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来过》云起风眠

12、第12章

　　在关楠等人与王复荣斡旋的同时，赵雷协同林靳苒来到海明家政公司。为避免周玉翠起疑，两人没立刻表明身份，只说是家里老人行动不便，想找个细心的保姆去照顾。

　　“只要人对了，钱不是问题。”
　　有赵雷这句财大气粗的话做底，接待员的态度瞬间殷勤不止十倍，恨不得将公司所有人员资料拿出来给两人挑。在对方唾沫横飞的“演讲”中，林靳苒快速过了一遍手里的人员资料，她轻轻文件夹，佯装为难的叹口气。

　　赵雷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林靳苒秀眉微蹙：“这都跑了几天了，想找个合适的人怎么这么难。”

　　一看生意可能要黄，接待员抢在赵雷前面问：“姐，我给您介绍的人都是我们公司目前最好的，不止各项证书齐全，还都是做了多年的老手，业务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知您还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我帮你推荐。”

　　林靳苒说：“也不是我事儿多，实在是家里老人比较难伺候，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开出比市场高出一半的价，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接待员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林靳苒说：“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除了希望保姆勤快细心，她最好会说苏州话，因为我奶奶是苏州人，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太懂。”

　　“苏州话？”接待员冥思苦想好一阵子，突然一拍桌子，面带得色说，“所以我说二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这儿还真有一位会说苏州话的，而且是上个月才从原雇主家回来。”她站起来说，“你们稍等，我去取她的履历表。”

　　接待员拿来的果然是周玉翠的履历表，林靳苒按捺住内心的波澜问：“她不是容市的人？确定会说苏州话？”

　　“会，说得还标准得很。”接待员说，“周姐虽然是容市人，但她丈夫是苏州人，两人之前一直在那边打工，前几年因为两个孩子考到这边读大学才迁过来。”

　　林靳苒：“她丈夫干什么的？”

　　接待员：“好像在建筑工地干活，具体干什么不清楚。”

　　这和之前调查的周玉翠家庭情况完全吻合，赵雷跟林靳苒交换了个眼色，脸上露出满意表情，有些轻佻的说：“看起来倒是很合适，她之前在原雇主家干了多久？”

　　接待员：“三年多。”

　　赵雷：“怎么突然不干了？”

　　接待员：“好像是因为原雇主要移民，您放心一定不是能力品性有差，周姐为人很务实，勤快又不多话，她来我们公司三年多就一直在这家干，这个雇主原先也是个挑剔人，保姆换了不知几波，就周姐留下了……”

　　接待员还想再解释，林靳苒打断她问：“周玉翠现在在哪里？”

　　“她上个月辞工后说回老家容城休息两个月。”

　　“休息这么久？”林靳苒警惕的皱了下眉，“你刚不是说她两个孩子都在读大学，她家经济宽裕吗？”

　　“这是私事具体我们也不是太了解，不过周姐之前扣得要命，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三瓣花。”接待员撇撇嘴，脸上不留心带出些鄙夷来，“这次也不知怎么了，财大气粗的让我们‘除非特别好的价格’否则不要通知她，所以我刚才才没有首先给你们推荐她。”

　　一个节俭寒酸的人突然变得财大气粗，最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发了横财，而且数额不少。

　　赵雷脸上显出些许兴奋神色，林靳苒严肃问：“知不知道周玉翠在容市的具体地址？”

　　接待员愣住，有些奇怪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警惕的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林靳苒将证件拍在桌上，“把周玉翠在容市的地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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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下班前，两拨人凑到一起开了个短会对已经掌握的信息进行整合。

　　通过专业技术鉴定，王复荣给孙启的钱确系假/币，与李眉和嘉陵城市银行查获的假/币属于同一电版印刷。有了这个证据，嘉陵城市银行的假/币来源已初现端倪，换句话说，现在只要找到玉佛的真正买主就有望顺藤摸瓜，揪出背后主谋。

　　从案发到现在，所有人都绷紧一根线努力往前冲，如今看到曙光，每个人都难掩兴奋。身为队长，关楠不想泼冷水，但该有的提醒还是得尽到。他将赵雷带回来的笔录再看了一遍，问赵雷：“周玉翠原雇主没有可疑？”

　　“我认为没有。”赵雷肯定说，“我和靳苒从海明出来直接去了原雇主家，情况和在海明了解的出入不大，原雇主姓周，夫妻俩均是北安区实验小学的退休教师，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国读完大学后就留在那边，二女儿则一直在市内工作，他们这次去美国大女儿那里帮忙照顾外孙，并不是海明公司说的移民。”

　　“夫妻俩近期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走访过周围邻居，也问了夫妻俩之前的一些同事，都反应夫妻俩为人忠厚老实，不爱社交，平时生活十分规律。我去大使馆查了，他们申请的的确是探亲签证，据邻居讲两人半年前就准备过去，因为周先生的母亲生病入院才延期。”

　　关楠没立刻发表意见，林靳苒说，“关队，我认为现在最大的症结还在周玉翠身上，事不宜迟，我建议我们明天就去容市。”

　　关楠沉吟片刻，说：“别等明天了，今晚就走。大禹，你和靳苒留下盯着王复荣，赵雷和孙启跟我去容市。”

　　众人：“是。”

　　从公事上说，这的确是最恰当的安排，林靳苒知道自己不该感情用事，心里又实实在在感到失落甚至委屈。

　　关楠见她低着头不言语，问：“靳苒，有问题吗？”

　　“没有。”林靳苒抬头看他一眼，磊落平静的笑说：“很久没去容市，本还想借出差去看看。”

　　赵雷：“你以为咱去旅游呢，周玉翠住在邑江，乡下地方和容市市区相隔十万八千里，你去了除了灰头土脸的风餐露宿，啥也看不着。”

　　林靳苒：“……”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嘴炮的嘴封上。

　　关楠看了眼时间，说：“还有十分钟下班，大家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准时出发。”

　　他话音刚落，陈莹推门进来说：“关队，警卫处打电话说门口有一位叫许柚的女士找你，问你是否认识？”

　　听到许柚的名字，关楠意外之余，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他还未搭话，众人先开始起哄。

　　赵雷登时兴奋得两眼放光，揶揄道：“哟，头儿，这都找上门来了？不错呀。”

　　任大禹也来了兴致：“就是上次那个非要送豪车给头儿开的美女？你快说说，颜值到底怎么样？”

　　赵雷：“标准白富美，不说极品吧，但是特清秀。”

　　“得了吧。”孙启一脸不信，“大禹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雷哥审美，只要前凸后翘他就觉得好看。”

　　“嘿，你小子。”赵雷做了一个“绝杀”的动作，拍胸脯说，“绝对属于中上水平，不信你问靳苒，而且我打包票那小妞儿铁定是看上咱们头儿了。”

　　林靳苒：“……”

　　众人越说越暧昧离谱，关楠颇无奈的轻咳一声说：“行了，别瞎说，她是来取车的。”
　　他拿起手机直接打到警卫处，“你好，我是经侦关楠……”

　　他话没说完，那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爽朗的男声：“行啦，别紧张了，你女朋友已经进去了。”
　　居然是何显忠！

　　关楠着实有些惊讶了：“何局，您怎么？”

　　“我恰好过来巡岗，你小子藏得挺深啊，局里的多少人为你和渝融的事忙上忙下，你俩倒好，一个死活不接招，一个能躲就躲，找着了也不吭一声，这不坑人么？”

　　何显忠为人随和，无半点领导架子，跟下属的关系都挺亲近，尤其经侦是自己分管的，关系自然更不一般。不过他这一玩笑，关楠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接招，只好实说：“何局，您误会了，她是我一个……朋友，过来找我取车的。”

　　“嘿，我说你小子，人女孩都承认了，你扭捏个什么劲儿？”何显忠说，“你当我老眼昏花，认不出她开的车是你的？”

　　关楠：“……”这特么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好在何显忠素知他性子，也没过分追问，说了两句就挂了。

　　何显忠中气十足，声波通过听筒，整间会议室的人都听清了。在众人暧昧探究的目光中，关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下楼把人打发走，否则，麻烦就大了！

　　他前脚刚离开，某些人的肾上腺就开始急剧分泌。

　　赵雷当即咂嘴：“哟呵，咱头儿这发展速度是坐了火箭啊，这么快就拿下了？”

　　孙启：“头儿刚不说是误会？只是朋友。”

　　“误会什么，没听何局说是嫂子自己承认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只是朋友，咱头儿什么时候有过女性朋友？这关系铁定就不一样。”

　　孙启：“怎么没有，苒姐，陈滢不都是？”

　　赵雷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咱们队里什么时候分过男女，都是亲兄弟，是吧靳苒？”

　　林靳苒不理他，快速收起桌上资料，气冲冲甩下一句“无聊”大步离开，陈滢吐吐舌头，紧随其后。

　　“又生气了？”赵雷看向任大禹，“我说错什么了？”

　　任大禹摇头往外走：“成天就知道贫，眼力劲儿还不如启子。”

　　赵雷看过去，孙启立刻闪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下去看看传说中的女土豪长什么样。”

　　赵雷：“……”

　　从办公室到综合大楼门口约五分钟，关楠用了两分钟，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但他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下班时间，来来往往大都是身着制服同事，关楠找了一会儿没看到人，正准备打电话就听到有人叫。

　　“关楠。”她叫他，熟练利落，干干脆脆。

　　关楠循声回头，许柚正从台阶下一步步走上来。她今天穿一身米白色职业套装，脸上妆容淡雅精致，勾勒出那张轮廓优渥的脸更加迷人，黑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栗色的光。

　　她毫无掩饰的看着他，从从容容，坦坦荡荡。

　　关楠不自觉要紧牙槽，心中竟然是局促的，却又实实在在感到欢快。

　　“你怎么来了？”待许柚走近，他装作平常问。

　　“我不能来？”许柚再向前一步，两人距离只剩一臂。

　　关楠被她问的一滞，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如果是取车，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怕什么？”许柚下巴微抬，“怕别人误会？”

　　关楠：“……”

　　实际，他还真有这种心思，不过是担心给她“抹黑”。两人在这个时间站在出口处，目标性已经够大，她还这么出众，即便他目不斜视也能感受到无数暧昧探究的目光将两人包围，他不信她没有感觉。

　　关楠借让路自然挪动下位置，尽量让许柚显眼得不那么明显，他想了半天，硬找了个理由：“我们这里管得比较严格，你进来比较麻烦，不如我出去。”

　　许柚：“我不是进来了？”

　　“……”你那是胡编乱造欺骗组织混进来的，关楠这么想，也不好说穿，憋不住叹口气，“看来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行。”

　　许柚却不买账，悠悠反问：“擅闯民宅也行？”

　　“……”关楠说，“我没到那个程度。”

　　他无奈忸怩的样子让许柚觉得心情舒畅，面上却是不显，她将车钥匙递给他：“你的车我帮你开到车库了。”

　　关楠接过，“谢”字还没出口，被一个喜不自禁的男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