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来过》云起风眠

13、第13章

　　关楠接过钥匙，“谢”字还没出口，被一个喜不自禁的男声打断。

　　“头儿，你还没走呐？”夏志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刺刺窜到两人中间，大声说，“赵雷说您下楼来接嫂子，我还以为他又在贫，原来是真的。”他说着看向许柚，同时伸出手，“嫂子好，嫂子好，我是关队的下属，我叫夏志坚。”

　　“别瞎说。”关楠一脸尴尬，拉住夏志坚的胳膊还未使力，许柚已先一步与他轻握。

　　她礼貌性的笑笑说：“你好，我是许柚。”

　　关楠微愣，夏志坚更是怔得脸色发红，适才处于礼貌，他没有直盯着许柚看，晃眼只觉得很赵雷说的清秀不在一个层面，此刻细看，才真正感觉到惊艳。
　　哦不，是“出尘绝艳，美不可方”。

　　原谅他从小语文差，很难再找更贴切的形容词，这一刻，他真想自己能化身古代酸腐诗人，把肚子里那点酸不拉几，轰轰烈烈的溢美之词都用到许柚身上。或者直接把赵雷拉到面前对峙：“这就是你说的一般清秀？长眼了吗？”

　　气氛正有些怪异，许柚收回手，自然说：“我听关楠说起过你的名字，感谢你平时对他工作的支持。”

　　关楠：“……”这特么什么情况。

　　“这是哪儿的话，都是头儿照顾我们。”夏志坚兴奋说着，大手一挥指着身后说，“不信你问大家，头儿可是我们队公认的‘五好男人’加‘变态劳模’。”

　　关楠顺着夏志坚指的方向一看，好家伙，全队十多号人来了一多半齐刷刷站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还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欢喜模样。

　　这简直是腹背受敌啊，他平时也没发现这些人有这么八卦啊！

　　偏偏许柚还饶有兴致的追问：“哪五好？”

　　夏志坚：“就是……”

　　“时间不早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关楠见两人越说越离谱，如若再放任还不知会扯出什么，只得强硬打断。他不好阻止许柚，只得“命令”夏志坚：“去警备室把需要用的设备领出来放车里，七点钟准时出发。”

　　夏志坚被他一连串吩咐整的懵圈，傻愣愣问：“不是赵雷和启子跟你去吗？我也去？”

　　“你去协助他们。”

　　“哦，是。”夏志坚嘴上答应着，脸上还是一派茫然。几秒过后又重新兴奋，“我把刚才的话题给嫂子说完，五好就是……”

　　“志坚……”关楠心想这什么下属，一点眼力劲儿没有，正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将他支走，见许柚面上带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心一横，扯住她的衣袖轻轻一带，边走边自然而然说，“走吧，先送你回去，我待会儿还要过来。”

　　“好。”许柚冲众人笑了下，柔顺的跟在关楠身后往车库走。

　　看两人走远，其余人也都围上来，孙启第一次主动贫嘴：“我去，雷哥，这就是你说的长得一般清秀的女土豪？你什么时候要求这么高了？”

　　赵雷瞪圆了眼睛：“我还去呢，那天找我换车的人不是她，当时要真是她的话……”

　　“怎么样？你还想捷足先登不成？”孙启一点不给赵雷面子，直接否定，“咱能要点脸，说点切合实际的话不？”

　　“哈哈哈哈……”夏志坚乐得连拍孙启肩膀，“你雷哥不是眼拙，是嫉妒使他心智混乱，”

　　“我还眼花缭乱我还，滚犊子。”赵雷用膝盖踹了夏志坚一脚，勾住他肩膀问，“说实在的你们刚才聊什么，咱们头儿真缴械投降被拿下了？”

　　夏志坚像看智障一样看他一眼：“什么真的假的？不是你说头儿下来接嫂子了吗？”

　　赵雷：“我骗你玩儿的。”

　　“我……”

　　夏志坚抬手要拍，赵雷一个闪身溜了，嘴上却不输：“我还不是想帮咱头拉下红线，谁知道他这么神速。”

　　任大禹也凑上来：“还是古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就咱们头儿对女人的态度，我差点以为他爱好小众。”他笑得意味深长，“这下咱局里的月老大姐们该消停了。”

　　“岂止是消停。”陈滢深深吸口气，仿佛才回过神：“我的天啦，我一直觉得现在的所谓殿堂级美女都是靠美颜滤镜加后期修图才能达到的效果，没想到真人还有这么好看的。”她笑得两只眼睛弯起来，“志坚哥，你刚脸红什么？紧张还是震撼？”

　　夏志坚也不藏着，老实回答：“都有，主要你雷哥那句‘一般清秀’太深入人心。”

　　赵雷双手叉腰：“嘿，这还赖上我了？告诉你们当时要不是我死乞白赖要试头儿的新车，有没有这回事还两说呢。”

　　“是是是，雷哥你大功臣，让头儿请我们吃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陈滢抓住林靳苒手臂，笑嘻嘻问，“是吧，苒姐。”

　　林靳苒看了眼时间，语气略严肃：“赵雷，还有一小时不到，你不用吃饭收拾东西吗？”说完抽出手转身往车库走。

　　陈滢有些尴尬，将声音压到最低问：“苒姐，怎么了？”

　　夏志坚和孙启同时摊开手表示不知，赵雷叹气摇头，虚点着陈滢额头，一脸高深：“没眼色，问你大禹哥。”

　　任大禹：“……”。

　　……

　　一路上两人默契的沉默着，直到走到车前，关楠才停下说：“我平时没有开过来，我带你去取。”

　　“为什么不开？”

　　“太扎眼。”

　　“一次都没开过？”

　　关楠忍不住看她一眼，见她目光沉静柔和的看着自己，顿时一阵惭愧，别过头说：“开过一次。”他以为许柚会再问，连说辞都想好了，没想她只是轻轻“嗯”一声，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后又是好一阵沉默，关楠余光瞥向副驾驶，见许柚姿态放松的端坐着正侧头看窗外的风景，他又憋了一会儿，待到等最后一个红灯时终于问：“你刚才在警务处遇到的人是我上级？”

　　“我还以为你会憋到下车。”许柚笑问，“所以呢？”

　　“……他误会了，队里的同事才跟着起哄。”关楠第一次觉得解释清楚一件事，这么费劲。

　　“他没误会，是我自己说的。”

　　关楠侧头看她一眼，目光清澈锐利：“你干嘛骗人？”

　　许柚却答得漫不经心：“比起其他理由，这个更简单直接，难不成我停在那里给他讲一个长故事？”

　　关楠：“……”他真是无力反驳。
　　半晌，他低声叹气说：“这种误会，今天不说清楚，以后就没办法说清楚。”

　　他无奈的样子让许柚莫名想笑，她拼命控制住那点喜色，平静问“你怎么不解释？”

　　“……你嘴这么快，我解释得了吗？”

　　不错嘛，知道把责任推给她，许柚问：“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那倒不会。”

　　“那还解释什么？”

　　“……”

　　绿灯，关楠加速的同时，侧头快速看了许柚一眼，她说的好像都有道理，但现实好像哪儿都不对。

　　红绿灯过后不远就是关楠租住的小区，老小区，门卫室除了代收包裹，友情指挥技术不佳的车主倒车，其余职能形容虚设。

　　关楠将许柚领到一辆用黑色防尘罩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前，一把掀开布罩。

　　“条件有限，只能保证不让它风餐露宿。”他抬了下下巴，“你检查下，看有没有问题。”

　　“不用，我相信你。”

　　许柚太惹眼，加上惹眼的车，两人这副讨价还价的姿态站着更让人浮想联翩，关楠有些尴尬，侧身挡住她说：“你要不先到我车里坐一会儿，我上去拿钥匙。”

　　许柚点点头，重新回到车里。

　　两分钟后，关楠下楼，手里除了车钥匙还拿了一盒纯牛奶。

　　“家里没水了，你凑合喝吧。”他将东西递给许柚，踌蹴几秒，叮嘱说，“门口是单行道，你开慢点。”

　　许柚站着没动，认真问：“你要去哪里？”

　　关楠愣了下，没否认：“容市。”

　　“去做什么？”

　　“公事。”

　　“去多久？”

　　“一两天吧。”

　　“七点出发？”

　　“嗯。”

　　“从局里走？”

　　“嗯。”

　　“现在六点十分，我们有二十分钟吃饭时间，走吧，快点吃完我送你过去。”

　　关楠有些惊讶的看着许柚，他突然觉得，自己特么怎么被牵着鼻子走，这么被动的局面，于公于私都是大忌。再说两个人有必要一起吃饭吗？他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多念头，但在许柚的不加掩饰注视下，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答应：“好。”

　　因时间有限，两人去小区门口一家面馆吃面。小门面的夫妻店，老板员工就夫妻两个，面条种类不多，卫生条件也很一般，地面和桌面都有一层积年累月没擦彻底的油腻。

　　关楠担心许柚吃不惯，提议说：“要不我们换一家？”

　　许柚问：“你之前在这里吃过吗？”

　　“嗯，每次晚上加班晚了都会吃一碗再回去。”

　　“那就在这儿吃吧。”

　　面条很快端上来，老板娘看许柚穿着气度料想不是普通人。特意将筷子筒里的筷子用滚水烫了才递过去。

　　许柚很客气的道了谢，老板娘喜滋滋夸关楠道：“小关，难怪你这么久不来吃面，原来是谈恋爱去了，女朋友真漂亮。”

　　关楠差点噎住，忙解释：“没有，前段时间太忙了，很晚才回来。”

　　他话没说完，老板娘十分“过来人”的“哦”了一声，叠声笑说：“知道，知道，我懂得，年轻人嘛，总是腻一些，只是以后结婚别忘了通知阿姨。”

　　老板娘说着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关楠看着许柚尴尬得恨不得把头埋进面碗里，

　　许柚却笑起来：“我说对了吧，这事儿承认比解释简单。”

　　“……”这是能乱认得事情吗？关楠真想说“我是无所谓，我又不吃亏”，看着许柚清澈的眼，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能提醒：“快吃吧，放久了会干。”他说着快速埋下头，开始战斗。

　　许柚看了眼面条，问关楠：“我碗里的牛肉怎么比你多这么多？”

　　关楠嘴里含着面，含糊回答：“帮你加了三份，既然不能请你吃好的，总要让你吃饱吧。”

　　许柚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原来你会开玩笑啊。”她将面上的牛肉拨了一半到关楠碗里，“承蒙你高看，我没这个实力。”

　　关楠推辞不过，照单全收，脑子一抽说：“那等我回来请你吃顿好的。”

　　许柚停下筷子，伸出手说：“手机拿来。”

　　“干什么？”关楠嘴上问着，手已经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

　　许柚快速摁下一串数字，确认接通后递换给他：“以后打这个号码找我。”

　　关楠握手机的手有片刻迟疑，他今晚第一次正面直视许柚。

　　以后？

　　如果不刻意，他们以后还会有交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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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