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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四艺合 ...

  •   萧从之脸上挂着惬意的微笑,他盘腿坐下,将琴置于膝上,一连串悠扬泛音从他手上流出,为这场四艺合演拉开序幕。
      萧舞之一个轻巧的旋身,身上的黑色薄衫顺势褪下,就在薄衫即将落地之时,她一把抓住衣衫一端,同时将棋盘自手中抛出。棋盘顺着衣衫的方向而走,就在它到达尽头之时,萧舞之将内力灌入衣衫中,借衣衫之力,将棋盘展开。棋盘自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最终落定于木台中央。萧舞之随着萧从之的琴音慢慢起舞,并且每至琴音加快之时,她的舞姿也会随之改变,黑白棋子自她双手红袖中分别滑出,顺着黑衫落到棋盘上。
      红衣作舞,黑衫灵活挥动,状若女儿家最喜爱的披帛。黑白棋子落到棋盘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又恰好与萧从之的琴音想应和,此情此景,几乎让人看呆,江踏白就是其中之一,他喃喃道:“边下棋边起舞,我还是第一回见。”
      “这是我二师姐独创的‘棋舞’,能有幸见到的人不多。不要脸,今天你算是走运了。”
      “欸,逍遥门四位首席弟子,我记得他们对应的本领是琴棋书画。怎么,原来你二师姐还擅舞?是因为她名字上带一个‘舞’字?”
      “别说,还真被你猜中了,”萧远之无奈道,“二师姐本来就少言寡语,下棋时更是冷静得可怕。曾有一次为解一盘棋局,日夜沉迷其中,整整一个月未曾开口说话,直到解开之日方才展露笑容,说了两字‘成了’。师傅说二师姐性情太静,日后恐怕易成疯魔,既然赐名她为‘舞之’,索性就让她去学舞,以舞的动来平衡她的静。”
      江踏白难以置信:“你师姐这么喜静的人,真愿意去学?”
      “师姐一开始当然不愿意。但师傅说她若不学,就改名萧动之。”
      江踏白无语半晌,才哈哈笑道:“你师傅这招太狠了,士可杀不可辱,更不可改名。还是给女孩子改这么难听的名字。”
      “二师姐虽然是被迫去学的舞,但她学习天赋极高,很快就得心应手了。说起来,师傅曾称赞二师姐的学习能力是逍遥门之首,无人能及,只要她愿意,精通四艺完全没有问题。”
      “你师傅该不会真让她去把琴棋书画都给学了吧?”
      “师傅本来的确动过这个心思,但这回二师姐不干了,说若师傅执意如此,唯有回‘萧’姓。”
      “哈,原来你舞之师姐也不是吃素的。”
      “那之后师傅还提了好几次,最后师姐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棋舞,成了自己的风格,师傅才彻底罢休。”
      江踏白一边听着,一边欣赏木台上萧舞之的曼妙舞姿,有些惋惜道:“若不是你师姐表情太过冷然,拒人千里一般,此舞一出,怕是逍遥门立刻会被求见她的青年才俊们踏平。”
      萧远之忍不住笑了,同时压低了声音:“偷偷告诉你,曾有痴人为了二师姐上门,二师姐二话不说摆了一盘棋,整整与那人对弈了三天三夜。”
      “最后呢?”
      “落荒而逃。”
      江踏白闻言哈哈一笑,却见萧舞之的目光似乎看了过来,连忙噤声。萧远之心中一凛,显然也很担心下回自家师姐会来找他下棋,连忙转了话题:“欸,你快看看我三师兄和四师兄怎么样!”
      逍遥门老三萧琐之,也就是落笔邀请函之人,只见他正抱着那只大笔杆子,游走于木台上。他的步伐轻巧避开萧舞之与萧从之两人的位置,毛笔虽大,但在他手中却没有笨拙沉重之感,笔杆半靠内力、半靠腕力牵引着,在木台上潇洒地挥动起来。
      “你三师兄没带墨来,怎么写字呢?”江踏白不免生了好奇。
      “少见多怪!那是三师兄特意从寻宝楼定制的笔。他每天挂在嘴边,说那只笔采用的是经霜雪历练过的狼毫,再佐以上好羊毫,刚柔并济,最适合写巨幅书法。笔心中空,墨就藏在里头,以五重纱隔开,慢慢渗之,写字时可直接出墨。三师兄可宝贝它了,不到豪杰会这样的大场面,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欸,你四师兄傻站着做什么呢,还闭着眼,是听萧兄弹琴听睡着了?”
      “说什么傻话,还没到时机呢,等着瞧吧。”
      琴音渐入尾声,萧舞之的一盘棋已步了大半局,萧琐之也已在木台上不知挥就了多少文字。琴音由慢转急,忽然一个极长的滑音由琴头滑至了琴尾,极具张力,江踏白听得都痴了。
      “从之先生的这段琴音是拟的是大雁飞鸣状,果然了得!”身后有人发出一句长叹,江踏白回头一看,原来是墨竹与白想花,两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白想花凝望着木台,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白楼主也懂琴?”江踏白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禁问道。
      白想花笑道:“这是小墨喜欢的,我可没兴趣,我等的是那位出手。”
      “那位?”
      场上唯一没动的只有老四萧皓之了,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萧皓之,却能被白想花这样看重。江踏白不知不觉也跟着屏气凝神起来,等萧皓之有所动作。就在琴音二度变化时,萧琐之大笔一挥,完成最后一笔,萧皓之也在此时与他错开身,迎向前去——趴了下来!
      江踏白目瞪口呆,却见萧皓之从画箱中取出了一碗清水与好几瓶颜料。他也不用笔,就这样拿手沾着颜料与水,在萧琐之的笔迹旁相当随意地涂涂抹抹了起来。之后他又换用了几次颜色,最后才取出一支笔,小心地蘸墨描画了什么。
      与前面三位相比,他的表演真可谓是不起眼了。
      几乎是萧从之的琴音一结束,萧皓之就停了动作。他收好东西站起来,退到一旁三位师兄师姐身边,与他们眼神示意。四人同时运气,一掌拍向脚下的木台。围在木台旁的宾客都能感觉到,四人掌法连绵而深厚,蕴藏一股清气四散开来。不过须臾功夫,他们脚下的木台就裂了开了。四人所站的半边木台纹丝不动,上面还摆着萧从之的琴与萧舞之的棋,而留有萧琐之的字与萧皓之的画的那半边木台,下方的支撑已然被震碎了,只剩下一块木板。
      也在此时,几名白衣小弟子上去将场上萧舞之的一盘棋抬了下来,送入了其中一间密谈小室里,并将小室的双重门帘卷了起来。
      萧舞之说道:“舞之根据师兄的琴曲布了一局‘飞雁还’,各位愿来破局的,舞之自在小室恭候。”
      她一离开,底下果然有好些人亦步亦趋地跟去了密谈小室。
      这时,萧琐之与萧皓之也下了台,径直走向那半扇木板。两人一前一后,将那块木板抬起,抛向萧从之。萧从之抱着琴飞身而起,立到木板顶端,脚下发力,只听得一阵声响,将那块木板硬生生戳进了半边木台,从底下望去,宛如立了一扇巨型屏风。底下的众人这才有机会将那两人的字与画瞧了个明白,一时间惊叹声不绝。
      原来萧琐之大笔写就的是一句“孤客不堪听,最可怜山高月冷”,而萧皓之笔法更妙,他将第一个“孤”字描眉画骨,左半边画的是山高路远,飞雁欲行。右半边却是一名衣袂翩飞的女子侧影,凝视着飞雁,神色痴痴。
      “百花楼正缺一幅字画,这巨幅字画我要了!”忽然有人扬声道,紧接着,穿着花衣裳的身影飞身上了木台。来人正是白想花。他目光如炬,又相当欣赏地多看了两眼身后的木板,才对站在底下的两人道:“两位,意下如何呀?”
      萧琐之笑笑:“白楼主,你这是看上老四的画,才顺便要了我的字阿。”
      众人闻言都笑了,萧琐之看得通透,百花娘娘对书法可没什么研究,爱看美娇娘却是真。这木板上就算没有萧琐之的字,他也照要不误。
      没想到白想花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萧兄弟此话深得我心。”
      “皓之,你怎么想?肯不肯把这画中美人割舍给白楼主哇?”萧琐之捅了捅身边低着头的萧皓之。
      “我……我不知,”萧皓之声细如蚊,“白、白楼主如果想要买逍遥门的东西,可以找七师弟去商议买卖之事,钱的事情我从不过手的。”
      “欸,白楼主不是缺钱之辈,加上由乐之过手,不愁卖不出好价钱。前提是你得肯让才行。嗯?”
      “你三师兄怎么颠来倒去都是这几句?你四师兄同不同意,很重要吗?”江踏白挨近萧远之问道。
      萧远之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四师兄爱画至极,对自己画的每个美人都极为爱惜。当初一幅‘花间美人图’被七师兄擅自拿去风扬花舞阁拍卖,他哭惨了,好几天都没消停。”
      “……后来呢?”
      “后来七师兄被他烦死了,出逍遥门躲了一月有余,逍遥门上下的账无人看管,险些出大麻烦。还是师傅出面劝四师兄,说他因此一幅花间美人图,一个月没动笔了,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美人问世,他才重新振作。”
      江踏白呆了呆,世上还真有这种痴人。同时也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对付这种呆子,萧遥也一句话就能直戳痛处。
      那萧皓之沉思良久,目光沉了又沉,百般不舍地望着那画中美人,又看了看明显不会放手的白想花,才踌躇地开了口:“既然是白楼主想要,那我……”
      “且慢!”忽然有一白衣青年几步飞身上了木台,挡在了白想花面前。来人一来便笑道:“白楼主,这飞雁美人图,我家楼主也有意一争,还望割爱。”

  •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七萧乐之:没人知道我那一个月过得有多逍遥,差点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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