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卿卿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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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行人下山。
长平始终扶着长公主的胳膊，母女俩却没说什么话。
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山脚下。
君笙和长公主又说了一些话，两人说话时，避开了长平。
长平也没想着走近去听，就那么站在一旁，神色无恙。
直到长公主上了马车，掀开窗帘对长平摆了摆手，长平的眼眶才红了起来。
“郡主，奴婢真的不能跟着去吗？”芷柔满眼噙泪，很是期盼能陪着长平一起去无相山。
可是…
长平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君笙，转头道：“天师说无相山并不适合常人久待，而且母亲一人在皇城我也不放心，给你的那些灵符可放好了？”
芷柔用力地点头道：“放好了的，郡主。”
长平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之前交代你做的那个路引，回去后应该也能拿了，拿到后让人送去东宫，交给小辫子就是。”
芷柔点头，看了一眼那位神色淡然的君笙天师，长叹一声，说道：“郡主，奴婢会悉心照看长公主殿下的，您且放心。您一个人，在无相山也要好好的。”
“嗯，放心吧。”长平说，“你且快去吧，一会儿马车就走远了。”
瞧着远去的车马消失在道路尽头，长平走到君笙身边，抬头看他：“君笙天师，我们何时动身？”
君笙抿了抿唇，道：“稍等即可。”说罢就走到另一块平地上去。
长平疑惑地看他，只见君笙左手念诀，右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光符。
顷刻间，君笙脚下出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八卦阵。
“啾啾——啾啾——”突然，一只通身火红的飞鸟仿佛从天而降，落入阵中。
“来。”君笙冲长平招手。
长平应声走过去，就在她踏入八卦阵时，突然听到那只飞鸟尖锐的鸣叫声。
一股强力的罡风袭面而来，飞鸟展开翅膀，似是要将她与君笙护在其中。
紧接着，周遭的场景以极快的速度扭曲，时不时还能听到“呲呲”的声响。
长平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口很是憋闷。
“不用怕，这是传送阵。”君笙拍了拍她的胳膊，“若不习惯，可以闭上眼，放轻松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长平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乖乖站在君笙身侧。
君笙侧目看她，只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知过了多久，君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
长平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却见眼前已是一片葱茏：“这是无相山？”
君笙没有回答，一个抬手，那片葱茏便似有了生命，缓缓往两边移动，露出一个山洞来。
七尺多高的洞口像是火焰一般，上尖下宽，周遭长满了野蒿，一大片青藤垂在洞门上。
抬头看，洞口顶端有一块仙鹤般的奇石，仙鹤口中叼着一块石碑，碑上刻有“清虚洞”三个字。
君笙先行一步，长平跟上，步入洞内，却见一洞空明，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石阶。
长平踏在石阶上，似乎听到了潺潺水声，还有鸟鸣。然而，两侧除了岩石，别无其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也来到洞口尽头。
低着头走出洞口，长平抻了抻腰，豁然开朗。
眼前不见高山，却更像是已在山顶。松木森森，落英缤纷，不远处还有一烟波浩渺的湖，湖水纯净，清澈见底，离得这般远，依然能看到跃出湖面的鱼儿。
“师傅——”不远处，传来一道童稚的声音。
随后就看见一个梳着发髻，穿着藏青色道袍的小道童，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小脸，胖胖的胳膊腿，摇摇摆摆地跑过来。
小道童笑眯眯地跑到君笙身边，伸手拉着他的一根指头，扬起圆圆的小脸，可爱地唤道：“师傅，您回来啦。”
“嗯。”君笙揉了揉小道童的头，又问，“金刚阵心法抄写完了？”
“师傅，您都出去五天了，徒儿早就抄写完了呢。”小道童嘻嘻地笑，有歪着头看向长平，问道，“咦，师傅，这位小尊者是谁呀？”
君笙看了一眼长平，说道：“是黎国的长平郡主。”
长平忙欠身说：“君笙天师，既然随您来无相山，以后、以后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小道童便探过头来，冲长平甜甜的笑道：“嘻嘻，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长平也冲那小道童笑了笑，道：“卿卿，艾卿卿。”
小道童歪了歪头，似乎将这名字在脑海里咀嚼了一遍，才咧着嘴，笑得露出两颗大门牙：“卿卿姐姐好，我叫东流。”
“你好啊，东流。”艾卿卿道。
***
三人顺着一条狭长的石阶往前走，远远能看到一个被葱茏围绕的道观。
君笙和东流走在前面，艾卿卿走在稍后一步。
远远看着东流缠着君笙问此次出门的境遇，君笙简简单单地陈述，倒也觉得这场面很是温馨。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处道观前，灰白的墙垣，黑色的瓦片和柱子，简简单单，也是盛景繁茂的无相山中，最清冷的存在。道观大门也是灰白色，门头上的石匾上，刻着“无名观”三个大字。
无相山，无名观，百花深处，一抹清辉。
三人入了道观，君笙欠身回了住处，让东流带艾卿卿去往客房。
无名观只有一个供奉三清的大殿，大殿后就是后院。
君笙的住处在院子的东边，东流和君笙住得很近，也在东院。
艾卿卿因为是女尊者，君笙特意交代东流，将她安置在了少有人去的西院。
艾卿卿跟着东流往客房所在的院子去。
一路上，没见旁的人，便有几分好奇道：“东流，无名观只有君笙天师和你两个人吗？”
东流“嗯嗯”了两声，却道：“也不是呀，以前还有师尊在呢，不过师尊飞升后，就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了。”
艾卿卿“哦”了一声，想必东流所说的“师尊”就是君澶了，之前也听母亲说过，君澶国师不在了，微微有些伤怀。
又走了几步，艾卿卿问：“东流，你和君笙天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
“习道呀。”东流回答得理所当然。
艾卿卿抿了抿唇，问道：“没有别的事做吗？”
那她来这里，到底能做些什么呢？莫非跟东流一样，抄写什么心法不成。
东流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下山伏妖呢。不过，自我入了师门，也只跟师傅出去过一次。但是…咳咳，我道行太浅了，帮不了师傅，也就不跟去添乱了。”
东流没说的是，那唯一跟着出去的一次，可是给君笙添了不少麻烦呢。
说着，两人也到了客房。
客房的院子很简单，没什么假山小池的精致，倒是在墙边种了一排竹子。
推门而入，入目的是一张梨花小木桌，两把椅子，桌上摆着一把青花瓷的茶壶并四个杯子。左边是素色屏风，屏风后是一张跋步床，铺着灰色的床盖。右边是一张小塌和人高的书架，小塌旁便是窗，精致却不繁复的雕花，窗台上还放了一支墨色的玉质小花瓶，只是花瓶里并没有插花。
“卿卿姐姐，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东流说。
艾卿卿点头道谢，送东流出门的时候，突然问道：“东流，你们…吃不吃饭的呀？”
东流愣了一下，回头看她，笑道：“嘻嘻，当然是要吃饭的呢。不过，师傅吃得很少，我、我吃得也不多。”
艾卿卿长舒一口气，她还以为，像君笙天师那般的仙人不用吃饭呢。
“东流，那谁做饭呀？”莫非是君笙天师做饭？
东流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呀！”
艾卿卿有些哑然，东流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模样，会做饭吗？
“你…会做饭？”艾卿卿把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东流拧着眉毛，说道：“当然会呀，去年开始就是我做饭了呢。主要是，咳咳，师傅做饭太难吃了。”说到最后一句，东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艾卿卿想了想，说道：“那，那我一会儿，帮你做饭吧。”
“你会做饭吗？”东流问道。
艾卿卿抿了抿唇，说道：“会、会一点，而且，你不是可以教我嘛。”
其实，她哪里会做什么饭呀。
东流笑嘻嘻地晃着脑袋，说道：“好呀，那我先去准备些食材，你先安置着。”
“好。”艾卿卿学着君笙之前那样，伸手揉了揉东流的小脑袋。
东流高兴地眯起眼，很是享受的模样。
两人又说了几句，东流便去准备晚饭的食材了。
艾卿卿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站在书架旁抽了本书。
原以为会是道门心法，却是一本有关梁国的风土人情小册子，偶尔还会有相称的插画对应，看了几页觉得有趣，就坐在小塌上翻开起来。
小册子薄薄的，一共也就三十多页，看上去像是手抄版，字体颇有风骨。
艾卿卿每一页都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有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批注。
过了许久，艾卿卿揉了揉脖子，放下册子，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想到之前说要东流做饭，艾卿卿忙跑了出去。
厨房在东西院的中间，距离并不远。
艾卿卿探身进去，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东流？东流？”艾卿卿尝试性地唤了两声。
“在这儿呢！”前方灶台前伸出一只小胖手在半空中摇了摇。
艾卿卿笑着走近，就看见东流正蹲在地上，将一个小案板放在木凳子上，一手拿刀，另一手小心地按着块豆腐，刀起刀落，豆腐便成了一块块的三角形。
东流很认真地切着豆腐，一边切，一边说：“卿卿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艾卿卿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看着有本梁国风土人情的小册子，觉得有趣，就多看了一晌，耽搁了。”
东流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道：“那些册子呀，都是师傅亲自写的呢。”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卿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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