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缺了女主角》云观出岫

130、番外一 暖阳

　　孝贤皇后的祭礼上，乾隆因为大阿哥和三阿哥无哀慕之意，而大加斥责的事儿传到吴书来的耳朵里时，已是半天之后了。当时他正在拿着街头新出的话本，看着汉武帝与韩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听到这事儿先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而后愣了一愣，又拾起书来。
　　“师父，您还有心思看这个呢。这皇上因为皇后故去的事儿，都处置了一批的大臣了，如今又轮到了皇子身上。咱们日日伴驾，您这心也不跟着紧起来，还有空看这个。若是一时不慎惹怒了皇上，可该如何是好。”小成子急得很。那日船上的各种风波，他因着在照顾生病的吴涯子，皆未赶上，后来所闻，也不过是小股的白莲教匪偷入了船上，刚好当时皇后病危，叫他们觑了空子，放了把火，但到底没弄出大乱子，一炮便崩了个灰飞烟灭。但庄亲王、和亲王等人护驾不力，皆受了罚。最惨的是，和亲王的生母裕太妃受了惊吓，一病呜呼了。又正赶上皇后的国丧，没法子从了简，听说和亲王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连眼睛都突出来了。
　　“皇上圣光烛照，你多这些事儿做什么。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完了。”吴书来一见小成子这模样，就觉得有些怀念。当初他不知道乾隆心意的时候，也傻乎乎的，总怕自己那一日被厌弃了，整日像个开屏的孔雀似的，净做傻事儿。可自那日他把心里话说得干净，乾隆又替他挡了蛇，那些原本藏着的心结便跟着解开了。乾隆恩威深重，但心里有他，不会不要他，也不会不在乎他，更是想长长久久地与他过上几十年呢。他都明知如此，还不信乾隆，也未免过分了些。
　　不过这些甜言蜜意却不必告诉旁人。尤其是这个小成子，虽说忠心，可沉不住气。现在便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气势，要是再知道自己在乾隆心中的地位稳如泰山，那尾巴更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话说得轻巧。”小成子想起得来的信儿心中大急，往外一看，见四下无人，方才俯下身子，贴着吴书来的耳边道，“太后娘娘似乎有意要举荐娴贵妃做新皇后呢。”
　　“这是好事儿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好总是后位空悬。娴贵妃为人公正，待下又体贴，平素与咱们往来的交情也不差，倒该高兴才是。”吴书来并不觉得此时事有何不妥，乾隆到底是皇帝，便是寻常人家妻子去了都要再娶，他立继后岂不该当。
　　“就是这个。您想想，您平日里说了娴贵妃多少的好话啊，这孝贤皇后刚去了，太后就说这个。要是皇上生了气，把这事儿赖到咱们头上，那岂不是冤枉？”小成子也没觉得乾隆与自家师父能是真心，满心满意都是利字当头。
　　“这你就想多了。皇上对先皇后”吴书来刚想说不过是面子情，可想想乾隆借题发挥的劲儿，又收了回去，斟词酌句道，“是敬重非常，但立不立继后，那是国之大事，皇上贤明，必会圣断。也不会因此冤枉了旁人的。”
　　“师父。”小成子原本还要再说，一抬眼，看见外头院子走来一人，端的是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立时闭了嘴，站在一旁，装成木头桩子了。
　　吴书来见他突然闭嘴还有些诧异，不过接着门帘一动，乾隆走了进来，即刻明白了小成子的举动，忽而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低头一笑。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乾隆脱了帽子，一屁股坐在吴书来旁边，伸头来看他手上的书册。
　　“正想着皇上呢，刚一想，人就来了。”吴书来刚才那页看完了，刚翻了一页，还未曾扫上一眼。见乾隆挤了来看，也举起书，向那页上看去。
　　这些外头的野书为了引人，极爱插画。这会儿又正好翻到了一页图，那画面正中便是两个男人衣带不整，交叠在一起，头上是扇半开的窗子，左侧放着个小凳，里头盛了一篮子的桃，最上首那个被人咬了一口，之后顺着牙印一切两半，又合在了一起，合的不甚严实，似乎是故意露出了些许破绽来。
　　吴书来一见这画，脸便红了，接着就要合了这书册。倒是乾隆，颇有兴味地拉住了他，故意道，“原来你喜欢这个，是朕近日冷落你了。”
　　“这书前头讲的都是是汉武帝、韩嫣与窦太后夺权的故事，谁知道这页竟配了这么个图，许是刊印有误，错将旁的混进来了。”吴书来颇有些尴尬地抬眼想叫人出去，可这一抬头才发现屋里的人又不知何时走了个干净，一时也没了脾气，任由乾隆把那书册抢去，前后翻了一翻。
　　“还有这个。”乾隆往后拨了几页，又露出一个图来，图中依旧是两个男人，窝在一个被里，秉烛夜话。那上头还画了一轮圆月，床上床下的灯台、帘幕却皆是鸳鸯交颈，双龙覆雨的纹样。
　　“都是底下人未曾细看，一时买错了。”吴书来瞅了眼外头高悬的大太阳，脸上热乎乎的，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还是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那伤在胳膊上，卷了袖子旧能看，非要人脱衣服，我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乾隆话虽如此说，但扣子解得却快，转眼袖口脖颈便解了个干净。
　　“皇上今天心情不错啊。”吴书来知道自己今儿这便宜注定是被占了，也便不在挣扎，淡淡笑着说了一句。
　　“还好。”乾隆去了一边的袖子，伸出胳膊来，上头两个圆形的疤被一条弯弯曲曲的红线劈成两半，不觉得丑，反而如孩童所画，拙稚可爱。
　　“每次看，心里都疼得很。”吴书来轻轻用嘴唇碰了碰，想起那日乾隆中了蛇毒，脸色发白，昏昏沉沉地靠在自己身上，等着太医的样子，眼睛又微微地湿润起来。
　　“怎地又哭了，那灵堂前的孝子贤孙眼泪都没你多。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早好了。就是看着凶险些，那太医来了，不是一剂药下去就好了。这男人身上多个疤，就跟那巴图鲁的勋章似的，越多越好。朕后来想想，觉得当时真是后怕，幸好是一把抓住了，不然你在朕面前伤了，朕不得伤心死……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朕不说了……刚才也是我的不是，不该逗你的……你看看你，还说没事儿，每次想起来都这副表情，朕连欺负你的心思都没有了，总觉得是胁恩以报……”
　　火热的太阳慢慢西斜，但依旧暖洋洋的，照满了天际。

---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眨眼）：老板，来一本刘玄德传~
吴书来：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