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哥种田记》君山丐丐

53、豆蔻

　　小哑巴只见怪不怪。

　　“服不服？”花无道举着毛栗子问小胖子。

　　“……服。”如蚊呐一般，从抱着脑袋的小胖子牙缝里挤出来。

　　“好了好了，既然都说开了那便没事了，对吧哈哈哈。”黄少爷打圆场。

　　“哼！”小胖子嘴上挂着油葫芦拉着小哑巴到一边去了。

　　“哼！”花无道甩袖到另一边去了。

　　“……”他管的什么事啊？两边儿不讨好。黄少爷还没有这憋屈过呢。不过想到要成事只有那一个突破点，只能苦了表情摸摸鼻子涎着脸往花无道身边凑过去。

　　“你这是茯苓？“花无道指着一个筐子的黑蛋子问。

　　旁边的几个扶槡人左右看了看，才走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用板硬的本地话说：“老爷，是的。要买吗？”

　　花无道之所以来这边就是注意到了这筐茯苓，他从没见过个这么大的茯苓，看着似是质量极好。

　　“这是能单卖的吗？”

　　“是，本来剩了些打算沿岸散卖的，到这儿卖不出去了，他们只用土茯苓。这么多，只卖一两，要一文钱。”

　　“要什么？”花无道没反应过来。

　　“他们国小，没有自己的货币，所以便到我大荒国来用物交换铜钱，好带回去使用。”黄少爷把扇子往自己脖子后一别，就想抬手扒上花无道的肩。

　　花无道左跨一步躲开：“我要了。”这药正好带回去填充一下库存，花无道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放在了筐子上，付了那个中年扶槡人铜钱。

　　“老爷，搬哪儿？”“搬哪儿？”……码头的劳工多，之前听见花无道问货耳朵早就竖起来了，这时候价定了就都凑了过来。

　　花无道有些不适地倒退了两步：“不用，那地方不容易找。”

　　黄少爷早有叫“外送”的经验，听言便劝说：“你便让他们帮你搬回去得了，不过十几二十文，你这干巴巴的能搬个几步啊？他们哪儿哪儿都能钻过去，不然挣的什么钱。”

　　“干巴巴”的确实抬不了几步的花无道：“……扶伤堂，新搬去的地方。”

　　“哎！是花大夫啊！我我我，我去过，您治过我，我来帮你抬，不用给钱！”劳工堆中有人高举了一只手。

　　花无道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印象，便对着其他人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既然这位兄弟说他去过，那便是他了，还请离开吧。”

　　等人群散开后露出来一个矮小黝黑的汉子，他嘿嘿笑两声便把地上的筐子给抱了起来。

　　他正要走，花无道还是扯住他，拿了二十文递给他：“我帮你治病是我应该的，拿钱办事。你现在替我搬东西我付钱也是应该的。”

　　花无道最不愿意欠人情，人情这个东西，背后负担的东西可就大了，所以能不欠，尽量就不欠。

　　那汉子却摇摇头，一溜烟跑掉了。任凭花无道在后面招呼好几声都没停下来。

　　“哎呀，他会送到的，你就别管了！”黄少爷抬手把到花无道肩膀上，哥俩好地搂近了，“看来你还有些武功底子嘛，没想到啊！这下没躲过吧！哎？你这汉子脸还挺嫩。”说完摸了摸花无道的脸，猥琐地笑笑。

　　花无道抬手扒他的手，但黄少爷当然不会让花无道得逞，暗自用上了内力。

　　花无道停住动作冷哼：“我也看不出来，没想到当今的太子是个地痞无赖口花花的货色，这事要是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吧！”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黄少爷冷了神色，随即又笑开了”你倒是有些本事。怪不得他叫我来寻你。”

　　“……你来这青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太医徐公一家也对你毕恭毕敬，由此推论，你少不了是王子皇孙。当今圣上子嗣单薄，只有两三个公子和一个太子。你将进贡的波棱草说作是菜，而普通皇族官员别说当菜了，连吃也是吃不到的。我又不是个聋子或者傻子……下次出门别这么招摇。”花无道板着脸一把把他推开，走向了正半蹲着在和小胖子咬耳朵的小哑巴。

　　“……我不是就是想装个从都城来的阔少爷吗？”黄少爷耸耸肩，不甚在意。

　　“哎，你别走啊！”黄少爷一把把花无道手臂抓住，欲言又止。

　　花无道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便猝然回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笑着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最讨厌身不由己，所以不想参与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所以你最好识相趁早滚远点，不要怪我不客气，没给你面子。”

　　黄少爷也笑：“怎么？这样也想反抗吗？没了内力的空架子？”他的手按在花无道手臂的经脉上。现在他只需稍稍用力，控制他不过毫秒之间。

　　花无道笑得灿烂，将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黄少爷嘴角缓缓笑开，也渐渐松开了对花无道的挟制。

　　哪料花无道的手并没有完全收回来，在半途手指翻飞，不过瞬息之间指间便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直直抵在了黄少爷的命门上。

　　花无道用针在他的命门摩挲着，侧脸到他耳边说：“那便试试？玉石俱焚可是在下的看家本事。”

　　黄少爷的笑霎时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内力提不起来，连思维都在慢慢模糊。

　　黄少爷放下了轻快的神色，笑问：“刺杀皇族可不是你这一个小小百姓能承受的。解药拿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只伏尸二人，天下缟素而已。”花无道神色未变，依旧笑得灿烂。

　　黄少爷：“……”

　　“郎君！过来看这个！”小哑巴在远处大喊。

　　眼看小哑巴在远处探头探脑想过来，花无道二人对视一眼，连忙松开彼此，各自整理着衣服。

　　“怎么了，看什么？”花无道缓步走了过去。

　　“解……”黄少爷才说了一个字，才恍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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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子。小哑巴指着厚实的木栅栏后面半个拳头大的癞毛生物。

　　“鸭子？这个稍稍大了点吧？又灰乎乎的。”花无道佝着腰从栅栏外往里面看。左看右看也不怎么像啊。

　　“啪！”小哑巴看着视线里花无道的屁股，脑袋一抽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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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花无道差点吓蹦起来，脑门上青筋直冒。

　　“你凶我？”小哑巴也吓到了，他没想到花无道的态度这么激烈。

　　“……没，只是让你正经点。”花无道收了声解释，他敢凶他吗？万一哭了更受不了。

　　“你刚才就是凶我，你眼睛瞪起来看我，跟刀子一样。”

　　“……没有。”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无理取闹，这就是。

　　“你说你该不该打？”小哑巴抄着手，横挑眉毛竖挑眼。

　　“我……又怎么了？所以你刚才拍我就是为了打我？”花无道也抄了手，斜眼看他，有预感找借口不成功的小哑巴要反咬一口了。

　　“对啊！”小哑巴啪一声把花无道抄着的手拍开，自己叉着小腰对着花无道无理取闹，“以后不许你再靠近那个黄少爷，他不正常！他是那个那个知道吗？”小哑巴偷偷凑近了花无道耳边：“断～袖～”

　　花无道听得耳朵痒，直把他扒拉开。

　　偷偷跟过来，走到小哑巴背后正听了一耳朵的黄少爷：“你们在说什……哪个？”

　　“！！！”说小话被正主听到的小哑巴此时尴尬地快要钻进地里去了，顿时红晕布满了满脸。

　　“他说你一身华贵之气，与众不同，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花无道将尴尬得要死的人拉到背后，淡定维护。

　　“……哦…是吗？哈哈”黄少爷看破不说破，心里快要泣血了，这小哥儿真会乱想，以为他是想抢他家汉子……有点边际吧……他放着宫里那个更好看的不下手，在这儿采野花……？？？打住打住，我在想什么？我是直的，直的！

　　黄少爷在心里狠扇了自己两耳光才调整好自己，打算还是摆在明面上说，暗的不行就只能来明的。

　　“咳，说正经的，我是真的有事求你，但这事也事关你们自身。我是来查假药这件事的。”

　　花无道还未说话，小哑巴便敏感地皱起了小眉毛，他来这儿一个多月了，也听说了假药这件事，听小胖子说这个事情不是一般的大，连从朝里退下来的御医都管不了。

　　“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小哑巴急忙把花无道扯开，抓得紧紧的。他们无权无势，也帮不了他什么，好事怎么会找上他们，别是叫他们去充炮灰吧！

　　“哎，你们别这样啊，我确实是不会害你们，听我说啊！”黄少爷跟在两人屁股后面跑，都快无语了，他拿钱引，这人缩壳里不出来，好好给他说理，这一家人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滑又臭又硬。

　　“好吧，你说是什么事？”小哑巴叉腰回身问。

　　黄少爷摸摸鼻子，讨好笑道：“刚才我一直跟着你们，那个赵家管事找你们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知道我从京都下来，他们都有防备了，我也无处可察。不如你们与我里应外合。待这事了结，青镇假药化为乌有，候赵家已除，各个药馆也去了禁锢，不很好吗？”

　　他说得隐晦，小哑巴也不心盲耳聋，他想说的无非是等这案子了了，对于周家等被打压下去的老医馆无疑是去了一块巨石。这对花无道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就不多提了，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小哑巴当然知道这对整个青镇的经营医药的是好事，可是他也有私心，他不敢放花无道出去。

　　花无道静声站在小哑巴身侧，暗自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黄少爷此次他下来，明里是太傅叫他来买药，实则是锻炼他。他稀里糊涂被派来这儿，对所要着手什么事不知道，也没有给他可支配的人手，更不知道这件案子背后牵涉着怎样的利益……虽说现在他知道是查的假药，但说实话他连药都认不出来，何提去查了。

　　昨夜太傅来信，只一个“鸷”字，他知道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尽快办完事回去了。

　　既然他无处可以着手，如今只能抓着自家太傅唯一给的救命稻草了……

　　他向来信奉为达目的，不拘手段。看花无道表示自己的立场在小哑巴那里，他也只好死皮赖脸把请求的目光投向了小哑巴：“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对大家都好，而你夫君要做的不过就是混进去帮我探探虚实而已，实话说也就是去赵家上几天工，着实没什么危险，等这件事做好了，别说黄金百两，就是要京都的一栋住宅都不成问题。”

　　听到黄金百两，小哑巴立马停住了，眼里都是星光：“真的吗？没有危险？”

　　“没有！”黄少爷斩钉截铁。

　　“……”花无道浅笑着，不置可否。

　　“那……去……吗？”小哑巴紧张地看向花无道，好像哪怕他有一丁点不喜就会立马拉着花无道走人一样。

　　说实话，花无道是乐意参与这件事荡清青镇的假药的，就是怕惹祸上身。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再考虑几天吧！”花无道这样说。

　　“喂……”别啊……说好的听话呢？

　　花无道且笑不语，领着小哑巴接着逛。

　　黄少爷摸摸鼻子，摇着纸扇跟在他们身后。

　　天气越见燥热，此时走在码头，两岸青山相对，沿路杨柳成趣，不时清风徐来，满眼的水波粼粼，沉郁的心情倒是一振。

　　“这青镇就是好啊，上京的不夜灯市，哪儿比得上乡间的一抹繁阴，你们说是吧……小哑巴原来是不哑的啊。”

　　他前一句本来没人理他，冷不丁接上后一句却惹了小哑巴回头瞪他。

　　“嗯。”花无道轻捏小哑巴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说，一切由他来应对。小哑巴偷偷红了脸。

　　“嗯～上次与这次相见不过一两个月，没想到啊。”

　　黄少爷没有多提，眼神里却闪着熠熠的暗光。

　　“小两他之前只是心里思郁，故而成疾，如今心郁已去，痊愈也不奇怪。”

　　“哦？这样吗？不过我与花先生也算打过两次交道，你已知道我的身份，我却对你一概不知。不知花先生你来自何处师承何处？”黄少爷一脸笑意的问。

　　“想必凭你那些银钱你已经查到了不少吧，何须来问我。”

　　“我只知道你是从这山里出来的。”黄少爷用扇柄指向了远处，那正是花无道与小哑巴家的方向。

　　这还不嫌多吗？也就是花无道来这儿的一切他基本都知道了。

　　黄少爷观察着花无道的表情，兴味盎然。他之所以选择来找花无道，也有这个的原因。越不了解的事越吸引人去探究。一个医术近鬼，武功尽失的人出现在这小小的乡镇上，难道不令人发疑吗？

　　“恕在下不愿多说。”花无道拱拱手，避而不谈。

　　黄少爷也不恼，只是跟在夫夫两人屁股后面，着实惹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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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虽然脑内不断在上演着吓尿小剧场，但是表面上的太子依旧冷静得一匹，甚至沉稳地威胁道：“刺杀皇族可不是你这一个小小百姓能承受的。解药拿来！”（不要杀我，你会后悔的！好怕好怕，啊我中毒了要死了QAQ）
　　花无道邪魅笑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只伏尸二人，天下缟素而已。”（你再威胁我我就要杀你，你能怎样？咬我啊？）
　　（小剧场）
　　小哑巴：（醋到冒泡的心理活动）他和我夫君说什么？他搂我家夫君的肩了！他摸我夫君的手了！摸我夫君的脸了！他在调戏他！！他肯定是看我夫君长得好看……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得赶紧把我夫君叫过来！（大喊）郎君～快过来这个！（你特么赶紧过来啊啊啊啊！QAQ）
　　花无道：叫我“郎君”什么鬼？一阵恶寒。（对“男人”间的接触毫不敏感的花无道）
　　（小剧场）
　　小马甲一号：真是不懂你们男人，放着放着狠话就摸上了，啧啧啧…
　　黄少爷：……这不都是正常的吗？给人压力，这都是战术……
　　小马甲一号：怪不得新闻里总有两个男的骂着骂着打着打着就亲上了(ー_ー)
　　黄少爷：……
　　（小剧场）
　　小马甲一号：等等！茅坑里的石头，滑？？？细思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