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缺了女主角》云观出岫

2、龙袍藏针

　　“皇上。”李玉回来复命的时候正见皇帝叫人去给后妃们送画，静待事毕后，方才上前回禀，“奴才问了，那乌雅氏鞋底的香粉确是如她所言，乃小宫女犯了错，为将功补过方才填上的。不过，”李玉看了眼乾隆，见他面无表情，方才耳朵却侧着一动不动，心底暗笑，面上依旧谦卑道，“那乌雅氏却也没尽说实话。那小宫女当时根本没提佛祖之事，口里说的也是潘妃。只是皇上教训之语言犹在耳，宫里也容不得这般奸猾之人。奴才便自作主张叫人打了她几板子，扔出去了。”
　　“嗯。”乾隆点了下头，颇有些自得地勾了下唇角，“便是有人陷害，也要她有心才行。那鞋底上镂个花可不是人家的主意。她想学着狐媚惑主，也不看看朕是谁。不过可惜了她的脑子，转的还挺快。”
　　李玉勾着小眼睛瞅了眼乾隆，总觉得他这话里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东西。不过那乌雅氏当堂被拖了出去，又明旨要治罪的人，自是再进不得宫，这皇帝只怕自己也料到，这一两分喜欢，也着实提不得，便也没再多话，反而道，“奴才有一事不解，还想求教皇上。刚见皇上命人给后妃送宫训图，奴才愚钝，不知何意？”
　　乾隆一笑，翻着折子不经意道，“她们和你一样，太闲了。”

　　“吴公公。”绣房之中，张嬷嬷拿了玲珑的绣品与吴书来验看，“这一届最好的便是她了。人如其名，果真玲珑。”
　　“还得要嬷嬷多调教。”吴书来看了一眼，虽是不错，但算不得上品，一时进不得上头，倒也不愿多费心思，转头回了房。
　　跟着伺候的小太监见他面色不甚好，便手脚麻利地奉了茶，跪在地上捶腿道，“今日绣房新来的姐姐里有好几个都长得不错，公公怎还不喜欢了？”
　　“你懂什么。”吴书来顺手拍了他一下，皱着眉道，“你就知道长的好看。可手上的活计拿不出来，以后的贵重之物还得那几个成了的绣娘，日日夜夜地赶着，没个新人帮着担些。就怕有一日瞎了眼，青黄不接，以致出了疏漏。到时候别想往上爬，就是不跟着受牵连都是好的了。”
　　“公公说的也是。”小太监自己不拿事儿，天塌下来又个高的顶着，也不过一听一过，随口接了句，“唉，还是做女人好，进了宫，做了宫女，活计不好还能仗着一张脸，博个好前程。不像咱们，没法子，只能苦苦熬着。”
　　“呵，”吴书来鼻孔里出了一口气来，闭着眼睛笑道，“你以为娘娘好做呢？这宫里头不受宠的娘娘还少了。且不说那些不得宠的，皇上都记不得的答应常在，就是上头有名有姓的贵人，又有哪一个能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呢？那过不好的，还不如咱们这些伺候人的呢。”
　　“公公教训的不错。”小太监奉承了句，还是把肚子里藏不住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我昨儿听说，隔壁的张公公和御花园的小宫女搞上了，他不过是个没品阶的，年纪又那么大。公公青春大好，又前途锦绣，也该纳一个伺候的贴心人。”
　　“你嘴倒是多。”吴书来一听此处颇有几分心烦，一抬腿踹了伺候的小太监一脚，站起身来道，“宫中严禁对食一事。那些宫女虽是包衣，可也有不少是内务府的世家小姐，说不得想学当年的孝恭仁皇后，或是如今的贵妃娘娘，眼巴巴等着爬上龙床好全家抬旗呢。人家找死，你别也跟着胆大，落了把柄，给你贬到辛者库做净军去。”
　　“是，奴才错了。”小太监被翻了个跟头，却也不敢怠慢，只是爬起身来，连连磕头认错。
　　吴书来心情不虞，也不愿再与他多话，一掀帘子又出了门。却不想自己一语成箴。

　　数月后，为皇上绣常服的宫女生病，便唤了新来的人帮忙，却不想衣服呈进去不过半个时辰，送衣服的吴书来人还没走出乾清宫的宫门，便被叫了进去面圣。
　　“我？”吴书来心里一惊，便觉不好，可环顾四周，凡事往日交好的都低着头，其余那冷眼看着的或是事不关己，或是幸灾乐祸。这一顿雷霆，除了自己，再无旁人能帮他。只好一步一个印子，不快不慢地往里挪。
　　吴书来进去的时候屋里静得很。匆匆一扫，不见一个站着的人。吴书来心里一颤，慌忙伏在地上，问了个安。
　　“皇上万岁。”吴书来听见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闷闷地撞上了墙，又从四面八方弹了回来，震得他头皮发麻。他低了低眼，方才看见地上裹了一团衣服，旁边一处晶亮亮的，好似是一根银针。
　　“你就是绣房的管事太监？”乾隆的盛怒其实已是过了，朝上收拾鄂尔泰、张廷玉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就像当年的弘晳逆案，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原本的愤怒，也不过是自己已做了六年的皇帝，而在他们依旧是个当初登上帝位，需要扶持的毛头小子。
　　至于这衣服里头落了根针的事儿，更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便是叫这个小太监进来，也不过是想借机敲打下内务府罢了。可刚才一时没看仔细，这小太监，似乎还有两分味道。
　　“是，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失察不慎，还请皇上责罚。” 又是突兀的一句，吴书来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自己被拖出去。
　　“抬起头来。”千算万算，吴书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心下一惊，还是缓缓抬了半截身子，露出了半张脸。
　　“长得还不错。”乾隆走下座来，一扇子挑起吴书来的下巴，轻笑了声，“你那二十板子，朕就就给免了。回去好好查吧。”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收了手，摇着扇子出去了。
　　“谢陛下。”吴书来一头雾水，却只能懵懂地俯下身子，不明就里地谢恩。

　　“吴公公快起来。”眼看着乾隆带着人出了殿门，守在门口多时的德胜公公终于冒了头，一脸谄笑地凑过来，要扶起吴书来。
　　“德胜公公。”吴书来心里纳罕，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厉害，一松劲儿便又跌了下去，只好在脸上挂了两分客情的笑意，道，“我这腿一时用不得力，且不急。”
　　“自是不急。公公大喜呀！”德胜挤眉弄眼地与吴书来道，“公公不知道，就因为这件衣服，你进来前，皇上大发雷霆。要不是傅恒大人帮衬着说了句，保不定这事儿就成了谋逆了。”
　　“公公别吓我，我腿软。”吴书来刚回复了两分力的腿一软，又跪坐了回去。
　　“你听我说完呐。这不是傅恒大人在么，忙说许是造办处出了疏漏，李公公又跟着认罪认罚，皇上这才开恩，只令这出了疏漏的秀女着乱棍打死，辖管经手人等各领二十板子罢了。就这，”□□一脸贱笑，“吴公公也被免了呢。”
　　“呵，皇恩浩荡。”吴书来心底发慌，只好干笑道。
　　“可不是皇恩浩荡。”□□肚子里酿了许久话正要出口，就见吴书来忽然站起来了，扑了扑身子道，“既然如此，奴才就更该尽心办差。公公歇着，奴才这就回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也好。”德胜到了嘴边的恭喜二字，到底还是没有出口，眼看着吴书来匆匆退走，半点机会都没留给他。
　　不过……□□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皇上看上的人，能有得不到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吐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