尔意识到那不是窗帘，而是一块蒙布——用力向下一拽，蒙布簌簌落下，灰尘四起，一面巨大的镜子露出来。戴纳站在镜子前，缓缓转过身，伸展双臂，背对着克梅丽尔。而镜子中只有克梅丽尔惊讶的面孔，而映不出近在咫尺的戴纳。

　　“这就是我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戴纳神情凝重，盯着镜子中的克梅丽尔说，“看到了吗？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他闭上眼睛，有一秒钟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嘭”的一声轻响，他撑开了黑色的翅膀，同时脸也变得消瘦尖长，眼底泛起隐隐的红光，两颗白森森的尖牙露出了嘴角，手背上冒出了深紫色的绒毛，“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也是在禁林里看到我的同类才知道自己真实的脸孔原来如此丑恶，”他侧过脸对着月光，三道隆起的疤痕从耳根绵延到下巴，白天看起来还不是这么显眼，此刻却显得触目惊心，“这是我同类留下的，也许我心底就藏着同样残暴的一面，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你还会觉得不在乎吗？”他神色黯然。

　　“我相信你没有，”克梅丽尔温柔地说，向前迈了一步，勇敢地伸手触碰到戴纳脸上的伤痕，戴纳畏缩了一下，“这些就像勋章一样，代表将军战功赫赫的勋章背后也是白骨累累，但是人们不会忘记表他为国家，为胜利，为和平作出的努力。同样，这些疤痕，来自于保护而不是伤害，一切的努力或许不为大众所知，但是知道的人一样会感激你，铭记你，尽管也许只是埋在心底。”

　　“你是不是见过奥罗拉？”

　　“是，而且我也会记得是你带着我从瞭望塔上跳下去。”

　　戴纳没有说话，把蝙蝠翼慢慢合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我了解的远比三年级课本上的东西多，不只是那几张狰狞的插图和苍白的文字，也远超过那些绘声绘色的恐怖故事。我了解的你不是那样，所以我才敢说，‘那不是重点’。”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还有可能会拖累你。”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不在乎。”

　　“你很有勇气，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戴纳躲闪着说。

　　“我会告诉你，其实分院帽曾经考虑过把我放在格兰芬多吗？”克梅丽尔笑着说，踮起脚。

　　戴纳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太突然了。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弯下腰，用力吻回去。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味道，他的手颤抖地放在她的后腰上，碰到她微微拂动的发梢。

　　月光静谧，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即使此刻地面上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晌，他们分开了。克梅丽尔突然很庆幸这里很黑，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像要烧起来一样。

　　“嗯……我送你的杯子……你是不是打碎了？”她低着头小心地问。

　　戴纳只好尴尬地回答：“不小心摔碎了。”

　　“那现在呢？”克梅丽尔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一直忘了修好它……”戴纳有点心虚，“你怎么知道的？”他忍不住问道。

　　克梅丽尔脸一红，她不再解释，从口袋里取出一粒白色纽扣样的东西，抽出魔杖一点，变成一只白色的瓷杯，“是这样，那个杯子本来有两个来着……每个杯子上都有一只猫，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杯子上多了一只……”她举起杯子，白色的瓷杯上，一只绿眼黑猫和一只蓝眼白猫挤在一起，追一个蓝色的毛线球玩。

　　戴纳恍然大悟，他明白为什么杯子碎裂以后，上面的黑猫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毛线球。

　　“等等——”他转身冲回宿舍，翻箱倒柜，从箱子底抽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碎片，然后再次跑了回来。他“哗啦”一下把碎瓷片倒在桌上，抽出魔杖，念了一句“恢复如初”。碎片完整地拼成一个杯子，一片都没有少。自从那天摔碎了杯子，戴纳就非常后悔，自己把所有的碎瓷片又捡了回来，但是却没有修好杯子的勇气，只是放在袋子里，一直压在箱子底部直到今天。

　　“好了。”他把两只杯子摆在一起，两个杯子的耳柄恰好完整的拼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黑猫回到了杯子上，但紧接着，白猫跟了过来。

　　知道自己有一个吸血鬼室友，初期的惊恐过后，奈斯特渐渐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闲得无聊就用这个和戴纳开玩笑。以至于常常出现这样的对话：

　　“那个家伙胆敢蔑视我的草药课成绩，替我咬死他，戴纳！”

　　“你要是再敢拿这个说事，我就咬死你，奈斯特！”

　　做一个吸血鬼另一个坏处就是，你的食谱会单调得可悲，不过奈斯特为改变这种情况作出巨大的贡献。他在蜂蜜公爵糖果店里找到一种血腥味的棒棒糖，并将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了戴纳。后者用枕头把奈斯特痛揍一顿之后，欣然接受了礼物，从此戴纳的晚餐终于增添了一种固态的甜点。

　　奥罗拉始终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在禁林里那几个月的时间成为她终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休养一年之后，她离开英国到国外继续完成学业，再也没有踏进霍格沃茨的校门。

　　艾达自从禁林里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就一直悒悒不乐，和维尔莉特疏远了关系，六年级学期结束之后就不知所踪。维尔莉特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艾达一直都喜欢克莱德，尽管他并没有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