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哈哈唐

8、他回来了

　　青姐本来回厨房烧茶水了，一出来门铃还在响，黄飞鸿不见人影了。青姐一脸莫名其妙的边往门口走，边超黄飞鸿房间问了句：“儿子，是谁呀？”

　　半晌，房间里才有个硬邦邦的声音回到：“找错了，不认识。”

　　青姐更奇怪了，想说这孩子问都没问一声怎么知道找错了。青姐看了一眼显示器，显示器里的脸稍微低着头，看不真切，青姐看着有些面熟，孩子年龄看着不大，挺高的。青姐对着显示器问了句：“孩子，你找谁呀。”

　　一会儿，显示器里才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阿姨，您好，我叫刘宗凛，请…请问黄飞鸿在家吗？”说话的人语速很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着出口的。

　　青姐一听这名字，考都没考虑赶紧拉开了门，待把人看清楚以后，眼睛里兴奋的光逐渐一点一点的聚了起来，最后都化为了热情：“哎呀，小刘来了，你怎么才来啊，快进来坐，大老远还提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吧，外面冷。”

　　“谢谢阿姨”，刘宗凛把东西放在门口，朝屋里看了几眼，没有进门。

　　青姐了然道：“别站外面呀，这有拖鞋，穿上进来吧，飞飞在房间呢，我去叫他。”

　　说完，老太太特别没有眼力劲儿以及全然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跑到黄飞鸿门口，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儿子儿子，小刘找你来了。”

　　见黄飞鸿一动不动的坐那儿，青姐还着急上了：“这孩子，人都找上门来解释了，肯定有误会啊中间，说开就好了嘛是不是，而且，看那孩子也挺憔悴的，指不定也怎么着急呢”。

　　黄飞鸿心里乱成了一锅油，见他妈还全然忘了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反而帮对方说话，立场变得比啥都快，黄飞鸿简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妈，妈，你怎么……”。

　　黄飞鸿还没说完，他妈就挤眉弄眼的打着手势：“是不是嫌妈在这儿不好发挥，明白明白。”，秀青女士说到这儿，还特大气的推了下黄飞鸿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我的儿，妈看人不会错，那孩儿眉眼长得多正直啊，眼神坚定刚毅，不是坏孩子，不枉费你难受这么久，值得的，妈支持你，勇敢点，有啥事说开就好了是不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黄飞鸿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妈一眼，青姐完全无暇接收儿子的眼刀，自顾自的边从黄飞鸿房间往外退，边故意大声说：“飞飞，你外婆刚说家里的大黄狗生崽了让我回去看看，我回去住几天啊，有事打电话。”。

　　最夸张的是，他妈说完这句话衣服都没回房间收拾一件，拿过玄关挂着的包就准备走了，走到门口，看那小孩儿还站在那儿没动，青姐还特别温柔的拉了一下刘宗凛的衣袖：“进去吧，他在房间等着呢，别着急，有误会好好说清楚。”，说着顿了一下，总算良心发现，想起前些天自己儿子的惨样，眼神里带着疼惜说道：“飞飞真是挺担心你的，这几天时间瘦了不少，你们好好聊聊，啊，好孩子。”，听到这话的刘宗凛，瞳孔震了一下，本来就被美色迷昏了头的青姐，这时心里唯一的那点的为儿子不甘的情绪也倒戈了：“哎哟，这孩子，快别难受了，快进去吧，他也没多大事，权当减肥了。”。

　　苍天啊，这个万恶的、不要脸的，看颜值的社会，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黄飞鸿：呵呵，在线请问，这边有谁缺妈妈吗？我家可以领，我不需要。

　　房间内，黄飞鸿两手用力交叉紧握着，坐在房间的书桌边埋着头。当听着头顶上方，那久违了一周，沙哑低沉声音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时，埋着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刘宗凛伸出手去想摸摸面前的人，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又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

　　见面前的人始终保持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的样子，刘宗凛又试探着用他平时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宝宝？”。

　　黄飞鸿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终于是溃败决堤，他转过身抬眼快速望了一眼刘宗凛，然后用手捂着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饶是只有这一眼，也足矣让刘宗凛无比自责和心碎，他心里万般珍贵的宝贝整个人苍白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窝都有些凹陷了，再也忍不住的刘宗凛张开双手想把眼前的人往怀里拉。
　　黄飞鸿几乎是敏感的马上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图，迅速松开捂着脸的手变成双手防御的姿势，从凳子上站起来，表情变得出奇的冷静：“麻烦离我远一点。”

　　刘宗凛身体一僵，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着：“对不起，宝宝。”

　　“不准那么叫我。”黄飞鸿声音一下尖利了起来。

　　刘宗凛连忙顺从到：“好好，飞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他们…我家很…我也很着急…处理完我就赶…”可能是一下没有连贯的说这么多话，他又非常着急，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但是黄飞鸿也没给解释的机会，打断了他：“刘宗凛，不，何宗凛，你看你名字是假的，身份证是假的，你有什么是真的？”

　　刘宗凛急忙解释道：“不是，妈妈姓刘，跟妈妈姓，身份证是…对不起。”

　　黄飞鸿看着刘宗凛脸上从未有过的慌乱，焦急，眼睛里也充血。黄飞鸿心里一下觉得特别疲惫，所以他有气无力的问了句：“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吗？”

　　刘宗凛保证到：“嗯。”，说完又想起黄飞鸿以前最不喜欢他总是过于简单的回答，于是他哑着声音加了句：“解决了，你放…”

　　黄飞鸿安静的听着，听到事情已经解决了，突然插话道：“那挺好的，没事就好。”

　　刘宗凛揪着的心还没放下，黄飞鸿又疲惫决绝的说道：“那就这样吧，麻烦你出去，我还想睡会儿。”

　　刘宗凛看着眼前人憔悴的脸色，胸膛里那颗常年冰冷的心，又刺又痛，他马上应道：“好，我去客厅等你。”

　　黄飞鸿马上回：“不用，你回去。”

　　刘宗凛妥协到：“好，我回车里等。”

　　黄飞鸿声音又拔高了：“我说不用，以后都不用了，回去吧。”

　　刘宗凛眼眸迸裂，又恐惧又急切的说道：“你睡，我待会儿再上来。”，说着，作势往门口走。

　　黄飞鸿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至极，一股酸涩气一直哽在他喉头，声音里带了些歇斯底里：“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小刘，算了吧咱俩，咱们不合适，真的，我想明白了。”

　　刘宗凛的身影一下僵住，慢慢的，转过头来，眼睛似要冒出血来，一瞬不瞬的盯住黄飞鸿。说完这句话的黄飞鸿，似乎身上力气都用完了，他退了一步，左手撑着书桌，眼睛盯着地面，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声音里全是无力和委屈：“我要不起你了，真的，你又神秘，又潇洒，又狂放不羁爱自由，我太普通了，真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之前跟你在一起，我未曾主动问过你一切，是因为我坚信我可以成为你停留的理由；成为你内心变得柔软，打开自己，学会怎么爱人的理由；现在看来，是我不自量力了。咱们……”

　　“你是。”刘宗凛慌张又急切打断了黄飞鸿的妄自菲薄。

　　黄飞鸿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我不是，你太抬举我了，小刘，你走的这段时间我突然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我找你都没处找去，不说了不说了，真累了，麻烦你出去一下，谢谢。”

　　刘宗凛身形晃了一下，捏着拳头的左手抖得厉害，他长到现在，除了他死去的妈，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谁能让有现在这样痛彻心扉的感受，他一度以为，他要冷眼冷漠的快速走完这伴随着恶心和腐烂的一生，但是现在，他有了想珍惜的宝贝，他要护他爱他伴他一生，保他一生健康，幸福，他心里唯一的眷恋和牵挂，老天爷怎么忍心抢走，谁也抢不走他的宝贝，谁也不行。

　　站在门口的人始终没动，黄飞鸿抬起头来，盯着那人，情绪在崩溃边缘：“不走吗，行，我走。”，说着黄飞鸿情绪激动的大步往门口走，刚走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胳膊，黄飞鸿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开，黄飞鸿嘴唇抖了一下，眼角泛红：“别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太难看了好吗。”。

　　刘宗凛克制了再克制，才忍住没把眼前的人一把紧紧抱住搂在怀里，亲亲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刘宗凛的眼睛里，全是疼惜和自责，他此生发誓从不示人的软弱和妥协都化为了满腔热烈，不死不休的爱意，让这几个字，字字泣血：“求你，宝贝，别不要我。”

　　这几个字几乎要摧毁黄飞鸿的意志，让他心里刚筑起的围墙轰然倒塌，他知道这句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有多难，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这一周以来，求助无门的害怕，魂不守舍的煎熬、痛苦，还有整夜整夜失眠到自我怀疑，这些怒火和委屈一直压在他心底无法释放，让他开始反反复复审视这段感情，他觉得自己被轻视，被抛弃，甚至，在没有确认对方安全前，他除了满心满眼的焦虑再无暇顾及其他，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继续了。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把身上的刺都收起来，把最柔软的那面摊开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时，他一下又没法说出太绝情的话来，因为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他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给了面前的男人，即使自己受到了伤害。

　　这种纠结的心情把黄飞鸿折磨得心力交瘁，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身边的男人说：“我现在真不想见你，你先回去好吗，你别逼我。”说着话，并轻轻扒开了自己胳膊上的手。

　　刘宗凛眼里霎时布满了绝望，他看着眼前的黄飞鸿，整张脸毫无生气，疲惫憔悴，再也看不到平时的生动雀跃。刘宗凛伸出右手，无限温柔眷恋的用大拇指轻轻的抚了抚黄飞鸿的嘴唇，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门，一分钟后，黄飞鸿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

　　黄飞鸿心脏狂跳，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几乎站不住，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