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哈哈唐

7、心力交瘁

　　黄飞鸿请了假，麻烦老刘临时顶几天。

　　黄飞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没有吃东西，眼睛里整个布满血丝，期间往警察局跑了无数趟，刚开始警察不给他立案，说刘宗凛具备完全行为行事能力，未满48小时不给立案，等过了48小时候以后，黄飞鸿又去，警察告诉他刘宗凛身份证是假的，在黄飞鸿百般哀求下，警察调了他住家附近的监控，由于是农房，附近也是农村，连黄飞鸿上班的工业园也是去年才征集的农房改造项目，没有天眼覆盖，那条路基本就是监控盲区，找不到有效的线索，看黄飞鸿实在焦急，警察松口说让他回家等消息，他们再逐一排查城里可疑的外地车辆，但需要时间。

　　青姐本来高高兴兴在家盼“儿媳妇”，结果等到是一脸憔悴的儿子，一问才知道，“儿媳妇”无缘无故失踪了，可能还是被人劫走的，有生命危险，看自己儿子已经焦虑得几天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口腔里长满了溃疡，喝水都痛。把一向见惯大场面的青姐都吓到了，要知道，在自己生病的那年，黄飞鸿还是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一边是母亲生病，一边是自己暗恋的人没戏了，他都表现的比现在勇敢坚强，怎么现在才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就把自己儿子折磨成这德行了。

　　于是爱子心切的青姐也不忍心责怪儿子，帮着儿子一起想办法，调动了一切身边可调动的资源，最后通过青姐老同学在交通局上班的儿子，排查高速路口的监控，查到了一辆宾利外地牌照，通过天眼，能清楚看到后座坐着的人应该是刘宗凛，看车里的情形也应该不存在胁迫，因为是外地车牌，要查到车主身份信息要等两天，毕竟不是警察办案，是托人偷偷摸摸查，不可能那么快。
　　青姐总算松了口气，把消息告诉了儿子，轻声细语，又是胁迫又是哄劝的总算让黄飞鸿吃了点东西，去睡一觉。这两三天天不吃东西不睡觉，天天还开车到处跑，当妈的都要心痛死了。

　　黄飞鸿趟在床上，拿过枕头下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想起当时自己送他手机时说的话，说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自己都在，都可以为他排忧解难，现在看来那人完全把这话当成耳边风了啊。而且自己可能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真正有问题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有多么无力和无助，甚至还要让家里的人也跟自己一块儿着急。黄飞鸿把手机解锁，手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号码，名字本来由自己当时存进去的“飞飞哥”不知道啥时候被刘宗凛改成了“宝宝”，黄飞鸿眼角发烫，心里像被人拿针扎似的难受。手机里干干净净，微信钱包里那五千二百块钱也还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相册里甚至都没有一张刘宗凛的照片，黄飞鸿才发现，那人给他留下过的痕迹，少之又少，让他几乎都恍惚的以为这是场白日梦了。

　　这一觉，他似醒非醒，噩梦连连，醒来一身冷汗。

　　早上七点青姐过来敲了黄飞鸿卧室门，黄飞鸿早已经醒了，坐在床头。

　　“青姐，门没关。”

　　门被推开，青姐走了进来，看坐在床头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的儿子时，青姐坐在床沿叹了口气：“我的飞飞啊，谈个对象谈得太不容易了，元气都快没啦，这才几天时间脸都小一圈了。”，黄飞鸿强撑笑脸应到：“我没事，青姐。”

　　青姐本来想劝两句，但想到这事始终还得儿子自己消化，所以只拍了拍被子站起来说：“好了好了，他这不是安全嘛，别想了。妈给你蒸了包子，熬了皮蛋瘦肉粥，你快起来洗漱，凉了可不好吃了。”

　　黄飞鸿回答得有气无力：“好，辛苦了，青姐。”

　　青姐满脸温柔：“妈的傻儿子，不用谢，你快点，妈这就去端出来。”

　　平时黄飞鸿跟她妈在一起话挺多的，主要是青姐话也多，什么偶像剧啊，今天买菜碰到个小帅哥啊，什么零零碎碎，犄角旮旯的事她都说得兴致勃勃，这会儿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却只听到喝粥的声音。

　　适时地，一段高亢的歌声打破了沉默：“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黄飞鸿指了指桌上响着的手机：“青姐，电话。”

　　青姐看了一眼，立马高兴的接了起来，无声的对黄飞鸿做了一个“小何”的口型，黄飞鸿拿包子的手僵住了，停止了吃饭的动作，耳朵里全是青姐的声音。

　　“哎，小何啊，真是太不好意思，辛苦你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确实是有点着急。”

　　电话那边似乎是在说具体的情况，青姐边嗯嗯的应着，表情也越来越惊愕。这边看儿子手紧张得捏成了拳头，青姐拍了下儿子手背做了个安抚的姿势。

　　看电话那边似乎说完了，青姐：“我儿子怎么跟他认识的啊，我也不太清楚，工作原因吧，就是看他突然走了没打招呼，他年纪也不大怕他出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啊，这样的啊，那他家里的情况，我们确实不太了解。”

　　“好好，这个我们知道，我们不会说的。”

　　“那好，谢谢你小何，真是太感谢了，改天约你爸爸一起来家里坐一坐，这次确实是帮了大忙了，哎，好，那你忙，那咱们回见。”

　　挂了电话，看儿子眼睛已经着急得充血，青姐先安抚的说了句：“他没事，他回家了，很安全。”

　　黄飞鸿这么多天揪着悬着，提着一口气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而随之慢慢又浮上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委屈和愤怒：“这人有没有心啊，他怎么能对我这么狠，他不知道我会有多担心吗。”

　　青姐看儿子表情终于缓和了些，又接着说道：“你对象，不是，那…那孩子家庭挺厉害的呢，小何都奇怪你们是咋认识的，说他爸爸早年在美国做生意赚了钱，国家招商引资回来的，改回了国籍，小何说双河城的国家湿地公园是他爸捐的，说老家在这儿。还有，那个……”，青姐试探性的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儿子，犹豫道：“他不…叫刘宗凛，他爸爸姓何，他叫何宗凛。”闻言，黄飞鸿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着他妈，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分钟后站起来冲进了厕所。

　　黄飞鸿吐了，吐得昏天暗地，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黄飞鸿吐完整个面色胀得通红，眼角也溢满了生理性泪水，转过头看见青姐端着杯温水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脸担心的问道：“没事吧，儿子。”

　　黄飞鸿接过水，漱了口，又用冷水抹了把脸，看着青姐强颜欢笑道：“没事，不用担心，可能刚刚吃急了，撑的。”，青姐没有说话，眼眶慢慢红了，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黄飞鸿心里更不好受了，印象里一向天不拍地不怕，永远笑脸面对一切的青姐，现在竟然还要为自己这么担惊受怕，黄飞鸿赶紧调整了情绪，努力挤了个笑脸：“妈，真没事儿，我今明再休息两天就上班了，我前几天就是有些着急，现在都好了。”

　　黄飞鸿故作轻松的推着青姐胳膊：“走走，咱接着吃。”

　　黄飞鸿当真像恢复正常似的，重新坐在了餐桌上，率先夹起一个包子提给青姐诚恳到：“妈，这两天辛苦你了，也帮我谢谢何叔叔，有时间我上门拜访去，太麻烦人家了。”黄飞鸿知道，青姐一直就是个特别怕麻烦别人的性格。青姐接过包子，看儿子吃了东西又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心里一下也轻松不少：“跟妈还客气啊，何叔叔也不是外人，他是你爸最好的哥们儿，跟妈也是老同学，多少年的交情了。”

　　黄飞鸿安静到：“嗯。”

　　餐桌上安静了几分钟。

　　青姐是忍了又忍，压了又压，实在不想在儿子伤口上撒盐，但确实按耐不住心里那股八卦之魂。遂轻声对着埋头喝粥的黄飞鸿喊了声：“飞飞。”

　　喝粥的人应了声：“嗯。”

　　青姐眼睛转了一圈，思忖着试试水的开了口：“那小孩儿长得真帅啊。”青姐看到儿子发给小何的那张身份证照了，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证件照都照那么帅的，本人不知道好看哪去了。

　　黄飞鸿听到这话心里倍感无力，哎，这果然就是青姐的本色啊。

　　说完这句，青姐小心观察着对面，见并没有什么异样，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你说，他是不是有啥难处啊，你没看电视剧里都写着嘛，豪门争斗什么的，我觉得肯定是有误会，那小孩子长得多好看呀，你要不要试着联系……”

　　见他妈越说越离谱，黄飞鸿满脸疲惫的抬起头制止到：“妈，够了，别提他了。”

　　青姐马上改变话锋道：“是，是他不对，咱不主动联系他，你说这多让人担心啊，回去了也没个信，报个平安也好啊，你说你长得再帅，也不能这样啊，是不是。”

　　黄飞鸿放下碗站了起来：“妈，我饱了，想再睡会儿。”

　　青姐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着宽心到：“去吧，好好睡一觉，别气馁，豪门进不去咱不进就是，天鹅肉吃不上咱换还不行嘛，不是儿子，妈不是说你是癞蛤蟆啊，哪里有这么帅的癞蛤蟆啊。”

　　这妈真是不能要了，黄飞鸿被气没力了。

　　黄飞鸿这一觉从头天的上午十点半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吓得青姐中途进去查看了几次，看人睡觉姿势都没怎么变，就没忍心叫。

　　黄飞鸿醒的时候看了眼窗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吓一跳。在床头靠着坐了一会儿，全身酸痛，头昏脑涨的，心里感觉比睡前还累。黄飞鸿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盯着被子，目光呆滞，渐渐地，眼尾却是慢慢变红了。

　　又坐了一会儿，黄飞鸿起来，洗了头洗了澡，刮了胡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伸手揉揉胸口，真疼。

　　厨房里，青姐正在准备早餐，看黄飞鸿一改胡子拉碴，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厨房门口，骄傲的咧嘴笑道：“对嘛，这才对嘛，去坐着吧，妈的手工爱心面条马上出锅，给你多盛点，才一周你看你就瘦多少了。”

　　两人刚吃到一半，大门门铃响了，黄飞鸿抬头看看青姐，青姐马上站起来说：“可能是你何叔叔过来了。”，黄飞鸿一想到麻烦人家的事也赶紧站起来说到：“我去开吧，青姐。”

　　黄飞鸿走到门口，下意识的看了眼门边的显示器，画面里豁然出现的那个高大身影，让黄飞鸿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又确认了一遍，他喉头像哽了坨棉花，心脏一抽一抽的痛，黄飞鸿僵硬的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