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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宅 ...

  •   “哎哎,我知道了,我说,我告诉您!宗哥您轻点儿捏行不行啊!”

      白贺一脸惊恐地看着韩宗,他不敢再反抗,心里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自己都说了危险,我还眼看着你送死去,那我成啥了?

      尽管在此之前,他想认识韩宗的理由之一,就是想让他帮自己看一看他父母的死因是否有蹊跷,可是如今韩宗的话已经明确了他的猜想,这也就够了,没必要再拖他一起趟浑水。

      韩宗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万一为了这些事连累了他,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白贺考虑再三,顺口胡诌了个地址。

      他决定善意地忽悠韩宗一把,让韩宗循着假地址农家一日游去,自己回老宅调查。

      尽管白贺自认为编得天衣无缝,韩宗修长的手却依然紧箍着他的下巴,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一直冷冷地盯着他。

      白贺一开始还拼尽一身演技,装作极度真诚的样子回望着韩宗,谁知韩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白贺的腮帮子很快酸疼到了无法思考的地步。

      他有点心虚,又有点恼羞成怒,心里忽然窜上来一股邪火——操,老子这么干,还不是为了你着想,这人咋这么不知好赖!

      白贺被韩宗极大的手劲捏得倔脾气上来了,他脑子一热,再度反抗,两手猛地向前推搡,试图把韩宗推开。

      然而韩宗的力气和速度哪是白贺这种菜鸡能比的,还没等他的鸡爪子碰到韩宗,韩宗早已反应过来,十分精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两个手腕,连扭打的过程都省略了。

      白贺疼得吱哇乱叫,极力试图摆脱韩宗的钳制,却因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仅使不上劲儿,在挣扎中连重心都保持不稳,一边扑腾着一边向后仰面栽歪,连带着抓着他的韩宗也被他拽倒,两人最终以一个十分微妙的姿势,一同倒在了沙发上。

      “宗哥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您能不能先放开我,我马上说实话。”

      离得太近了,近得有点过分了。

      近到白贺能清楚的看到韩宗漆黑如墨般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那又震惊又尴尬还有点害怕的脸。

      能清晰地闻到韩宗身上有一股极为寡淡的,清苦的檀香气味。

      能感受到韩宗清冷的呼吸带动的气流在他的鼻尖徘徊。

      甚至能隔着两层衣料感受到韩宗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他自己此时瞎几把敲破鼓似的心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又不甘心地扑腾了一会儿,然而不知死活的下场就是,他变得更加衣衫不整,并且被韩宗以更加沉稳的力道禁锢在身下,以更加微妙的体位,和更加尴尬的距离。

      于是他此时总算明白了“实力悬殊”四个字的奥义,躺在沙发上彻底瘪茄子了。

      韩宗见他终于放弃了抵抗,略微松了点力道,却依旧纹丝不动地盯着他道:“先说说看,至于是不是实话,我自己判断。”

      驴日的,这人咋这么难糊弄!

      白贺心里哀嚎一声,为了能早点从这个屈辱的姿势中解脱,不得不说出了真实的地址。

      韩宗又盯着他看了半晌,这一次没有看出撒谎的迹象,随即放开了他,站起来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白贺完全没想到韩宗如此雷厉风行,要了地址马上就走人,半秒都不多逗留,看来人家是真的为了办事才来的,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乱七八糟。

      然而事情的进度条跑的太快,他仍然处于非常凌乱的状态,甚至有点懵圈。

      他在沙发上愣了足有好几秒,这才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由于爬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小腿还撞了一下茶几角,疼得他直咧嘴,一边揉着腿一边追上韩宗:“宗……宗哥,您这么快就走了?不一起吃个夜宵啥的……”

      韩宗没有回答他,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白贺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连忙跑到窗台边上往下一看,发现韩宗的车早就开走了。

      “靠,这特么到底啥情况啊……”

      白贺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卷毛,到处找手机,心想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莫名其妙的修理了一顿,还得替他操心,老子真是贱得慌!

      刚才与韩宗扭打时,他的手机掉进了沙发缝里,当他把手机从缝里抠出来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句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话:

      “人会对施虐者产生依赖。”

      去他妈的,哪个天杀的煞笔放的驴屁!

      他看了一眼手机,半夜十二点多,程子应该还没睡,掐指一算,大概在吃第一顿夜宵吧……

      他在心里琢磨片刻,拨通了电话:“老铁,干啥呢?”

      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捏着嗓子扭扭捏捏的声音:“喂~你好呀白哥哥,我是程子的女朋友,他现在睡觉了~~”

      白贺忍不住笑骂:“死胖子能不能有点正形,你特么左手成精啦?”

      程子装作吃惊的样子道:“你咋知道我用左手,你难道是变态!专门偷窥我这种美少年!”

      “你不仅用左手,右手也没闲着……咳,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白贺忽然发现自己又被程子带跑偏了,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绕回了正题:“哎……和你说点正经事儿可真费劲……别闹了,你有没有空,我有点急事,想让你陪我一趟。”

      程子嘻嘻一笑,回道:“我能没空吗,死肥宅没有私生活。说吧,大半夜的,白主播想用什么姿势作死?”

      于是白贺把他和韩宗之间的对话内容简单地给程子说了一下,继续道:“我想回一趟爷爷家,可能需要几天时间,现在立马出发。”

      “你要能陪我,我就先去你家接你,你不用和我一起进老宅,在外面替我把风就行。主要是我怕到时候万一……万一我在里面遇到啥事儿,估计有手机也来不及使,到时候我就使劲砸玻璃,你听到动静,就赶紧替我报警。”

      程子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问道:“神仙大哥一起去?”

      白贺无奈道:“我好心好意想要拦着他,这小子倔得很,比我还倔,而且打人贼溜,把我揍了一顿要的地址,要完地址二话不说就开车走了。爱去就去吧,人要作死,拦也拦不住。”

      白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他实在担心这位恩人的安危,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应该会留下点什么’具体是啥意思,但是我肯定比他熟悉我爷爷家,我得赶在他前头,赶紧先去找找,我想知道我爸妈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而且我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他揍了我,我也必须得跟过去看看。”

      程子对此表示嗤之以鼻:“就你那两把刷子,去干屁啊。你连人家神仙的鼻毛都比不上,除了送死还能干啥,听哥一句劝,像你这种菜鸡,还是别贸然行动了,去了也是给人家添乱。”

      白贺一听就怒了:“我操,我咋就不如他的鼻毛了?添乱我也得去,这事儿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而且那地方那么危险,他大半夜的一个人冲过去,你觉得我能像没事儿人一样放着不管吗,那我和牲口有啥区别?!”

      程子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唉……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激动,你想调查那个事儿,我能理解,陪你去也行,不过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

      “神仙大哥是为了你去老宅的,就算把你揍的满地找牙也是为了你,你的脾气得收着点,别跟个驴似的,老是犯倔。你犯倔的样子特别欠抽,不怪人家揍你,知道不。”

      “是是是,你说的对,你他妈简直就是真理本尊!老子现在要出门了,你说够了没。”

      白贺本来就在气头上,出于直男的尊严,他根本就没好意思告诉程子他是如何被韩宗羞辱的,程子不明真相还跟韩宗一个鼻孔出气,他虽然知道程子说的在理,却更加气不打一出来了。

      “哎等会儿,别挂,哎哟你看你这驴脾气!你听我说啊!”

      程子连忙道:“白啊,咱能不能睡醒了再去啊,你看现在都大半夜了,你着急忙慌的,开车也不安全,咱就明天再去吧,算我求你了行不?”

      白贺一听就急了:“人家现在都已经往那边去了,等你明天出发,磨蹭到那,黄花菜都凉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不得内疚一辈子啊!”

      “我爷爷家那偏僻地方不好找,他第一次去肯定要花点时间,我现在赶紧出发应该还来得及,你要是不去就别浪费我时间了,拜拜!”白贺说完就要挂电话。

      程子无奈:“哎哟我操!去去去!祖宗哎!我现在穿衣服,你来接我吧!”

      “我现在就去北郊提车,你直接打车来北郊,咱们从那边出发,节省点时间……程子,谢谢你陪我,好兄弟,真够意思。”白贺的语气软了下来,挂断电话,长叹了口气。

      生气归生气,他没法不担心韩宗,人家怎么说也是救了自己的恩人,而且以韩宗那雷厉风行的做派,现在百分之百已经在去老宅的路上了。

      一想到韩宗说的那些话,他就非常焦虑,生怕韩宗会因为他的事情出意外,加上没有烟抽,他越发烦躁,赶紧收拾一下背包就立即出门了。

      当白贺和程子终于抵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

      这里是农村,又是冬天,天亮得格外迟,整个村子黑灯瞎火,远处偶尔有几声狗吠传来,反倒更显得这里更加死气沉沉了。

      白贺一路上忧心忡忡,到了地方才松了口气,对程子笑道:“你说咱俩着急忙慌的图个啥,老宅的钥匙在我手里,宗哥就算来了也进不去啊!”

      程子却摇了摇头:“那可未必。你看那雪地上的脚印,到了院墙根儿底下就没了,神仙想进你家,还用得着钥匙?直接飞进去就行了啊。”

      “卧槽,还真是……”白贺连跑几步过去一看果然如此,于是赶紧去开院门,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可是我咋没看到他的车啊?”

      程子不以为然:“你没发现他一般都不会把车停在特别靠近危险的地方么?据我分析,也许某些特别厉害的疯‘萌萌’会利用他的车搞事情,那么大一个铁家伙失控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贺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想到老宅可能会有危险,便让程子在车里等他,自己拿着手电独自进了院子。

      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老宅,尽管他的胆子比以前大多了,可还是无法用探险直播的那种心态来面对这里。

      “卧槽,谁,谁在那,快出来!是不是宗哥,吱个声!”白贺眼尖,一进院子就发现屋里有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一闪而过,看那影子是往门的反方向飘,而且速度极快,看起来应该不是宗哥。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哀怨的哭声,“呜呜——呜——”那声音并不大,却似乎能直接穿透砖墙,钻进白贺的心里。

      白贺在探险直播的历练中,对这种诡异的哭声本来已经有点免疫了。可这里是他亲眼目睹父母惨死的地方,而且他竟莫名的感觉那哭声有点熟悉。

      他的头皮立刻开始发麻了,眼皮跳得厉害,犹豫着不敢上前去确认屋里到底是谁。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幽幽地呼唤他的名字,还是在叫他的小名:“小贺……小……贺……进来……进来……”

      白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就是他母亲的声音,母亲在找他!

      尽管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他的妈妈早就走了,那不可能是真的。

      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那声音的蛊惑,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压抑了将近一年的自责和思念在此刻涌上心头,他强忍着快要流出来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走向老宅,打开了房门。

      北方的老宅为了冬季保暖,开门便是一条甬道,房间为了避风,排布在甬道的两侧,甬道的尽头是客厅和生火做饭的灶台,白贺的父母便是在那里被吊死的。

      “妈……你在哪,我来了……”

      害怕,抗拒,却又渴望,尽管尚存的一丝理智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母亲已经死了,可白贺还是像着了魔似的,情不自禁地追随着那个声音,一步步走向甬道深处。

      眼看着就要走到客厅,甬道右边的一扇房门却突然打开,有一只冰冷的手飞快地从黑暗中把他拖进了房间。

      白贺本来有点魂不守舍,被背后突然出现的手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想逃,那只手却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地将他箍在怀里,力气大得惊人,白贺瞬间动弹不得,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唔唔”声表示不服。

      “别动,是我。”

      一个异常冷静的声音在白贺耳边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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