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8、唯你唯我(十二) ...

  •   一晌贪欢,翌日两人都醒得迟了,锦被下,季舒仍旧缠着沈浥尘,光裸细腻的肌肤相触,情火顷刻便要重燃。

      沈浥尘躲开那纠缠不断的吻,轻喘道:“不可……”

      季舒还想再吻过去,却被她用手掩住了唇,于是不甘心地用腿蹭了蹭,惹得沈浥尘呼吸越发乱了。

      “你不想吗?”

      染着欲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浥尘深吸口气,极力维持着镇定,将人隔开了些,忍着羞低声道:“不可白日宣淫。”

      季舒昨夜尝着了不一样的滋味,正是缠人的时候,闻言哼唧了几声,又抱着人腻了会,这才不舍地撒了手。

      “好,那我等夜里。”

      沈浥尘面上发烫,嗔了她一眼,赶忙从榻上找回自己的中衣穿上,季舒略显无辜地眨了下眼,感叹道:“无怪乎君王不早朝,我要是当了皇帝,也舍不得起榻。”

      沈浥尘笑了笑,“你想做昏君,我可不想被人道妖后。”

      季舒皱着眉,有些气恼道:“若真如此,错自然是我一人的,干你何事?那起子人要敢编排你,看我不收拾了!”

      “好了,快些起吧。”沈浥尘摇头一笑,下榻时却忍不住扶了下腰,腰间的酸软让她回头瞪了季舒一眼。

      原本昨夜缠绵后她便睡下了,谁知半夜里季舒醒了,又缠着她闹了数回。

      季舒讨好地笑笑,而后将自己埋入了被中。

      揉了揉腰,沈浥尘行去屏风后更衣,心里却暗自感叹着,习武之人的体力果真不是常人能比的,日后还是得让季舒节制些。

      待她换好了衣衫,却见季舒穿着中衣,将锦被翻来覆去,满榻找着什么东西。

      沈浥尘走至近前,饶有意味道:“你在找什么?”

      抬头看了她一眼,季舒继续翻起了褥子,面有急色道:“带钩,就是你送我的那枚,明明昨夜还把玩来着。”

      除了上战场怕有损伤,季舒平日里总是戴在身上,时不时便要摸摸,偶尔还会将其卸下把玩。

      眼瞅着她都要跳下榻去翻床底了,沈浥尘这才悠悠道:“怎不看看软枕下?”

      季舒一愣,恍然大悟般,将榻上软枕一一掀开,果真瞧见了那枚白玉带钩,当下喜不自胜地捧在掌心,随即又有些幽怨地看向沈浥尘。

      “你既收好了,也不早些告诉我,害我好找。”

      沈浥尘抿唇一笑,目光在那带钩上停驻片刻,眼中笑意愈深,旋即并指敲了下她额头,轻道了声“笨蛋”。

      季舒目露不解,还以为是自个听错了,正要去问,却见沈浥尘反身往妆台行去,她顿觉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起身下榻,季舒跟了过去,奈何磨缠询问许久,沈浥尘愣是不再多言半字,最后还嫌她烦,将她打发到疱屋去了。

      用过一顿迟来的早膳,因昨日与名虹瑾谈过,季舒便又找到杨辉商议了一番。

      “请官的折子已经送往了平都,再拦也来不及,便也不改了。”季舒心里到底还是不甘,非得撞回南墙不可,“若我的折子被驳斥,再由杨尚书与许尚书为名娘子请封郡主,就以落马郡为封地,如何?”

      听她愿退一步,杨辉先还感到惊喜,再听到最后一句,心内多少有些不痛快,要说这两人之间没什么,他是如何也不信的,只是有求于人,又不得不低头,心中憋闷可想而知。

      “我朝有封地的勋爵唯博阳侯一人,晏侯是跟随高祖立下赫赫功勋,方能以博阳郡为封地,虹瑾虽有功劳在身,但也比不得博阳侯,请封郡主实在过了。”

      杨辉忖度片刻,与季舒商量道:“若要有封地,便请封县主如何?事情好办,也不落人口舌。”

      季舒当下嗤了声,冷笑道:“若只封个县主,又何须你杨氏相助?我一人便可办了!”

      “杨兄昨日所说的诚心,便只有这几两吗?”

      这话已是说得极不客气,杨辉一时下不来台,可想想这到底比请官好了太多,终究还是家族为重,便也忍了这口怨气,堆笑道:“世子勿怪,是杨某人一时畏难了。”

      “若以此为条件,能让我杨季两家结盟,我即刻便可去信一封与伯父。”

      因利结盟,他日便会因利相争,季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如此最好,方才也是我言语有失,还请杨兄不要往心里去。”

      杨辉自然笑着应和,两人很快便将事情谈妥,季舒也不多留,当即请辞回了自个居所。

      躺倒软榻上,季舒将方才之事悉数说与沈浥尘听,末了没好气道:“亏得还是几百年的世族,一身的市侩之气,难怪水师恨不得杀之后快呢,和他一比,曲华良都要顺眼几分。”

      “越是累世士族,越是看重家族传承,如此也不算出人意料。”沈浥尘倒是反应平平,只是唇角带着些许嘲意,“不过他这般量窄,想来也算不上个人物,日后许尚书外放庆州,反倒好做了。”

      想到许少渊那人的手腕,季舒不禁笑了,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左右杨氏根基在中州弘农,日后便是闹翻了,杨显也管不到庆州来。”

      “只是如今双方谈妥了合作,就不好再为名娘子开口了。”

      季舒原是答应了名虹瑾,要帮她将女儿养在膝下的,那时还不知她夫家身份,弘农杨氏虽不好惹,杨辉到底不是袭宗嫡脉,本来若无合作,季舒以势压人也不是不可,只是眼下却不好办了。

      沈浥尘也明白这点,于是说道:“如今形势,名姐姐心中应也有数,左右意欢年岁尚浅,待名姐姐名正言顺掌控了落马郡,想来杨辉也要顾忌一二,届时自然会有机会将女儿接到身边抚养。”

      “说的也是,他二人既已和离,杨辉想必不久便要续弦,待日后嫡出子嗣多了,也未必会将意欢看得多重。”

      虽不尽如人意,也算了了桩要事,季舒心头松快不少,午间小憩过后,便带了些精致的小点心,与沈浥尘一同去见名虹瑾。

      为贺新春,府衙休沐七日,两人到时,名虹瑾正抱着女儿临窗读书,听了下人来报,她牵着女儿一同相迎。

      每次瞧见这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季舒便觉喜爱,连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忍了忍没去捏她白嫩的脸蛋,只摸了下那小脑袋。

      几人坐下后,季舒将带来的食盒搁在案上,从里头取出了几碟小点心,将其推至小姑娘的面前,笑道:“我亲手做的,试试喜不喜欢。”

      名虹瑾大感意外,略有些惶恐道:“世子真是折煞了,这孩子哪当得起?”

      “也不是多大点事,左右也是我闲着。”季舒摆了摆手,随即面有惭色,遗憾道,“请封之事我已与杨辉谈妥了,只是令爱……”

      名虹瑾当即明了,起身向她一拜道:“能得世子如此倾力相助,虹瑾本就难以为报,怎敢再让世子为难?若能有一地就封,小女自然该由我这个做母亲的为之筹谋。”

      将人扶起,季舒承诺道:“日后但有所求,我必竭力而为。”

      名虹瑾动容不已,看了眼正盯着她们的女儿,不无惋惜道:“可惜世子与浥尘尚无子嗣,年岁有些不配,否则若能与世子结个亲家,我便是再放心不过了。”

      季舒只是笑了笑,瞧向小姑娘亮晶晶的眼,挑了块点心给她,“你尝尝,我爱食甜,不知你喜不喜欢。”

      小姑娘道了谢,将点心接过,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愈发亮了,名虹瑾见了,不由笑道:“她这个年岁是最爱甜食的,以往在府里都被我拘着,不让多吃,眼下怕是高兴坏了。”

      沈浥尘闻言,瞥了眼季舒,也是好笑道:“难怪总觉着有几分稚气未脱,看来往后得禁你食甜。”

      季舒听了,不禁唇角微抽,倒是名虹瑾掩唇笑道:“世子这是赤子之心,浥尘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不再理会两人的调笑,季舒捏着锦帕,给吃得正欢的小姑娘拭去唇上的点心碎,目光触及案上一卷倒放的《孟子》,不由奇道:“意欢这么小便开始读四书了?”

      “起先还在杨府时,是我给欢儿开蒙的,四书也才刚开始看呢,不过囫囵吞枣,留个印象罢了。”名虹瑾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感慨道,“我是不愿她只做个深宅妇人的。”

      “她无法袭爵,若有个亲兄弟倒好些,往后我不在了,也算有个依靠。”名虹瑾说着,无奈苦笑道,“只是我无再嫁之心,总想着爹爹能悉心教导于我,我如何不能让欢儿也学得一番道理呢?”

      季舒深深看了她一眼,“名姐姐爱女之心,想必意欢往后会明白的。”

      “朝中文武若能有世子一半明达,我也就不愁了。”名虹瑾摇了摇头,目中却仍有希冀之色,“不过若有世子在朝,我也盼着,或许多年之后,欢儿能与我不同,身处一片更广博的天地。”

      如此重担压在肩上,季舒一时也无法给出承诺,沈浥尘见了,便岔开话题,向小姑娘问道:“既在读《孟子》,不知读到哪一章句了?”

      小姑娘声调很是稚气,“还在读《梁惠王章句》。”

      沈浥尘笑了笑,果真才开始读呢,于是接着问道:“方才看至何处了?”

      “梁惠王下八章。”

      沈浥尘脑中一寻,笑意便有些凝滞,朝名虹瑾看了眼,也不知是否该说下去,倒是一旁的季舒开了口,“你既读到这章,可知其意?”

      小姑娘点了点头,软声道:“桀与纣都是暴君,残贼一夫,可以讨伐,不是以下犯上。”

      “答得不错。”季舒略一颔首,心中却着实复杂。

      不多时,季舒起身请辞,名虹瑾将两人送至院口,随即躬身一揖,双目坚毅,凝视季舒,肃然道:“世子但有差遣,虹瑾万死不辞。”

      季舒只点了点头,与沈浥尘一道往回走,行至半途,终是忍不住叹道:“万没想到,名娘子竟有此心。”

      水沐撺掇她造反也就罢了,毕竟本就是个反贼,如今竟又来个名虹瑾,何洛不好说,耿义最是忠心,典戎和吴思也是两个野心勃勃的,这么一想,季舒顿觉有些头疼。

      沈浥尘倒是能够理解名虹瑾,名虹瑾的女子身份让她一直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境地,不同于手握兵权的典戎等武将,也不像主政一州的何洛,不能获得官身的她,无法名正言顺的执掌权力,也就很难给予季舒回馈。

      相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名虹瑾只能依靠季舒的扶持,她和季舒之间,一直是她需要季舒远胜过季舒需要她,若以君臣论,这样的关系是很危险的,尤其对名虹瑾这样心有远志又细腻的人而言,其中不安可想而知。

      “名姐姐这般,多半也是为了意欢。”沈浥尘叹了口气,“她若能获封郡主,因有封地在,长子或有爵位可袭,一生也算无忧,然她膝下唯此一女,女子却是不能袭爵的。”

      可以说,名虹瑾方才那番话,是将希望与性命一并交付了季舒。

      对此,季舒唯有苦笑,女子袭爵,她倒是想,只是这事要敢提,掀起的风浪绝对不比女子为官来得小,在这个当口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造反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要敢反,我爹头一个打断我的腿。”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孟子》那段原文放在下面,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臣弒其君,可乎?”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弒君也。”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