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冷面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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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笙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响。
他抬起手，指了窗边的一个柜子。
艾卿卿立刻领悟，拉着东流往那柜子边去。
东流个头小，但十足的胖肉，艾卿卿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抱住，走到柜子前。
拉开柜门，里面排列着数十个白玉瓶。
艾卿卿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君笙：“君笙天师，哪一个？”
君笙缓缓地摇了摇头。
“随便哪一个都行？”艾卿卿猜测道。
君笙点头，闭上了眼。
艾卿卿随手抄起一个白玉瓶，拧开瓶口，一阵寒气散了出来，空气中弥散着阵阵奇香。
那奇香飘过鼻尖，艾卿卿觉得眼前恍然一黑，稳了稳心神，倒出一粒药丸。
药丸不过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落在掌心，却宛如炙烫的火球，刺得艾卿卿眉头一皱。
顾不得深究，艾卿卿将药丸送入东流口中。
药丸下肚，东流就似泄了气的娃娃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
艾卿卿又拿了一个白玉瓶，走到君笙面前，蹲在他身边：“君笙天师，您是不是也要这个？”
君笙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眸子里倒映出一脸焦急地艾卿卿。
“可是您的脸色也很不好…”艾卿卿说到一半，被君笙打断。
君笙似乎提起了所有力气，小声道：“你出去吧。”
艾卿卿疑惑地看他：“可是…”
“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君笙又道。
艾卿卿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依他的话，退了出去，从外面将房门关好。
她坐在门外的石阶上，不停地思考方才的事。
东流和君笙明显都出了问题，但这里是无相山，除了他们三个，根本没有别人啊…
是食物？对，一定是那些莫名长成的蔬果有问题！
可是…也不对，她也吃了的，她怎么没事呢？！
如果不是有人暗害，也不是那些蔬果的问题，东流和君笙怎么会…
艾卿卿蹲坐在那里，下意识地将手指放在唇上，不住地啃咬。
屋内，君笙的脸色极其苍白，身子宛若一张纸般晃晃荡荡的。
他再度运气，试图将体内那团莫名的阴气封印在左手的小指尖上。
顷刻后，他的小指尖上出现了一颗豆大的黑痣。
他站起身，将东流抱起来，放到打坐垫上，以同样的办法，将东流体内的阴气逼到手指上。
但东流体内的阴气太过繁杂，且数量众多，最终竟是整个左手掌都变成了黑色。
君笙无奈地看了一天东流，还好性命无恙。
将东流抱到里间的床榻上休息，君笙坐在榻边，“咳”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方才，他似乎消耗了太多真气，而被封印的那股阴气似乎并不安生，时刻想要冲破封印…
君笙皱眉想了想，这阴气来得着实奇怪。
艾卿卿身上的阴气已经被他的乾坤镯所遮蔽，对常人尚构不成威胁，更不可能对他和东流有影响。
可是他和东流体内，确实都进入了一股莫名的阴气，且那阴气在血脉里横冲直撞，霸道得很。
如他都要耗费尚多真气将其封印，东流根本无法抵抗…
只是那阴气，究竟是如何在他眼皮底下进到两人体内的呢？
君笙一时也想不通透，只默默地坐在榻边，静神凝思。
***
次日，潜心室的门缓缓打开来，一个男孩走了出来。
男孩比东流高上一头，穿着一件稍显宽大的道袍，身形清瘦。
他走出潜心室，阳光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
他侧目看了一眼蹲在台阶上，将脑袋埋在膝盖上的艾卿卿，嫩唇抿成了一条线。
返身取了一件道袍，披在艾卿卿身上，那双手，纤长柔嫩。
艾卿卿猛然惊醒，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面生的小男孩，不由得一惊。
男孩身上似是罩了一层白光，不高不矮的个头，清秀俊美的小脸，分明是面无表情，却又让人无端觉出了几分委屈。
“你…”艾卿卿指着男孩，眉头深锁。
男孩抬眸看她，一双深眸柔和无波。
“师傅…”东流的声音传来。
艾卿卿看着眼前的男孩，却不见他有丝毫表情。
只见东流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看到艾卿卿和男孩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师…”
“师弟，师傅闭关了。”男孩说道。
“咳咳…”东流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可思议地走近男孩，拉着他的胳膊，看了半晌：“师、师兄，你回来了！”
“师兄？”艾卿卿狐疑道。原来这男孩不是鬼，是人啊…
东流皱着眉，有些委屈道：“师兄，师傅怎么闭关了呢？”
男孩甩开东流的手，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没用！”
东流抽了抽鼻子，眼眶就红了：“呜呜…师兄，师傅他没事吧…呜呜…是东流不好，东流昨日也不知怎么了…呜呜…”
男孩突然用手撑着东流的额头，说：“再哭，就让师傅把你逐出师门！”
东流吓得闭了嘴，但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
艾卿卿走过去，把东流护在怀里，看向男孩：“你怎的如此说话？东流昨日已经受了不少苦，如今你却来怪他？”
男孩嗤笑，幽幽地看向艾卿卿：“我没怪他，要怪，也是怪你才对。”
艾卿卿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坐针毡，咽了下口水，道：“你、你什么意思？”
男孩走进几步，即便个头只到艾卿卿肩下，气势却丝毫不弱。
男孩目不转睛地看着艾卿卿，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艾卿卿护着东流，稍稍后退：“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有莫名的阴气进入了师傅和师弟的体内，嗯？”
男孩一字一句，似乎每个字都砸在了艾卿卿心上。
艾卿卿哑然，果然是出事了的，可是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说啊！”男孩直接将东流推开，步步紧逼艾卿卿。
艾卿卿咬了咬唇，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君笙天师呢？他…没事吧？”
男孩停下脚步，收回方才的气势，说道：“性命无碍罢了。”
“师兄，师傅在何处闭关呢？”东流站在一旁，小声问道。
男孩侧目，嘴角微微扯动，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从今日起，每日打坐不得少于五个时辰，把静心门法给我研究透彻了！”
东流一脸委屈地望向艾卿卿。
艾卿卿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此事跟自己有关，却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东流见求助无望，只得委屈巴巴地问：“师兄，那、那我还要做饭吗？”
男孩又一记冷眸甩过去，道：“还吃？看你都吃成什么样子了？！”
东流整张小脸都拧巴起来。
在他看来，师兄比师父还可怕，关键是，他打不过师兄。
师兄是得了师傅真传的，什么都会。
可是，师傅之前不是说师兄不会回来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呀！
“东流都这样了，总不能不让他吃饭吧。不吃饭，岂不是恢复得很慢。”艾卿卿将东流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别担心，我去做饭就是了。”
东流看了一眼男孩，才对艾卿卿点了点头。
男孩看着艾卿卿拉着东流离开，眉心再度蹙了起来。
艾卿卿和东流往厨房那边去，边走边问：“东流，你怎么还有个师兄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东流哼哼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也只见过师兄两次，而且师傅说过，师兄以后都不会回来呢…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呢。”
艾卿卿想到闭关的君笙天师，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叹了口气，问：“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东流想了想，说：“师兄…就是师兄呀…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艾卿卿略显狐疑，不过当下，还是先做些吃食暖暖胃才好。
两人去到厨房，东流坐在小板凳上。
艾卿卿拿了食谱，照着上面的步骤，做了碗鸡蛋面汤，又煮了盘小青菜。
艾卿卿问：“要不要叫你师兄来吃些？”
东流摇了摇头，说：“不要。”
艾卿卿揉了揉东流的小脑袋，留了一碗面汤和部分小青菜给东流的小师兄。
两人端着碗去到石桌，刚拿了筷子，就见小师兄一脸阴郁地走过来。
“师兄…”东流刚唤出一声，却见小师兄“啪”得一声，将石桌上的碗盘重重摔在了地上。
饭菜与碗盘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洒了一地。
“师兄！你干嘛呀！”东流直接跳起来，吼出声。
艾卿卿拦住东流，指着一地狼藉，颤着声音说：“东流…饭菜…有问题…”
东流“啊”了一声，顺着艾卿卿的手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艾卿卿却看得清楚，那些饭菜混着着破碎的瓷片，散发出阵阵黑气。
而那些黑气似乎在寻找什么入口似得，不一会儿，都聚拢在她的脚下。
“你也看得到？”
小师兄的声音让艾卿卿回神，她点了点头。
只见小师兄双手念了个诀，丢在那团黑气上，黑气发出尖锐的嘶叫声，片刻后就消散不见了。
艾卿卿看向小师兄，带了些许感激。
“师兄，卿卿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看不到啊？”东流很是焦急地拉着艾卿卿的手问。
艾卿卿看了他一眼，苦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道：“没事…看不到就看不到…只是那些饭菜，确实有阴气…”
所以，昨日东流和君笙天师才会那般模样，而她或许是自身的阴气本来就足够多，所以这些东西根本对她造不成威胁。
东流也有些傻眼，呆呆地看着一地的饭菜，直接哭了起来。
“别哭了！”小师兄呵道，“我方才去山上巡看，发现田地间所有长成的瓜果蔬菜，都有阴气萦绕…也就是说，你们种的那些东西，是阴气滋养出来的！”
东流“啊”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失神道：“原来…不是师祖保佑我们水土丰饶啊…”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艾卿卿搓着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从来不知道，自己种下的菜种，竟然会是以阴气滋养的。
其实昨天她就应该想到的，毕竟那些蔬果一夜间长成，确实太过奇特，应该…应该先让君笙天师去看一看的！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艾卿卿的内心极度自责，东流在心里为那片田地里的蔬果感到惋惜。
小师兄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阴气入体的根源，事态还不算太坏。
“罢了，既然找到了根源，一切都好办。”小师兄说着，又看向着艾卿卿，半晌才道，“你以后，也不要再接触任何田地里的东西。”
“知道了。”艾卿卿十分歉意地应下。
东流揉了揉眼，说道：“师兄…那以后，我们要怎么吃饭呀？”
小师兄看了一眼东流，知道他和艾卿卿都是必须要吃饭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下山买些食材储备起来就是了。”
东流立马用力地点头。
艾卿卿自告奋勇道：“我去吧，我去采买。”
小师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要去，你得负责给银子。”
艾卿卿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东流也凑过来：“师兄，我也去吧，我帮忙拎东西。”
小师兄皱眉，道：“我说的话，你是半句没听到心里吧，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单独开启清虚洞和传送阵了，你呢？”
东流戳了戳手指：“师兄…”
“好了，一盏茶的时候，清虚洞门口见。”小师兄说罢，转身离开。
艾卿卿回神，才意识到小师兄是在跟自己说话，回了句：“好。”
但小师兄此时已步出了厨房的小院。
“东流，要不煮几个鸡蛋吃吧。”艾卿卿回头看向东流，“鸡蛋是昨日咱们在镇子上买的，可以吃。”
东流“嗯嗯”地点了点头，返身去了厨房。
艾卿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因为昨天在屋子外边蹲坐了一夜，此刻她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她便拿了些水分胭脂，轻轻地扫了下脸颊。
换了身衣裳，带上银子，又去看了眼东流，才往清虚洞走。
小师兄已经等在清虚洞口，远远看去，那身姿倒是有几分眼熟。
“小师兄，我来了。”艾卿卿远远地招手。
小师兄将清虚洞的洞口打开，也不等她，一个人先出去了。
两人走出清虚洞后，小师兄也布下了一个传送阵，将两人直接传送到了泰安镇的城门附近。
因为已经过了晌午，城门口排队进城的人也多了起来。
两人便慢慢地跟着人群往里走，艾卿卿侧目看向身边的小师兄。
小师兄说话虽然不中听，且语气强硬，但此时此刻，抿着唇的小师兄却显得格外柔和。
好看的侧脸，像是画中的仙童一般，让人舒心。
越看越觉得，他眉目之间，似有一种熟悉感。
就好像、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似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此时，进城的队伍也排到了两人跟前。
城卫肃容检查着两人的路引，艾卿卿侧目看了一眼，只见小师兄的路引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没看到名字。
两人顺利进城，小师兄似乎对城内的繁华没甚兴趣，面上半分喜悦惊奇都无。
艾卿卿忍不住快走几步，凑在小师兄身边，问道：“小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小师兄停下脚步，微微侧目。
艾卿卿眨了眨清澈的双眸，嘴角挂着笑，露出两个淡淡的梨涡。
良久，才响起一道稍显冷硬的声音——“麻卜岱。”
麻、麻布袋？！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冷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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