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上下天灯

4、第四章

　　“哎，身上有钱吗？我帮了你要点酬劳不过分吧？”南歌朝着萧北眨了眨眼睛，活脱脱的流氓样。
　　“钱？什么钱？”萧北抬头看着南歌，一脸茫然。
　　“钱？当然是……”南歌有些气愤，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钱是什么，这还是人吗？“你怀里的酒是用什么买的？”
　　“这个？掌柜让我把身上的玉佩给他，他就给我酒。”
　　南歌扶额，看来他还真不知道钱是什么，估计刚刚就被那小老头坑了。
　　“这个钱可是好东西，有了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南歌说的正起兴瞥眼见傻子似懂非懂地样子，顿时失了兴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萧北有些见眼前的白衣男子不高兴，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到怀里掏了掏，半响才慢悠悠的拿出了半个白面馒头满是不舍的往南歌的方向递去。
　　“这个……可以吗？”这馒头还是萧北早上出来的时候，从御膳房里偷来的，他才吃了一半，另一半本来想留做晚饭，可现在他身上最值钱的好像也只有它了。
　　南歌的眼皮抖了抖……
　　看傻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上等的料子本以为是富家子弟，可他手里的馒头还有遍布手掌的伤痕，南歌沉默了。
　　刚想开口朝眼前的傻子说点什么的时候，抬眼就见南剑气势汹汹的从对面朝他们狂奔过来。南歌心道不妙，转身就要跑。
　　“南歌，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本来正要撒开腿跑的南歌听到南剑满满威胁的语句，愣是停在了原地，一步也没敢上前。
　　“哥，我错了。”
　　这次南剑可没有上当受骗，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南歌的头上。“我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不要到处惹事，给我安分一点，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是不是觉得你哥我管不了你了，那好，我去让爹管你！”南剑厉声说完就要往相府走去，吓得南歌急忙拉住的他的衣衫。
　　南剑平日里最受不了南歌抓着他的衣袖撒娇，通常南歌惹了祸事，只要抱着南剑的胳膊随便认两句错，喊两声哥，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南歌抓着南剑认了半天的错，哥也喊了好多遍，南剑硬是一声没坑。南歌忽然意识到这次自己可能是真的惹到南剑了。
　　“哥，你说句话，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哥，你不要生气了……”
　　南剑伸手扒开了南歌拽住他衣袖的手，“在下哪里敢生大小姐你的气？在下也怕断腿。”
　　南歌一听这话就知道南剑肯定听说刚刚她戏弄冯初景的事了，心下一沉。南剑一向不希望她惹事，特别是惹楚都里的人，回来的路上还三番两次提醒她，哪里想她刚进城就给他闯了祸。
　　“哥，这不能怪我，你妹妹我刚刚是真的看不下去才出手的。况且锄强扶弱，帮助弱小，有一颗侠义之心，是师父交给我们的。如果你要因为这个来骂我，我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回来的路上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楚都不比宣城，这里是天子脚下，每走一步都是危机四伏。爹身居高位，近年来楚王对爹的态度已经不复从前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你在到处惹事，到时候遭殃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可能是整个丞相府，你到底明不明白？！”
　　南歌知道自己刚才是冲动了，戏弄了冯初景，可她也真的没想到那冯初景那么弱，竟然会从树上摔下来，断了腿。看南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南歌知道才这次是真的做过了。
　　“哥……”南歌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再次伸手拉住了南剑的胳膊。“我真的知道错了……”
　　南剑最受不了妹妹撒娇，以前是，现在还是改不过来。本想给南歌一个教训，可她一哭他作为哥哥的就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好了，幸亏你这次装的是男人，他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几日，他应该会派人在楚都城内搜寻你，只要你这几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在到处乱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南歌见南剑不再是一副冰山模样，眼泪早早的收回去了，“哥，你不生气了？”
　　南剑无奈瞟了南歌一眼，“生气？这些年，你哥我被你气的还不够吗？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总之哥你不要生气就行了，不就是不能出门吗？”南歌有些应付的道。
　　“少油嘴滑舌，回去以后我会派人看着你的，别想找机会偷溜出去。对了，他是谁？”
　　南剑指着南歌身后站着的萧北，满是敌意的问道。
　　“他就是我刚刚锄强扶弱的对象，怎么了？”南歌对南剑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那就回家。”南剑二话不说抓起南歌的手就往丞相府走去，南剑的力气很大，南歌一时竟挣脱不开。只好拼命的转身朝着萧北摆了摆手，“快回家去。”
　　萧北手里捏着半个馒头，看着南歌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
　　南剑一路拉着南歌走了许久才放开她的手，南歌一边揉着自己已经变紫了的手，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你退什么？你哥我有那么可怕？”
　　南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道，南剑你自己有多可怕你自己不知道？特别是骂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得理不饶人，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恨不得叫对方立马重新做人。那时候的南剑，南歌自问是比不上的。
　　“那你闯祸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哥很可怕？”南剑看着南歌略带威胁的道，南歌有些尴尬，刚想开口解释，南剑朝她摆了摆手，“行了，可怕就可怕吧。刚才那个人我看着不简单以后你还是少接触一些，这楚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可他是一个傻子。”
　　“傻子？”南剑迟疑的一会儿，心道了一句好啊，现在楚都的男人为了接近他女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装疯卖傻这招都使出来了，还好刚刚他反应的快，不然就让那小子得逞了。“不管是不是傻子，都与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鉴于南歌上次的逃跑事件，南剑决定不再相信她了，从挑礼物到回相府的路上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南歌。因为两人长的英俊，路上没少吸引小姑娘，南歌本还想逗一逗她们，奈何旁边有一个南剑在，为了不让他找到骂她的借口，南歌忍着一路上谁也没有多看。
　　相府说不上气派，相比其他大人的府邸，倒称得上一声朴素。从大门进入，只是普通的门院，青砖白瓦，无过多的装饰之物，路旁栽了许多的花草树木，不像是丞相居住的的地方，到像南方的一小别院。南自是出了名的清廉、节俭，平日的俸禄也有大半是给了贫苦的老百姓，楚王曾今好几次下令说要整修相府，但都被他拒绝了。
　　南剑刚到门口，府里的张管事远远地迎了上来。“少爷，你回来了！可我怎么没听老爷说起？”
　　“张叔，这次我们是特地回来给爹过寿辰的。”
　　张管事一听，笑弯了眼睛，“那是，那是，丞相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儿女，真是他的福气。对了，怎么不见小姐？”
　　南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张管事，“她闯了祸，哪里还敢从正门回来。”
　　张管事知道南歌爱闯祸，大概也是因为跟了放荡不羁，逍遥成性的行散道人的缘故，也就没有多问。
　　丞相府的西侧，是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南歌抱着剑，左右巡视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迅速的爬上了墙头，行云流水的翻进了丞相府。要说这翻墙、钻狗洞，南歌在宣城的日子里可没少做，自是熟的不能再熟。
　　南剑特地命令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同南歌一起在桌子前等着南自下朝回来。南歌看着一桌的菜，早就饿的不行了，可又不敢偷偷的吃只得拼命的咽口水，期间还被南剑嫌弃了个够。
　　南自进门，将身上的官帽递给了张管事，张管事含笑接下。“丞相，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嗯。”
　　南自年轻的时候是典型的好相貌，身姿挺拔，眉目清秀，曾经有许多的姑娘都偷偷暗恋过他，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现在年纪大了，所说没有年轻时的模样，可眉眼之中依旧可以窥探当年的风姿。特别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破除一切，好似能把人看透一般。
　　南自刚进大厅，南歌立马起身，扑进了南自的怀里，“爹。”
　　没想到他们兄妹俩会突然回来，南自愣了一会儿，随后才满脸笑意的看着女儿，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不是爹的生辰到了，我们特地回来看您，爹不高兴吗？”南歌笑意盈盈的问道。
　　“高兴，高兴，爹当然高兴。”
　　张管事很久没有看到丞相这样开心的样子了，平日里的丞相都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就算是对着其他的官员，也只是例行公事。可丞相每次看到南歌和南剑的时候总是最开怀的，总归是血浓于水。
　　“爹上朝辛苦了，南歌下来。”南剑看着南自抱着南歌有些吃力，连忙开口道。
　　“哦。”南歌听到话，急忙从南自的身上下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爹，你没事吧？”
　　“没事，歌儿爹还抱得动。”
　　南歌听这话笑了笑，拉着南自坐到桌旁。南歌从小就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别人家的爹，都是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悉心照顾，而南自却要把他们送到宣城去。虽说宣城也是一个好地方，还有师父行散道人对他们也很好，但那地方始终不是自己的家。每次只要一想到爹一个人在楚都，那个波谲云诡的地方，南歌就胆战心惊。可惜南自是个硬脾气，非要他们兄妹俩留在那里，除了到时间可以回来之外，其他的日子都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宣城。南歌记得上次她因为担心偷偷的跑回来，结果却被南自一顿好打，送上轿子一路哭回了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