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138、第一百三十六章 捣老巢

　　离魂白身听得江踏白有此一问，思索片刻很快便回答她：“吾主，此计不可行。吾是因为在你身边，才能化人身，远一点就不行了。”
　　“真没用。”她嘀咕了一声，烦躁地在船头来回走动了起来。她脚步急，自然就不稳了，险些被船上一物给绊倒。她心惊之余往船板上看去，原来绊了她脚的是一捆粗麻绳。
　　“这是做什么用的？”她问小罗。
　　“这个是靠岸时系船用的。”小罗回答。
　　江踏白皱着眉头，电光火石间，仿佛捕捉到了一丝好主意，但这思绪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多亏离魂白身与她心意相通，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连忙化了人形，一会儿指着地上的麻绳，一会儿又指了指撑船的小罗：“吾主，不妨让他一试。”紧接着便把主意说了一遍，江踏白眼前一亮，抚掌笑道：“好，就用这个办法！”
　　最终，便是由他们当中水性最好的小罗，右脚绑上麻绳的一端，另一端系在船头，潜入水中悄悄跟上。剩下三人，由何醉观察麻绳入水的走向，以判断小罗所在的方向，颜回与江踏白以内力驱使船身平稳向前。这样一来，既能与明遥的小船保持一定距离，又不会跟丢。
　　就这样跟上了，大概过了一两盏茶的时间，何醉扯了扯麻绳，让小罗回到船上。
　　“看到了。”月影被笼罩的黑夜里，何醉一眼瞧见明遥的船被横刀帮的人扣押着，来到一艘大船前。大船上放了一架软梯下来，江踏白听到一声粗暴的“上去”，紧接着就没什么声音了。
　　江踏白和颜回同时停止催动内力，几人止步于此。小罗从水下蛰伏良久上来，累得直喘气。颜回轻轻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兄弟，声音太大，我们就要被发现咯。”小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放慢速度，只敢在指缝中大口地呼吸。
　　江踏白横他一眼：“别吓他了，让他休息。我们已找到主船，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颜回嘿嘿一笑，拍了拍小罗的肩：“小兄弟别怪我，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理你们一定都明白。”
　　小罗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连声称是。
　　四人就这样小心地跟着主船，行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瞧见那大船靠了岸。主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船，黑夜里，岸边有人打了灯笼前来接应。四人眼看着那束光从岸边一直往里去，然后逐渐向上，往高处去了。
　　“这里是哪？”江踏白问小罗。
　　小罗摸摸脑袋：“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江中小岛，以前从没见过。”
　　可不就是个小岛，岛上一座高山，山峰处似乎有屋舍，想必就是横刀帮的老巢所在了。几人正要跟着灯笼的光一路向上，忽然何醉大手一横，拦住了他们。
　　“老何，怎么，你想单枪匹马上阵？”颜回说着，连忙让了身子，嬉笑道，“你且快去大显身手，我们就在这里赏月等你归来。”
　　何醉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到颜回袖中：“别闹了。你那两条蛇也感觉到了吧？”
　　颜回笑道：“可不是？大青二青一上岛就有点闹腾了。”
　　“你们指的是什么？”
　　颜回神秘地朝天上一指，只见一只大鸟在空中来回盘旋，时而发出长鸣。
　　“外人入岛，这畜生开始报信了，”他笑道，“可惜呀，飞这么高，我的大青二青咬不着它，只能劳烦我们老何大显身手了。”
　　颜回话音刚落，那大鸟忽然没了声音，竟就这样直直坠了下来，不知坠到山中哪一处了。
　　“解千愁？”江踏白挑眉望向何醉，他发出暗器的动作之快，她甚至没留意，那大鸟就一命呜呼了。
　　何醉“嗯”了一声，忽然眉头一皱：“还有？”
　　江踏白也注意到了，又有一声鸟鸣响起，与刚才那只声音不同，这声音……好像还点熟悉。几人抬头再看，只见一只通体洁白的大鸟闯入了几人的视线中，江踏白脸色一变，连忙拉住何醉欲动的右手，急道：“是熟人……阿不，熟鸟。”
　　颜回怪异地笑了一下：“熟……鸟？”
　　正是熟鸟。那大白鸟落了地，趾高气扬地迈着步子朝几人走来时，颜回和何醉也认出了它。颜回哈哈一笑：“原来就是齐公子身边养的那只。”
　　“这小畜生在这，说明齐笑也在了。”江踏白若有所思，但显然白鹭对她口中的“小畜生”一词很不买账，本来应该是感激涕零他们来救自家主人才对，这会儿又成了它追着江踏白扑扇翅膀了。
　　“它一定知道自家主人被关在哪，那就带路吧，”颜回说着，又瞥了小罗一眼，“你跟着也没用，留着看船。”
　　“可是我爹……”小罗喏喏道。
　　“放心，只要你爹还活着，有我出手，保管他活蹦乱跳地回来。”
　　这话说得不中听，但小罗无暇计较，只恳求道：“请你们一定要救他阿……”
　　三人在白鹭的带领下向山上走去。到了山脚，白鹭忽然停了脚步，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在原地叫嚷了一阵。颜回的双袖此时忽然有了大的动作，两条青蛇猛地从他袖中钻出，跃到了地上。
　　“在我面前用毒，班门弄斧，”颜回哼了一声，抱臂看着自己的两条爱宠，笑道，“正好，好好享用。”
　　原来山脚下，横刀帮为了防止外人前来，撒了一圈的毒粉。而颜回饲养的两条青蛇，此时竟顺着那毒粉的浅浅的痕迹爬行了起来，所过之处，那毒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竟是在吃那些毒粉！
　　江踏白惊疑道：“你不怕它们中毒？”
　　“大青和二青是百余条竹叶青中，唯独的两条在我‘断肠人’下活下来的，”颜回无不骄傲，“这种不入流的毒粉，也就配给它们当个点心。”
　　没有了毒粉的威胁，三人一鸟继续向上而去。想来大内皇宫他们也都出入过了，区区横刀帮的地盘自然不在话下。白鹭将一行人带到了一处简陋的地牢口，看守地牢的只有一人。兴许是觉得不可能有人找到这里，早就抱着酒坛子在一旁呼呼大睡了起来。
　　因此，三人进入地牢并不费劲。一入到地牢里，第一间牢房的男人看到他们是生面孔，以为又是被抓过来的，不以为意，可当他看到几人身边没有横刀帮的人跟着，又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人时，他突然眼前一亮，扑到牢房门口，急切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颜回的衣服。
　　“几位侠士，救命阿！”
　　颜回不动声色地衣服用力扯回来，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侠士，要救的也不是你。”
　　那人看颜回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怒道：“如果不救我，我这就大叫起来。先把这牢里的所有人吵醒，再把横刀帮的人也引过来！”
　　何醉闻言，冷冷抬眼，似乎要对他出手了。江踏白这时连忙挡在他前面：“这人也是无辜的，别伤着他了。”这才转而对男人说：“我们会救你，不过我朋友也被关了，我们得先找到他才行。我答应你，找到他之后就来救你。”
　　那男哪里肯听：“不行！你们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颜回轻笑一声：“噢，老鹿，我都差点忘记你响当当的江湖称号了。看来这累赘，你是要带上了？”说完便对那男人道，“你小子放心，鹿手侠呢，最爱行侠仗义，会救你的。”
　　“鹿手侠！”那人眼睛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江踏白，这回伸手抓了她的长披风，“鹿大侠，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你可得救我哇！”
　　“何醉你看……”江踏白面露难色，“他再这样闹下去，迟早要引横刀帮的人过来。”
　　何醉一语不发，抬手发出几枚“解千愁”，轻易就打落了他牢房的锁，紧接着，为了避免再生事端，他又大手一挥，将地牢里所有的灯盏全部熄灭。
　　那个男人得救了，连滚带爬地出了牢房：“多谢鹿大侠！”
　　“谢我做什么，出去以后再谢他吧，”江踏白道，“小声点，你再出声，一会儿我们所有人都出不去。”
　　男人连声称是。
　　白鹭此时低鸣了一声，像是在催促，几人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它。白色的大鸟往地牢深处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路过一间牢房时，刚才救出来的男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江踏白的小腿，哀求道：“鹿大侠，我是和一位女侠一起被抓的，她就关在这间，求你先救她！她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我不能这样走哇！”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答应的。”江踏白恼怒道。
　　“是，我知道。但……鹿大侠，你看看她，她的状态很不好，恐怕会死掉阿！你快看看阿。”男人又道。
　　江踏白冷眼朝牢房里看去，只见月光下，有个女子病恹恹地躺在茅草堆上，神色恍然。那女子一身红装十分惹眼，锦白腰带上绘有某种花的图案。
　　江踏白一呆，随即手起剑落，将女子牢房的锁也给卸了。
　　男人来不及道谢便匆忙跑进牢房里，想将那女子抱起来，又碍于男女之防，因此只是守在她身边急切问道：“风靖女侠，你还好吗？别怕，是鹿手侠来救我们了。”
　　江踏白收起麒麟剑，缓缓走进这间牢中。
　　“老鹿？”颜回喊了她一声，“不办正事了？”
　　江踏白没有回头：“老罗和齐笑就拜托你们了，我先看看这女孩的情况。”
　　“哎，人在江湖，为名声所累，也挺不容易的，”颜回边走边叹息，“你说是吧，老何？”
　　何醉没有说话，却回头看了江踏白和那女子一眼。只见江踏白毫不犹豫地扶着女子坐了起来，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忧心忡忡。
　　“风靖……女侠？”她也跟着男人这样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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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笑：我家踏白为了一个女人把我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