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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绅士,痞子,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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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野开着他骚包红的柯尼塞格和傅知非重新回到康爵门口的时候,夜风已经凉下来了。
      康爵对街临河,就只有一个露天的圆伞桌椅,是林烝专门给桑野安排的,桑野不在里边喝酒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儿看水。
      看水,看桥,看对岸的静谧安好。

      南方的桥都很有意思。
      跨一条水,是江是河都无所谓。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总是多情的,秦淮的歌舞,廿四桥的芍药,岸堤杨柳留风不住、流水不止,一架桥,虽不能中断流水片刻,却能为这无休止的奔流里增添一点旖旎时光。
      桥的这头和那头往往是两方天地,来往穿梭之间,蜻蜓点水般的痕迹是留不住的,一夜|欢愉的痕迹也是不必挽留的。

      如果是早些腼腆又浪荡的年代,桥边打着花伞的姑娘多半是一些特别的工作者,她们的笑都很勾人,在一弯桥边凝风滞水,带着不胜凉风的娇羞。
      桥头这个词在暗地里便被赋予了多情的意味,文人骚客流连忘返的烟花之地也多半于此。
      直到如今,桥和水之间的含义也没怎么变,这仍旧是一个放纵的时代。

      桑野把车钥匙抛给泊车员,和傅知非窝进座椅里。
      之前要开车,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喝酒,这会儿闲下来,让服务生端上了酒。
      白州18年,杯中放了冰块和薄荷,味道温柔清爽如秋夜微风。

      桑野和他碰了个杯,笑笑说:“我说非啊,现在小年轻可比我们会玩儿得多啦,你干嘛非要找个长长久久的?哪有那么容易?要我看,先找个相处着就行呗,既然那小孩儿合你的心意,又发生过这么点事儿,你就去追呗,实在不行当个情人不行吗?想那么多糟心的做什么?”
      傅知非喝了口酒没言语。
      “你看你,又不说话,”桑野道,“你一觉得别人说得不合心意你就不说话。”
      傅知非窝在座椅里叹了口气:“我不想玩玩而已。”

      河那边的灯火也逐渐亮起,和这边的五光十色不同,那头灯光的颜色是暖色的,是更为稳定而温柔的,桑野扯了嘴角一笑,扔给傅知非一支烟。
      打火机的声音在此刻的安静里十分干脆清亮,桑野吐出个标准漂亮的烟圈,声音淡淡的:“活得太认真了多累啊。”
      “你活得不认真就不累吗?”
      “当然不啊。”

      桑野没脸没皮的回答让傅知非挑了眉,傅知非往身后的康爵看了眼示意他:“你和林烝,还在玩那什么情人游戏?”
      桑野笑说:“什么情人游戏啊,我们那是情人关系。情人关系,比炮友更铁,比恋爱更野,不用负责,两厢自由,来去皆可,合则合,不合就散,这有什么可累的?他当康爵大老板,我当康爵二老板,不痛快吗?”
      桑野拍手一摊,示意自己很痛快,傅知非揉了把他的头发把他往下摁了下:“我看林烝比你稳重得多,好好相处吧,别玩太野,把自己浪费了。”

      “知道了爸爸,”桑野拍开他的手,“我就是觉得吧,既然傅姨那里都要你给个交代,你严防死守着自己不动心,这没用。干脆找个人,和家里摊开来讲。要怎么过日子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都没一个开始,哪来的长长久久?”
      傅知非被他说得笑了下:“你说的也有理。”
      桑野笑:“爸爸说话能没道理吗?咱们这群人吧,基数小,变数多。有太多的不可靠、不可抗,和无奈。担忧明天不如把握现在。反正不管你怎么选,我都站你这边。我们傅老师条件这么好,也别把自己浪费了啊。”

      月亮白胖着,还没有完全的圆,隐了小半边在云里,河面上波动着细碎的光影,像神秘的文字,和着风和酒的味道,写进傅知非心里去。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堕落啊这是。”傅知非说着和桑野碰杯。
      气温刚好,雨后的空气湿润,氧吧一样的南方没有雾霾,秋天的时候也还是常青的。对岸平静的灯火里也有车水马龙,灯光像是皴染上去的星。

      慢悠悠的步调,月亮都要睡着了,他们的酒也喝完最后一杯。
      桑野夸张地笑说:“这怎么就堕落了?照你的想法,我早已经落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了。你就找个假男友,和你家里人说,咱爷们儿就这爱好改不了了。再慢慢找你的天长地久,不行吗?好歹先脱了金蝉童子的壳,别天天难为五指姑娘啊!”
      他这话说得太骚了,傅知非用手点了点他:“别骚了,回头叫你家林老板来教训你。”

      “叫啊!老子怕他?”桑野眼见着有些醉了,抱着手机开始玩他的消消乐,“哎,我跟你说,林烝这傻逼可讨厌了,又超过我去了,真烦!他什么也不让我!”
      傅知非喝得有些胀,起身往他头上一摁:“你就万谢他还愿意不让着你吧,不然你岂不是要野到天上去了?”
      桑野撅着嘴哼哼两声:“你去哪?去洗手间?”
      “啊。”
      “从吧台再拿一瓶来呗?”
      “还喝啊你?”

      桑野豪气冲云:“喝啊,林烝那混蛋不让我喝,我偏给他看看,爸爸千杯不醉!”
      傅知非点了点他:“你就作吧。”
      桑野有些醉了,使着小性子傲娇地一抬下巴。
      还没等他作完呢,苏河桥那头来了辆帕加尼,车里迈出个身材高大的人来,三七分的斜背头复古优雅,衣着精致,淡看着矫作的桑野。
      “哟!烝烝!你怎么来啦?”桑野朝林烝吐了个烟圈儿,用手窝了个心,送去一个飞吻。

      林烝像个从蒸汽朋克里走出来的老派绅士,带着锃亮的金属质感。他眯着眼睛,食指和拇指一捏,捏住那颗心,撑开心口那儿的西装口袋,把桑野的心放了进去,妥帖地拍了拍。
      这一套无实物表演动作优雅又夸张,桑野笑坏了,把他骚粉色的外套往林烝那边一扔,然后扑过去和他接吻。
      傅知非慢悠悠转过头,只当自己没看见。

      “喝酒了?”林烝比他高,捏住他下巴,“我是不是和你说了不许喝酒?”
      “都怪傅知非!”桑野抱着林烝瞎瘠薄撒娇,笑得骚包又灿烂,“烝烝啊,咱们家的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啊!”
      林烝对桑野这疯子也熟悉,搂着他的肩冲傅知非一笑:“傅老师这是有情况了?”
      傅知非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桑野开荤了说:“没事儿啊,反正‘八’字左右都是弯的,它们还贴在一起蹭蹭呢!”
      桑野笑嘻嘻抱着林烝,说话简直没羞没臊。
      傅知非也不在意,朝林烝招呼一声,往康爵里去了。

      这边上来喝酒的人多,正经开车过来的最后都要叫代驾;更没有骑电瓶车来泡夜店的,那也太逊了。
      所以傅知非一眼就瞧见了那辆粉色的小电瓶,又乖又天真的颜色,还隐隐的有些叛逆。
      傅知非一挑眉,淡淡的就带了点冷笑。
      不知道那位酷酷的小年轻,今天在和谁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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