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139、第一百三十七章 红衣女

　　何醉与颜回跟着白鹭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时，白鹭停住了脚步。
　　“看来就是这里了，”颜回笑道，“老何，开门。”
　　何醉如法炮制以暗器“解千愁”卸掉了锁，两人便大步走进了牢房里。牢房里的男人静寂无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颜回上前去拍他，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的肩，忽然一阵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明显带了杀意。
　　颜回当即后退，惊呼一声：“啧，好险。”
　　“是我们。”何醉冷然道，迅速出手按住了此人。
　　眼前人一怔：“七玄楼？”
　　颜回听到这个声音，也呆了呆：“明遥兄弟？”他们不是来救齐笑的吗，怎么白鹭将他们引到了明遥这里来？
　　“你们二位……怎么会在这里？”明遥惊讶道，显然他此行是孤注一掷，从没想过会有帮手的。
　　“说来话长，”何醉四个字就堵住了颜回准备滔滔不绝开讲的故事，“齐公子人呢？”
　　“刚才我被带过来时看了一圈，堂主不在这里，”明遥猜测，“他应该是被带到横刀帮里头单独关押了。”这时，他瞥见了牢房口大白鸟的身影，一下子了然：“是小白带你们来的。”
　　“走。”何醉当机立断，带着明遥离开牢房。
　　当三人路过一间敞开的牢房时，颜回看到里头已空无一人，便讶然道：“老鹿也真是宽心，就这样带那两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走了？不管齐公子了？”
　　明遥疑惑：“不是只有你们二位前来吗？”
　　“当然不，”颜回笑道，“老鹿……阿不，说鹿手侠你应该更明白。我们其实是跟着他找到这里的。”
　　明遥内心一震：“鹿手侠江踏白？”
　　“嗯哼，难道江湖中还有第二个鹿手侠？”
　　明遥想到之前江踏白在花府的一番言行，心中仍是介怀。想到她亲口说将南海夜明珠丢弃，他就一阵愤懑。那这会儿又来做什么呢？如果是来救人的，怎么又不见了人影，忙其他事情去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颜回见明遥沉默不语，便笑道：“看来明遥兄弟对他有些成见？”
　　明遥咬牙道：“亡羊补牢而已……不管他了，先找堂主要紧。我来的时候也见到小白在空中徘徊，想必它也一定知道堂主下落。小白？”
　　大白鸟扑扇翅膀，低鸣一声，很快就先一步飞出了牢房。
　　颜回这才笑着说：“这大白鸟聪明，晓得要我们先来救你，再齐心协力去救自家主子，胜算更大。”
　　三人一鸟入横刀帮深处竟是十分顺畅。想来有七玄楼的两位杀手助阵，大内皇宫尚且不成问题，小小横刀帮就更不用说了。横刀帮虽换了一把手，水上的生意做得更加风生水起了，但并没有加强对老巢的看守，应该是从没想过会有人顺藤摸瓜，跟到这里来。
　　当三人找到齐笑时，发觉他果然是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客房里。大概是横刀帮的人看他衣着气度与旁人不同，想从他身上敲上一笔，才格外对待。
　　何醉如同一缕黑色的烟，悄然潜入他被关押的地方。
　　明遥想都不想就要跟上，却被颜回拦住：“做什么呢？”
　　“帮忙阿！”
　　“不用！”颜回抱臂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老何都出手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人阿，能休息就得休息，别把自己累垮。”
　　明遥不听劝，反而埋怨地瞥了他一眼：“那是我的主子。”说完就毅然跟上了何醉，惹得颜回自顾自叹息：“呆子。”
　　他们二人很快就放倒横刀帮的几名小喽啰，如颜回所料，有何醉出手，根本没有用到明遥的地方，但他还是很卖力地跟着，直到最终救出了齐笑本人。一身灰衣的齐笑面色苍白，似乎又瘦了些，想必在此处没少被折磨。
　　“堂主！”明遥又是惊喜又是自责，“是我来晚了，请堂主责罚！”
　　齐笑虽然看着孱弱，但精神尚好，他淡淡说道：“有什么晚的？是我赶你走的。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干你什么事。”
　　明遥悻悻道：“堂主还在生我之前独自去找江少侠的气吗？”
　　齐笑没有说话，反倒是颜回急了：“我说二位，先别急着上演主仆情深。我们是不是该去找老鹿会合一下？如果我没猜错，他和那一老一少两个船夫，还有那对不知道哪里来的男女，应该就在我们来处等着。”
　　齐笑听到颜回口中这个称呼，一下子便猜出是江踏白，黑眸中掠过一丝讶然：“她……也来了？”他把目光移到明遥身上，明遥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带他来的。我为了救堂主，想着先潜入横刀帮内部，再从长计议。我也是刚刚被七玄楼这二位救了，才知道他来了。”
　　只是出乎他们意料，颜回这回猜错了。
　　待四人寻得良机回到山下时，岸边只有小罗一人。小罗一见到他们就感激涕零：“多谢几位大侠救出我爹！”
　　“你爹？”颜回四下看了一遍，连个鬼影都没有，“你爹在哪？”
　　“他带着刚才那位少侠，还有一起救出来的一男一女先出船了，让我留着等你们，将你们送走。”多半是江踏白刚才离开地牢时，发现了老罗，把他一起救出来了。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颜回狐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小罗挠挠头，“少侠看起来很严肃，没有解释什么，我也不敢多问。”
　　“那他们往什么地方去了，这你总知道吧？”
　　小罗连忙点头：“少侠的意思，好像是先前往江陵。”
　　沉默的齐笑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还救出了一男一女？”
　　“嗯！那红衣女子好像受了伤，不太舒服的样子，那个男的很紧张她。少侠也是，表情有点沉重。”
　　对初次见面的人，即使是伤者，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吗？这不是江踏白的行事风格。齐笑料想她会来这里，多半也有话要对他说，若不是不得已，绝不会先一步离开。
　　“红衣……”他在冥冥之中好像捕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黑衣黑发的何醉慢慢开了口：“那是未央宫的服饰。”
　　未央宫，女子皆着红衣，腰间一条白色的梨花锦带，这样的衣着……齐笑默然，他也曾经见过的。

　　离开江岛的小船上，船夫老罗兢兢业业地撑船。
　　红衣女子风靖从横刀帮的噩梦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一些精神，向江踏白连声道谢：“多谢江大侠相助，多亏有你，不然师傅交代的事，险些就要折在我手上。”
　　“风靖女侠客气了……”
　　“叫我小风就好了，我师姐们都这样叫我。”她笑了笑。
　　“小风。”江踏白轻轻喊道。
　　风靖听了发怔了片刻，一同救出来的男子连忙殷勤道：“风靖女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不，”她自觉失态，笑了笑，“真奇怪，江大侠叫我这声，倒叫我想起来一位许多年未见的师姐。”
　　“是吗？”江踏白露出一丝淡笑来。
　　“那时我刚入门，那位师姐待我最好，发现别人欺负我，就一定会替我撑腰，”风靖回忆起那段岁月，面露温柔的笑意，“那时候，整个未央宫里，只有她和大师姐武功学得最厉害。我们都以为她会继承师傅的位置，没想到后来却意外坠崖了，师傅才让大师姐暂任代宫主。”
　　男子追问道：“坠崖？那……她尚在人间？”
　　“我们去寻过，不见尸骨，想必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回来。”
　　男子点点头：“一个活人，不能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想必有苦衷。”
　　“或许是她自私，想要自由也说不定……”江踏白笑了笑，戴着鹿皮手套的左手不觉往后挪了挪，直到藏在黑色披风之下，才稍稍让她心安。
　　“师姐不是那样的人，”风靖却很笃定，她看着江踏白，露出一丝熟悉的微笑，“说来，那位师姐与大侠还是本家呢，都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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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未央宫篇章开启，江踏白回归女装大佬（？）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