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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唯你唯我(十一) ...

  •   季舒紧紧回扣那素手,心底尽是满足,偏还要追问道:“你还未答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浥尘略显无奈,认真思索了一会,而后莞尔道:“我见意欢那孩子,也会生出怜爱之心,倘若你我真有孩儿,我自会爱屋及乌,百般呵护,可若没有,我也不觉遗憾。”

      “除了你,我不曾对旁人旁事有过执念。”沈浥尘说着,似有些难为情,微微侧开了头,“你便已占去了我十分的心思,再来个小的,怕只能从你这分了。”

      季舒满面动容,也顾不得还在外头,停下步子将人抱入了怀中,喉中一时哽咽难言。

      沈浥尘眉眼温柔,任她抱着,探出只手轻抚她后背,过了许久,待其情绪平复后方笑道:“再不松开,可没得花枝瞧了。”

      那瓶梅枝原被沈浥尘捧着,此刻被两人夹在中间,也实在不算好受,季舒吸了吸鼻子,微红着眼将人放开。

      瓶中红梅不可避免地断了几枝,不少花苞零落于地,一副惨遭人摧残的模样。

      季舒拿过梅瓶,捧于怀中,借着剩下的花枝遮了半张脸,沈浥尘见了,不禁笑道:“这便是人面梅花相映红么?”

      晨起时还以梅花调戏沈浥尘,眼下便被还了回来,季舒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风水轮流转,只当自己没听见这话,顾自往前行去。

      行了几步,见沈浥尘没跟上,她犹豫片刻,又折了回去,空出只手牵着人同行。

      沈浥尘唇畔笑意柔柔,只觉她有时当真是可爱得紧。

      两人携手而行,自有股脉脉温情,季舒牵着人也不老实,手指不时拨动与她相扣的指节,仿若抚琴一般,玩得不亦乐乎,沈浥尘也由着她去了。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院中,一直在院内张望的碧影当即迎上前道:“齐王来了,正在书房内候着呢。”

      季舒脸上的笑意隐去,沈浥尘接过她怀中抱着的梅瓶,“想是有什么事,你且与他好生谈谈吧,莫为了名姐姐的事生了嫌隙。”

      点了点头,季舒往书房而去,沈浥尘看着她的背影,却是叹了口气。

      碧影见此,不禁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齐王不是女子,难以理解她的所思所行,他们往后只怕分歧不会少。”还有一点沈浥尘没有道出,她能够感觉到凌微对她那似有若无的敌意,那种敌意,很特别。

      季舒来到书房时,凌微正喝着茶,听见推门声响,他当即搁下茶盏,循声看去,见了季舒,难免忆起昨夜场景,一时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季舒此时对他的感情甚是复杂,两人多年好友,即便他不赞成自己的想法,季舒也能理解,不会生出怨怼之心,然而那日他莫名其妙对沈浥尘横加指责,始终让她无法释怀。

      有时她也会想,究竟是凌微变了,还是她从未了解过他,昔年三人引为知己,相互谈笑抚慰的日子,好似一去不复返了。

      杨絮如是那样的身份,背负着深仇,一味楼遭人设计后再未寻到她,而如今与凌微又有渐行渐远之感。

      看出她目中一闪而过的伤感,凌微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想说些什么。

      “那日与你争执,实在是情急之下才言语冲撞了沈姑娘,一会我便去向她赔个不是。”

      季舒脸色稍有缓和,在案几另一侧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问道:“你昨夜来我院中,可是有什么事?”

      说起昨夜,凌微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只是含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春耕后便得还都了,妖僧和张广义虽已授首,还是得带些爪牙押解回京,处置了给天下人看,以此震慑四方,宣扬朝廷之威。”

      “这是自然,青衣匪中有不少穷凶极恶之徒,皆被我扣押了,到时一并带上便是。”

      说到这,凌微突然想起卫子骞曾与自己说过的事,于是问道:“听闻张贼麾下有一军师,本事不小,不知此人是否被俘?”

      季舒心下一动,将手中的茶盏搁在几案上,看向凌微,不露声色道:“宣城城破时倒的确擒下了此人。”

      凌微面上明显有些喜色,当即说道:“不知其人何在?倒要见识见识,是否真的身负大才。”

      沉吟片刻,季舒微垂着眸,面有难色道:“人已被我杀了。”

      “杀了?”凌微讶然不已,不禁问道,“你一向爱惜人才,莫非此人只是徒有其名不成?”

      季舒摇了摇头,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确实名副其实,只是性子十分顽固,又极端憎恶士族贵胄,不愿归降不说,我数次好言相劝,她反恶语相向。”

      “我见实在招揽不得,又不能纵虎归山,便将之枭首示众,震慑青衣匪余孽。”

      凌微原还有些惋惜,此刻听她这么说,便认同道:“他既如此不识好歹,又冒犯于你,的确该杀。”

      季舒闻言,一时默然,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知道并无大事后,也没再与他多言,不过略叙了二三,便准备送客。

      随后,凌微果真与她一同去见了沈浥尘,并向她致了歉,对于名虹瑾的事情,他也没再过问,无形中表明了态度,既不支持,也不阻拦。

      这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

      夜间,沐浴过后,季舒半躺在榻上,手中把玩着沈浥尘送她的那枚白玉带钩,眼神却已放空,一副走神之态。

      一炷香的功夫后,沈浥尘披着半湿的发从屏风后走出,瞧了她这样,不禁一愣,随后取了干帕行了过去,在榻沿坐下,顾自绞着湿发。

      淡雅幽香传来,季舒回过神来,坐起身子,靠近了些,接过沈浥尘手中的巾帕,“我来。”

      细心绞着掌中柔滑的青丝,时不时催发些内力,季舒专心致志,好似在对待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沈浥尘微微侧首,看着暖光中格外认真的人,轻声道:“还在为齐王的事难过吗?”

      手中动作一顿,季舒默了片刻,叹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明明也没过多长时间,变得却这样快。”

      “历经世事,人又怎会一成不变?”

      季舒抬眸看向她,“若我也变了呢?”

      沈浥尘笑意温柔,“问心无愧便好。”

      季舒沉默了,面上有些苦涩,片刻后低沉道:“若是有愧呢?”

      “那便有吧。”沈浥尘凑近了她,目光仍旧柔和,又显疼惜,“季舒,人本就不是全无私心的,你有你的坚持和顾虑,这并非是错的,我只希望你不留遗憾,能开心些。”

      季舒将脑袋搁在她肩头,默默环着她腰身,沈浥尘便揽着她的背脊,又吻了吻她鬓角,轻笑道:“你最近似乎尤其善感些。”

      听沈浥尘一席话,季舒心中已是好受了许多,腻在她怀中,更觉安稳,闻言便是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或许真如你所说,是我太闲了吧。”

      “是么?”沈浥尘笑意略深,身子下倾,缓缓将人压在了榻上,看着怔愣的季舒,笑中带着些妩意,“那我是否得让你变得不那么闲呢?”

      反应过来,季舒两颊逐渐泛红,她倒不抗拒这事,只瞧了瞧榻边不远处的明亮烛火,低声道:“还没熄烛……”

      “你昨夜趁人之危,今日不得礼尚往来吗?”沈浥尘按着她的肩,不让她有机会脱身。

      季舒自知理亏,察觉到衣带已被人挑开,耳根也红了起来,偏头看着那垂泄身侧的润泽青丝,声如蚊呐道:“头发……还未……”

      沈浥尘却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尾音含入了唇中,交颈缠吻之际,不经意瞥见了枕畔的那枚玉带钩,便贴着那红唇,轻喘道:“就那么喜欢吗?”

      季舒眼里已是朦胧一片,根本无法分辨那话中之意,沈浥尘也没等她回答,拉着她陷入了更深的纠缠。

      室内情暖如春,白日新折的梅枝就在不远处的矮榻上,含苞的骨朵悄然绽放。

      今夜,她是那品花人。

      ——————————

      广袤的十万大山深处,有人却在受着苦。

      明亮的篝火前,绯烟正熬煮着汤药,夜间的湿冷之气将她冻得鼻头发红,火光映在身上,消瘦的面容清晰可见。

      旁侧靠着树干的无心紧皱着眉,面色略显苍白,不时还有冷汗自额上滑落。

      那日发现了条岔道后,两人便决定分开查探,因队伍中多为民夫,草药也采集得差不多了,商量一番后,她们便让队伍先行返回宁州,无心独自往岔道而去,绯烟则带了十余名好手继续南下。

      绯烟一行倒没出现意外,只中途发现了一支运粮队伍,小心避开也就没事了,待出了十万大山,发现密道之外果真是云州苍梧郡,当即便带人沿路返回。

      回到岔路口后,又按约定地点等了一旬,结果真等来了伤重的无心。

      眼看伤药熬得差不多了,绯烟接了碗黝黑的药汁,小心送到无心的唇边,低声道:“趁热喝吧,再有几日便能离开十万大山了。”

      无心缓缓睁开了眼,一向桀骜的人此刻有些恹恹的,连话也说得少了,只默默将药给喝尽。

      绯烟见她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不由怪道:“你也是,发现不对赶紧跑就是,偏还要与人交手,这下可少,都有大半个月了,又是外敷又是内服,伤口还不见愈合。”

      按理说,两人身上携带的金疮药都是上等的,又都精通药理,在十万大山内,只要能寻着草药,便能自行配置,不至为伤口发愁。

      无心轻按着传来阵阵锐痛的左肩,眉眼发狠,咬牙切齿道:“不愧是传世神兵,早晚有一日得夺了他那把剑。”

      “你可少说两句吧。”绯烟摇了摇头,重新在篝火前坐下,抱着双膝,有些出神道,“也不知小姐如何了,碧影一人在小姐身边,能否照料妥当。”

      自打伺候沈浥尘起,绯烟还是头一次与她分离这么久,心中挂念得很。

      无心闻言,却是撇了撇嘴,“有世子护着还能不好?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个吧。”

      绯烟却是越发愁了,她离开那会,沈浥尘和季舒正不知闹着什么矛盾呢,可别等她回去两人还没和好。

      叹了口气,她捡了根枯枝拨弄着眼前的篝火,又将今日新挖的几株稀罕药植从背筐中取出整理,许久后突然灵机一动道:“此行倒是得了不少能入药的好东西,或许可以试着解四公主身上的毒。”

      无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恨恨不平道:“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公主你都能念着,怎不见对我这个大活人关心两句。”

      侧头看去,绯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莫名其妙道:“你这伤虽然难愈合,也要不了性命,四公主一身的毒,又是世子吩咐下来的,想是关系重大,自该上心些。”

      “先前想不出法子便罢了,如今有十万大山这样的宝地,若还解不了四公主的毒,岂不说明我学艺不精?”

      无心只觉伤口更疼了些,将眼闭上,选择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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