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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求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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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在离开伦敦之前，已经解除他和露西的婚约了。他一路访友，在来到埃塞克斯之前就听说，露西和一位有钱的鳏夫过从甚密。普拉特先生对此非常不满，也很不欣赏那位先生，曾公开说他脑满肠肥、毫无体面。”
玛丽安还没完全消化她刚刚得知的爱德华和埃莉诺一度分手的消息，此时，对露西·斯蒂尔小姐的个人感情经历并不关心，只抓住了她非常在意的部分生气地问：
“既然她和爱德华的婚约已经破裂，那她在集市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她在试图挽回爱德华，希望得到他的怜惜；也在安抚朗先生，让他相信她对爱德华没有任何暧昧情感，是爱德华对她纠缠不休……还有，我没多心的话，她或许还抱有让我误会爱德华对她尚有余情的意思……”
“太卑劣了！”玛丽安气得叫起来。
埃莉诺握住她的手：“我们已经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玛丽安愧疚又爱怜地看着埃莉诺：“我对你做过什么，哦，埃莉诺……在你那么痛苦的时候！我没能安慰你，还要你来安慰我，甚至有过幸福的你不能体会我的不幸的想法！我一定对你说过很可恶的话，我凭什么这么对你……还有爱德华，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埃莉诺看了看一旁的范妮：“别这么说，玛丽安。你也说过，你敬佩爱德华，是因为他在乎别人比他自己多，他的行为正是他这一品质的明证。”
玛丽安无法反驳，但很不甘心，正矛盾着，就听范妮出声定论：
“不必为我愚蠢的弟弟开脱了，埃莉诺。我承认爱德华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但他的性格中也有自私、盲目和优柔的成分。就如我之前所认为的那样，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已经定下婚约的他能够将与你的关系保持在友谊的限度之内，却没想到他的行为在按照常识会让像你们这样的适龄未婚女子产生怎样的理解，更不要提他之后的流连和反复给你们造成的困扰和痛苦，他的过错无可辩驳。”
范妮这样说，玛丽安好受了很多，她很快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姐姐：“埃莉诺，你会原谅爱德华吗？”
埃莉诺很平静：“我早已原谅他。我并不怨恨他。”
“那爱德华他……”
埃莉诺轻轻地说：“他向我求婚了。”
“哦！”玛丽安双手捂住了嘴，激动得快要落泪。
埃莉诺对她笑了笑，转向范妮：“我答应他的求婚了。”
范妮并不感到意外，她注视着埃莉诺平静的脸，温柔地说：“祝贺你们，亲爱的。爱德华是个幸运的傻瓜，我很感谢你还爱着他。”
玛丽安也立刻祝福了埃莉诺，但她同时发现了奇怪之处：“埃莉诺，你为什么如此平静？你不感到开心吗？”
埃莉诺微笑：“我也很开心，但是，我并没有我曾经设想的那么开心。我在诺兰庄园时，在夜深人静时，也曾幻想过爱德华向我求婚的场面，猜测着自己会怎样被那骤然降临的巨大喜悦砸到热泪盈眶，会怎样丢下一脸茫然的他冲回卧室床上一个人放声大哭。然而，在他刚才向我求婚时，我与其说感觉到的是欣喜，不如说感觉到的是满足——一种非常强烈的充实感，而非席卷我全部感官的兴奋感。”
玛丽安有些不安，欲言又止，埃莉诺宽慰着她：“玛丽安，不必为我担心，我仍然爱着爱德华，我仍然希望能够和他结为眷侣、相伴终生。”
她又看向范妮，或许只有范妮才能真正理解她的感觉了：“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从他离开巴顿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努力割舍他，我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我的情绪不再牵系于他一身，与他的分离也再不至令我绝望。我不知道，范妮，我是不是如你所说，比起爱他更爱我自己了，但我知道，他再也无法决定我对未来的期待了。”
埃莉诺说着，回想起了爱德华离开诺兰庄园时她椎心裂肺的思念、他离开巴顿时她心灰意冷的失望……以及他出现在埃塞克斯时，她见到露西的装模作样和他的无动于衷时，心底一闪而过的那点冷漠和厌烦。
爱德华是埃莉诺所认识的未婚男子中，最高尚、最渊博、最志趣相投的那一个，她对他的爱，几乎是命中注定；她与他的结合，既是得偿所愿，也是众望所归。
她是幸福的，确实是。
她很清楚这一点。
玛丽安哽咽着抱住了她。
范妮没有打断这对姐妹之间的温情，安静地走出门来。
她才下到楼梯拐角，就看到了焦灼地伸长了脖子往上望的爱德华。
爱德华看清下楼的是范妮时，脸上的失望令人动容。
范妮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爱德华有些莫名其妙：“往来于巴顿和伦敦？”
“……”范妮其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向埃莉诺求婚？”
爱德华意识到了范妮的不愉，下意识反省，但一时未有所得：“凭……我对埃莉诺的爱？”
埃莉诺嗤笑：“你那为了年少昏头订下的未婚妻抛弃埃莉诺的爱吗？”
爱德华哽住了，很快惊慌起来：“埃莉诺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但愿她是……如果她是，那她就不会答应你的求婚了。”
爱德华脸色苍白地舒了口气。
他垂着头，片刻后，又一脸坚定地抬起头：“我会重新追求埃莉诺，向她表明我的爱，争取她的爱。”
范妮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仅此而已？”
爱德华苦思半晌，忐忑着抬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妈妈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甚至可能为此把你赶出家门，你要靠什么维持生计？”
爱德华的脸红了：“我从前计划过，谋取一份教职，加上我所有的两千磅财产的出息，可以…应该足以维持生计。”
“就算足以，你的教职又在哪里？”
爱德华不说话了。
范妮看着像落汤狗一样潮湿低落的弟弟，叹了口气：“记住你的打算。她正在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爱德华长得高大飒爽，其实还是个孩子……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