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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城墙之下刀剑相向 ...

  •   从八月开始,北城就在没有领国战争的打扰中度过。说不上清闲,却是悠闲十足。
      姑府因为少主的恐女症,除了必要的负责北城安全和姑府的防御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下人。
      “少主,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肖伯您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这里我们三个人就好。”
      姑末性感洪厚的嗓音,中气十足。
      “你们两个,练了一下午也够了,歇着吧。”
      “三十二场比试,十六胜十六负,再来一场。”
      迟梦幽不甘心,居然是平局,想当年,小诀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在北城磨炼了四年,居然是平局,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姑末无视迟梦幽的不满,看向另一边。
      “小诀,你觉得?”
      “吃饭。”
      “你们!”
      迟清诀将自己的佩剑墨诀收回,走在姑末身后。
      迟梦幽内心抗拒很久,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走到饭桌前。
      “小幽,你若是觉得不够,一会让姑末陪你练一会。我是真的累了,再打下去我肯定输,这会手劲已经开始挡不住你的攻击,所以今日的比试先到此为止。”
      迟梦幽拉过迟清诀的右手,虎口处有些红肿,刚才只顾着切磋比试,忘记弟弟身体虚、气力不足的事实。
      “疼吗?是我只顾着比试,让你受伤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伤涂点药没两天就能好。”
      “阿幽,小诀说得对,你担心过头了,这点伤你不要紧张。煌叔昨日离开北城之前,差人送了两坛绝醉过来,尝尝吧,小诀说你禁酒有段时间了。”
      “收买我?我选择原谅。”
      北城的将军府只有姑府,也没有其他的在政者,多为商人,一切政事刑法皆以姑家为主。
      即便迟梦幽在北城已经待了四年,仍然住在姑府。两家的感情很好,除了不是一家姓,基本上与亲人无异。这也是姑末即使有恐女症,但对迟梦幽没有症状的原因之一。
      所以迟清诀自然也是住在姑府的,姑末住在后院,不被人打扰。迟梦幽住在旁边的独院,芄兰小院,迟清诀来了后姐弟住在一起。
      “阿幽,上次在绝味楼对你动手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茜水国的人。”
      茜水国的人,距离上一次,已经是好几年前,当时还被表白了,那件事不提也罢,迟梦幽愠怒说道。
      “茜水国的人,胆子倒也不小,特意跑到北城来闹事。”
      迟清诀接过,却是问向姑末的。
      “你如何断定是茜水国的人?这么容易暴露身份,还是在北城最热闹的茶楼,对方摆明是故意引起注意的。”
      “没错,所以我用了点手段。我检查过他们的尸体,每个人肤色都不是正常的白,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那种白,正常的习武之人,不可能是那样的。只有茜水国国人,包括军人,他们的水性,都是天下第一的。对了,茜水国刚继位的太子水青夜,暗地下令让二皇子水青月王爷,亲自到北城一趟。”
      刚在绝味楼动手,现在是要亲自过来,迟梦幽继续说道。
      “水青夜?他们茜水国已经很多年不参与进攻北城的战争,这次的目的令人费解。”
      迟清诀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一道光,一瞬即逝,说道。
      “明面上的战争已经结束,现在开始的,是暗地觊觎着北城的人。看来我回来的时机不错,北城将迎来莫大的暴风雨。”
      “阿幽,你再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小诀。昨日城里发现一具尸体,比你这件事还要棘手,我的人暂时调不开。”
      “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最是缠人,打不着骂不着,跟着他们周旋,简直头大。那这件事就阿末你去解决,我负责北城外面的安全。”
      “我和姑末一起,小幽这四年在北城受姑伯父、姑伯母照顾已久,不添乱也没做什么好事。正好在北城的这段时间,就除掉这些隐患。”
      “小诀,你这话姐可不爱听。阿末,我添乱了?我没有帮忙?”
      迟清诀不作回答,继续与姑末说道。
      “然后带她回墨孤城,父亲与娘亲对我们很是想念,说不定我是因为父亲他本人离不开雾山,派来抓兵的人。”
      迟梦幽脸上一抽一抽的,这说话口气,像极了师傅。
      而且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迟清诀是在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出现在迟梦幽面前的。
      “幽儿,过来,这是你弟弟。”
      迟梦幽看着眼前漂亮的小男孩,再看看娘亲看着他温柔的眼神,不高兴地哭了。
      “我才没有弟弟呢!我不认识他,让他走!”
      梦珏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突然无理取闹,微愣后的脸上写满生气。
      “哭什么哭,吵死了!”
      迟梦幽被小男孩吼的愣住了,顿时忘记了哭。漂亮又文绉绉的小男孩,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圆圆的小脸,此刻气鼓鼓的,可爱的让人只想捏他脸,逗他一番。
      收起眼泪,七岁的迟梦幽,比六岁的迟清诀高一个头。迟梦幽走过去,摸着迟清诀的头。
      “弟弟乖,阿姐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迟梦幽走近之后,看到小男孩脸上的泪痕,捉弄的话收了回去,说了一番豪言壮志。
      梦珏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苦涩又幸福地笑了。
      “诀儿,你握剑的姿势不对。身为迟家的子女,连手中剑都掌握不了,你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幽儿你留下来陪他,直到他练会为止,不准吃饭!”
      “阿爹~”
      “不许撒娇,陪着诀儿一起练。”
      小诀的身体不好,在很多次的夜里,都有大夫来过。她躲在房门外偷看,看见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后来她去问过娘亲。
      “娘亲,弟弟身上的伤,是谁做的?等我长大,一定替他打回来。”
      “傻孩子,要知道这个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他是你弟弟,以后要保护他,知道吗?”
      “嗯,知道。娘亲,我会保护弟弟的。”
      阿爹执意让他学会用剑,更多的是想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小诀,我先和你比试一场,准备好了?”
      “嗯。”
      迟梦幽手里的剑,轻易地挑落迟清诀手中的剑。
      迟清诀蹲下身捡起来,再次面对迟梦幽。
      “不用比试了,你打不过我。”
      当迟梦幽手里的剑挥向小诀的时候,他眼里闪烁着害怕,手中的剑在发抖,所以轻易被挑落。
      “小诀,你怕我刺伤你?”
      “不怕。”
      “小诀,你知道吗?当你拿着剑的那刻起,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是一个战士,手握着剑保护你身后的人。你的剑离手的那一刻,你身后的人也会死去。”
      迟梦幽在迟清诀的脸上看到疑问,还有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话是阿爹告诉我的,我还不太明白,但我记住了,应该对你有用,所以我也把它告诉你。”
      “嗯,我也记住了。”
      八岁的迟梦幽,仍然高七岁的迟清诀一个头。
      “小诀真乖,若是你手里的剑,能够不被我的攻击挑落,那你便找到了你的握剑方式。”
      “也是父亲告诉你的?”
      “不,我自创的。”
      小诀不爱笑,尽管是带着几分病弱的气质,但是不说话的模样,同样让人不敢靠近。
      方才冷场的幽默,从小诀嘴里冒出来,迟梦幽只觉得冷汗不止。
      师傅是靠近墨孤城,一座矮山上的道观的道长。曾救过阿爹,是迟府的贵客,这一来而去的便成了迟梦幽的师傅。
      墨孤的天气渐渐转冷,迟清诀虚弱的身体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于是迟幽清和梦珏商议决定,将姐弟二人送到汝道观山上。
      “幽儿,配合你师傅,照顾好你弟弟。三年后,我来接你们。”
      “阿爹,我会照顾好小诀的。”
      迟清诀的身体,在师傅的帮助下,日渐恢复。一张苍白的脸,在练剑之后,会有一丝红晕。
      迟清诀十一岁那年,曾在家待过一年。但是一年之后,身体又开始反反复复的虚弱,于是只好再送到师傅那。
      十二岁到十六岁,几乎就要认不出来。
      “到时候阿末你也一起,你有十多年没去墨孤了吧。”
      “两年前去过一回。”
      “做什么?”
      “恭喜我接任北城,你那时出去过几日,所以不知道。”
      迟梦幽热讽道。
      “呵,十五岁继任,伯父伯母离去,还不是他决定的,有什么好恭喜的。”
      “阿幽!”
      姑末知道迟梦幽一直厌恶莫皇,但若是被外人知道,终归是不好的。
      “少主,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不知道,但他手里有迟少将军的玉佩。”
      肖伯将目光投向迟梦幽,等着她的回答。
      “肖伯,是我给他的,去请他进来。”
      “你把那块半圆的玉佩给他了?”
      “是啊,我那时身上只有那个可以给,就给他了。”
      原本是一块完整的玉佩,师傅曾说过,那是给心仪之人的。
      “你!”
      “我找他要回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必须找他要回来。”
      “好好好,那个人是我找来给我自己当随从的,不要和我抢。”
      “小幽你!”
      “在下见过迟少将军,二少。”对着姑末,“想必这位是姑将军,在下君肆浅,不请自来,得罪了。”
      “君肆浅?”
      姑末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人,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威胁。紫色除了彰显他的高贵之外,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
      “正是。”
      “敢姓君的人,除了他是君家的人以外,我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东煌国不得宠二皇子,逃到北城来混口饭吃,姑将军你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让我在姑府某个差事,在您眼皮子底下我可不敢乱来。怎么样,您看我的提议如何?”
      “给你玉佩的不是我,我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总之别让我抓住你有奇怪的举动,否则你回不去你的东煌。”
      君家是东煌国皇室的姓,我怎么给忘了呢。既然是君家的人,可惜是可惜了点,但是我没必要在身边放一个随时会搞小动作的敌国皇子在身边。
      迟梦幽回复道。
      “你是东煌国的人,还是东煌皇室的人。首先不管你得宠不得宠,既然是敌对的状态,我没办法让你留下,玉佩给我。”
      这下君肆浅给愣住了,迟疑地将玉佩交还给迟梦幽。
      难道我没有介绍我的名字?他们姐弟俩不是默认,还给出信物了吗?
      “二皇子,您请回吧。”
      待迟梦幽说完,姑末已经给出逐客令。阿幽虽然不关心政事,但在大是大非上,总能做出最快最好的决断。所以他完全放心的将决定权交给迟梦幽。
      迟清诀也有些意外,他一直在道观长大,根本不知道这些。来北城的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去刻意了解敌国皇室的事。看来自己在北城做的功夫远远不够,而且有人会在自我介绍中,直接以国姓告知的?
      “等一下,我有情报可以提供。”
      君肆浅说完就后悔了,这样不就是要和对方做交易。在姑府少主的面前,做北城的交易,这可能吗?
      “怎么,二皇子是不相信我姑末的能力,要提供线索”
      君肆浅好久不曾这样慌乱,近在咫尺的白衣少年,今日穿的是贴身的军服,腰间别着一把墨色的剑。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就好像是躲在你身后需要你保护的人,此刻正和你并肩而战。
      白皙的脸上,尽显英气。
      若在此之前,是一见倾心的冲动。那么此刻,已是此情已定的动情。
      “姑将军的能力,君某不敢质疑,今日先告辞,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欢迎来迎客客栈找我。”
      “慢走,不送。”
      君肆浅不舍的离开看着迟清诀的视线,看来要找找其他办法进姑府。
      人还未走远,外面匆匆走来姑末的贴身随从肖骁楽。附身在姑末耳边说道。
      “少主,迎客客栈起火了。”
      案发现场被烧了?这么巧的。那三人,曾住过那。
      “火势可有控制?”
      “已经控制,但迎客客栈火势太大,救不下来,旁边的店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损失。”
      “好的,我知道了。你让几个人守在那里,明日天一亮带我过去仔细查看。
      “是,少主。”
      不管怎么说,君肆浅的嫌疑都不能洗清。不如先利用他,他一个人还不至于威胁到北城的安全。
      “二皇子,请等一下。”
      “姑将军,还有什么事?”
      “迎客客栈被烧了,你且暂时在姑府住上几日,有事要问你。”
      “请您提问,在下知无不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迎客客栈突然被烧,但是这很惊喜,君肆浅此刻只想表扬那个纵火犯。
      “天色不早,明日一同前去迎客客栈,到时再一起问你。。”
      “好,君某多谢姑少主收留。”
      “姑末,你可想清楚了,你明知他是东煌国的二皇子,还要让他进将军府吗?”
      我家的少年,说话的声音怎么能那么动听呢,凶起人来也依旧好看。
      “如果我没猜错,南央国的人应该也已经在北城。他们不可能隐藏踪迹太久,他既然主动要求留在将军府,至少在我面前不会有太大动作。而且他还有情报可以提供,眼下看来,他有利用的价值。”
      “那这件案子破了之后,他是不是可以离开?”
      “那是自然。”
      “小幽,我们走。”
      迟清诀在君肆浅面前走过时,平静的面容,却有一双凛冽的黑眸。
      “小诀,我还没喝够呢,”
      虽这么说,但迟梦幽已经起身。小诀生起气来,可是很难得的,话说他为什么要生气。
      “阿末你让肖伯把酒给我留着,不要再藏起来。”
      少年眼底的寒意,仅仅是因为自己东煌国二皇子的身份吗?恐怕不是,他对迟梦幽有一种违和的执着。迟家姐弟的感情极好,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君肆浅看着眼里少年离开的背影,久久地收不回目光。

      北城十月初的夕阳,给人慵懒的舒适感。
      白日里些许刺眼的阳光,已经收回它的光芒,安静地洒满北城的每一个角落。
      城墙下站着两个人,脸色平静的白衣少年,些许怒气的红衣女将军。
      “小诀,我们公平竞争,你拔剑。”
      “我不会拔剑的。”
      “我不会停手的。”
      “小幽。”
      “叫我阿姐。”
      “小幽。”
      迟梦幽虽然不会行云流水这一招,但是她有自创一招与其相似的另外一招,也是一招制敌,不过对方一定非死即伤,名叫必死无疑。
      迟梦幽左手的独孤朝迟清诀的左心处扔过去,同时身体向前;对方一定会闪躲,那时再用右手的无双朝对方的脖子刺去。
      迟梦幽知道这招一定不会成功,以迟清诀的轻巧和速度,一定可以躲过。
      但即使迟梦幽在最后推开了迟清诀,独孤依然刺中了迟清诀。无双落地清脆的声音,提醒迟梦幽刚才发生了什么。
      迟梦幽认命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迟清诀,从背脊感到一丝凉意。独孤已经脱手,迟清诀继续不动,一定会死的。
      落在迟清诀面前的迟梦幽,右手推开他,左手拼命的抓住独孤的剑刃。
      迟梦幽的左手受伤,依然没能挡住独孤的剑劲,刺进迟清诀的左边心脏,只是偏离了要害。
      君肆浅赶来时,看到的是迟梦幽推开迟清诀,剑刺进迟清诀身体的那刻。
      那把短剑,就好像刺中的是自己一样。窒息,愤怒,心疼……
      君肆浅搂住摇摇欲坠的迟清诀,充满杀气的看着迟梦幽。
      “你做什么!”
      迟梦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不是答应娘亲要保护弟弟的吗?你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伤他的吗……就因为被对方所拒,而对方喜欢的又是他。
      迟梦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再看君肆浅发红的双眼,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小——”要失去她了吗?
      那个从小保护自己,教会自己握剑的人,她会原凉自己吗?
      迟清诀不甘心的,在君肆浅的怀里闭上眼。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小时封面多次制作才链接成功显示所以发个第三章纪念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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