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缺了女主角》云观出岫

3、侍寝之前

　　“公公”锦绣被强压着，奋力抬头道，“都是玲珑陷害的我，公公明察啊！”
　　“不急，凡是涉事人等，一个都逃不掉。来人，压走。”吴书来怎也未曾想到，这新来的秀女竟然如此大胆，为了别个上下高低，就敢往皇上的衣服里头塞针。这是谋逆弑君之罪，若真计较起来，不说她们两个，就是家里、连同九族，怕也活不得。不过是此次运气好，仅仅处死二人罢了。
　　“吴公公，都是我管教无方。”张嬷嬷眼见着人从绣架上被拖下去，不由叹了口气，跪地自认了，“请公公责罚。”
　　“嬷嬷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多说了。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板子。还有方嬷嬷”吴书来看了眼躲在后头的方妮子，嘴角一勾，略略弯了下腰来，“这一次的宫女惹事的着实不少。虽怨不得你，但谁叫你摊上了呢。这可是圣旨，要彻查，凡涉事人等都要罚。别忘了。”
　　“是。”方嬷嬷曲了曲膝，只能应了，“奴婢这就去领罚。”
　　“不急。你这时候去，怕是要碰见李公公。且等等。”吴书来此时颇想避着乾清宫的人，尤其是李玉。这衣服送去的不少，偏这一件出了茬子，若是因此挨了一顿板子倒也没什么，可那德胜公公的意思却叫他心神巨动，却又不敢深想。

　　“醒了。”魏璎珞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见她阿玛一人，眼中光彩便由明转灭，继而又合上了眼。
　　“傻闺女。”魏父叹了口气，把手中湿凉的帕子放在床边，似是与璎珞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你娘去的早，你全由璎宁带大，我看顾你又少，长姐如母，你一心都是你姐姐倒也平常。当初你姐姐失了名节被赶回来的时候，便与我说过，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你忘了她，好好过日子。我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对，但当时也不敢多问。后来明知她死的蹊跷，可我也不敢说。族老怕招祸，要尽早埋了她，我本不允，可他们替你说了一桩好亲事，我也便答应了。可惜”
　　魏父叹了口气，摸了把脸上的泪，想起魏璎珞使计入宫的事儿，回头看了眼她，“你自小机灵胆大，性子又倔强。我本想顺手推舟，此次就如了你的意，可宫里不像咱们外头，规矩大得很，一级一级能压死个人。爹在内务府不过是个小官，虽与副总管带了点亲，可终究帮不上你什么。也没想到你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过终归捡了条命回来。你也别怕，爹这老脸也不要了，等你好了，再帮你寻个人家，你聪明貌美，总能过下去。就别再想着宫里了。”
　　魏璎珞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动，好像睡着了。魏父又靠着床坐了会儿，方才慢慢出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魏璎珞睁开眼，盯着床铺上头的旧帐子，暗暗咬了咬牙，眼中依旧带着不屈，转过头，端起床边已放得冰凉的水碗，一口口慢慢喝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吴书来查明缘由，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乾清宫。路过长春宫的时候，正遇上了纯妃娘娘，吴书来忙找地跪了，一低头，听见有男人的说话声，他顿时心里一紧，以为是遇见了皇上，头便更低了些。
　　“见过纯妃娘娘。”傅恒不知纯妃心意，一低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多谢纯妃娘娘开导家姐。”
　　纯妃微微一笑，也不看他，仅是轻轻回了一句，“富察侍卫说笑了，我与皇后娘娘相交多年，情同姐妹，些许小事，本就应该，当不成一句谢。”
　　吴书来这才听出，原来刚才说话的是皇后之弟，富察傅恒。两人各说了一句，便擦肩而过，身旁跟着的小内监忙上前扶起吴书来，顺手拍了拍他膝前的灰尘。
　　“走吧。”吴书来看了眼傅恒的背影，总觉得他一个侍卫总是单独往后宫窜不是个事儿，可人家是王孙贵胄，皇上眼里的小舅子，皇后的亲弟弟，自是不可由他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内监来指摘的。故而也不过想了一回，便继续叹了口气，一步挨一步，慢慢往前蹭。
　　可这路再长也有尽头。吴书来跨过侍卫守门的乾清宫时满心忐忑，只求乾隆不在。可惜没能如意。门口站着侍奉的德胜公公一见着他便笑逐颜开，甚至没叫他立在院子里等，直接去了茶房，还搬了个小凳子来给他坐着，自己颠颠地去了。
　　“唉”吴书来只觉得这小凳子上长了蘑菇，根本坐不住，可地方到底不是自己地盘，不敢擅动，只好叹气。
　　“公公这是怎么了。这御前的太监都给您面子，您怎么还叹气呢？”跟着他出来的新收的徒弟，叫吴成，人倒是机灵，可有时候也着实不会看人脸色。
　　“闭嘴。”吴书来着实没心思说他，仍了两个字，便呆望着一处出神，心里仿佛吊着一桶水，战战兢兢地等着这桶水落下来。
　　吴书来运气着实不好，又也许是他的运气着实太好了些。乾隆这时候不仅在，而且还无甚公务，颇为悠闲。听说他来复命，张口便是叫人传唤。
　　“公公小心些。”□□眼看着吴书来出门的时候左脚一拌，差点平地摔跤，忙上前扶了一扶，心有不忍道，“公公放心，皇上心情好着呢。便是有一个半个的不是也不会重罚。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规矩都懂，也不必如此惊慌。”
　　“您说的是。”吴书来慌乱应了句，扯了个僵硬的笑脸，同手同脚地进了殿。
　　进了殿，乾隆正坐在坐上，吩咐下头，“那运送荔枝树的花费便叫内务府从朕的内库中出，也省得落人口舌，说朕奢靡。”
　　“是。”吴书来眼见着底下那人磕头去了，自己再躲着也不是，只好上前。
　　“吴书来？”乾隆原还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小太监，忒不懂规矩，进来就跪在中央，也没个传报，正想叫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张张记性，就见李玉挤眉弄眼地哄走了屋里伺候的人，口里说着吴书来，绣房，两个胖胖的指头也没闲着，捏在一起只做个绣花模样。
　　“奴才在。”吴书来万没想到见乾隆能记着他的名字，应了一声，身子更僵。
　　“起来吧。”乾隆冲着李玉赶苍蝇般挥了下手，拿起身边的茶碗，慢慢喝了一口茶，“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都查明白了，是绣房新来的两个宫女掐尖要强，赶着做活，总想争个头名，一不小心，便把针落在衣服里头了。”吴书来虽恨玲珑使计，但也不想叫牵连无辜，叫她们的家人也跟着受罪，便将那故意陷害一事隐去不说。
　　“啪”乾隆一听便觉出藏着的猫腻来，手中的茶碗只往檀木桌上一落，清黄的茶汤便倾出来大半，“是吗？你胆子不小啊，敢欺瞒于朕。”
　　“奴才不敢，皇上饶命。”吴书来腿一软，刚站起来的身子又矮了下去，头贴在地上，却依旧觉得太高太显眼了。
　　“是那两个新进宫的侍女争锋，一个着意要拿朕做筏子，陷害另一个吧。”乾隆站起身来，觉得吴书来趴得太低了，够不着。便摸了摸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殿内，弯下腰，蹲在他前头道，“朕说的对不对？”
　　“皇上圣明，奴才知罪。”吴书来想往后退，可这一动着实显眼，只能缩了缩脑袋。心下懊悔，刚才自己怎地就顾着一时面子，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如今这身子脑袋着实不保了。
　　“你倒善良。不过知罪就要认罚。”乾隆的眼睛自上而下尽扫了遍，勾了勾唇角，到底矜持了些，只是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头抬起来。”
　　“是。”吴书来脑子嗡嗡地抬起了头，满眼懵懂畏惧地看向乾隆。这眼神直叫乾隆心内一热，在也不顾及其他，一把将人拉起，抱在怀里，大步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