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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除夜共欢(二) ...

  •   临近傍晚时分两人方回到府上,季舒这一回府立马便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本出府那日她就让人散布了自己身受重伤的消息,虽是同时派人向府中说明了情况,可也着实让柳棠沁和季母担心不小。

      谁成想这下是真的负伤了,可把二人给吓坏了,柳棠沁看着季舒面上的伤痕,红着眼眶问道:“舒儿,你这究竟是做什么去了?是要急死我吗?”

      “娘,我就是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季舒赶忙安慰道。

      柳棠沁却是半信半疑,“你的马术那么好,怎的还会落马?”

      季舒含糊其辞道:“这不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呢嘛,娘你放心吧,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养几日便好了。”

      “可还有别处伤着?”柳棠沁说着便围着季舒转了一圈,就差扒开衣裳检查一番了。

      季舒原地蹦跶了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就只有脸上的这点伤,您瞧我不是生龙活虎吗?”

      沈浥尘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季母想得多些,却也只是说道:“舒儿定是累坏了,还是先让她去处理下伤口歇会吧,有什么事等惊林回来再从长计议。”

      季舒忙不迭点头附和。

      柳棠沁也只能拉着她的手好生嘱咐了几句,又向沈浥尘说了些照顾她的言论。

      好不容易离了此处,季舒是长吁了口气,手臂上的痛感让她明显的感知伤口定是裂开了,方才若是再多待一会,定是要露馅的。

      “你的伤口可有裂开?”沈浥尘突然问道。

      “没有。”接连说了这许多谎,季舒现下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了。

      沈浥尘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不信给你看。”季舒说着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带。

      “不必,没事便好。”

      见沈浥尘离去,季舒又松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内后将衣衫一解,纱布果真已被鲜血浸透,她赶忙取了纱布重新包扎。

      收拾妥当后她却并未休息,而是来到了院中的送风亭内,才刚喝了杯茶水,无痕便带着被捆绑得结实的茯苓到来。

      季舒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茯苓,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原本颇有几分姿色的人现下竟成了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季舒摇了摇头,看来无心这些时日没少折腾她。

      “你倒是厉害,若不是那夜清净寺的刺杀,我真没察觉到府上竟会有细作。”

      茯苓自来此后,便一直虚弱地垂着头,此时听见季舒的话语,仍是一点反应也无。

      “想活命吗?”季舒翘着一条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茯苓终于抬起了头,眸中出现了些许神采,又似是不信,“世子能放过我?”

      季舒长眉一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世子想要我做什么?”

      沉吟许久,季舒正欲说话时,却见沈浥尘走了过来,她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手中还拿着那只长匣。

      “怎么了这是?”季舒当下将茯苓抛到了一边,关心地问道。

      沈浥尘在她身侧坐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只长匣递给了她。

      季舒疑惑地接过一看,见那上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龙图纹,她数了数,共有九条,这才明了。

      昨夜盗画时黑灯瞎火的,加之情势紧急也来不及细看,竟不知这画像是用九龙匣装着的。

      九龙匣出自前朝皇室,乃是专用来放置绝密物件与天下奇珍的密盒,普天之下仅有九只,形制不一,且每一只九龙匣的开启方式都不一样,可以说九龙匣本身便是件绝世奇珍。

      此物以紫光檀制成,极为坚韧,奇就奇在虽可强行破开,但内里暗藏的机关却会将所放置的物品一同损毁。

      季舒细看了好一会也没能找到开口所在,不由叹了口气,“曲家倒真舍得,竟是用九龙匣来装世婶的画像。”

      “九龙匣的开启之法涉及机巧术数,可否劳烦你替我寻些这方面的典籍来。”沈浥尘并不气馁,仍想研究破解之法。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季舒点头应下,侧头对无痕吩咐道,“派人去将能够寻到的书册都给我尽数弄来。”

      解决了这事,沈浥尘便将视线移至了茯苓身上,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你说我若不杀她,凌绝那边可会起疑?可还会相信她传出去的消息?”季舒眨了眨眼,不答反问,“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是杀是留你说了算。”

      听见这话,茯苓立刻满目祈求地看向沈浥尘,跪行到了她身前,哀哀哭道:“世子妃饶命,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会犯下此等背主忘恩的罪孽。”

      沈浥尘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你还有什么苦衷不成?”

      “奴婢一家老小都被陛下所擒,奴婢实在是没办法啊。”茯苓一时间声泪俱下,哽咽道。

      沈浥尘似有所动,向季舒说道:“不若还是饶她一命吧。”

      季舒冷哼了一声,“若放了她,谁知她会不会再出卖我镇南王府?”

      “九龙匣里的画像事关重大,凌绝若是知晓,恐怕侯府与王府都会有危险。”沈浥尘劝她道,“若能以茯苓反向迷惑凌绝,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世子放心,奴婢已经想明白了,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我家人的,奴婢一定赴汤蹈火,为世子效力。”茯苓连磕了几个响头。

      季舒想了想,抽出无痕腰间的长剑一挥。

      看着落在地上的绳索,茯苓趴着又磕了几个头,“谢世子不杀之恩,谢世子不杀之恩。”

      “行了,你先退下吧。”季舒挥了挥手,似乎不耐,“日后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吩咐你。”

      茯苓退下后,季舒将手中的剑递还了无痕,低声吩咐道:“派人监视她,切断府上与外界的所有往来,不管她有无向外传递消息,十日后都给我杀了。”

      无痕一愣,还是接过了剑,应道:“是!”

      当亭内只剩了两人时,沈浥尘这才说道:“你怀疑她。”

      “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一个细作的话我自然不会信的。”季舒先是笑笑,随后又心事重重地说道,“你方才配合我将九龙匣的信息透露给了她,她若真是凌绝的人,便是冒死也会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去的,她若毫无动作……”

      “就说明真正操纵她的人并不是凌绝。”

      “是啊。”季舒说着面有愁色,不禁叹道,“倒宁可她是凌绝的人了,不然我那日用计反杀凌绝,最终也不过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沈浥尘将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事件回想了一遍,不无担忧地说道:“你觉不觉她很有可能是皇后的人?”

      “你也这么认为吗?”季舒心中一沉,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如若茯苓是皇后借凌绝之手安插在府中的人,那皇后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尤其是她为了夺画不得不暴露一些手段,她有信心能瞒过曲华良,但现下想来,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怀疑,皇后也一定会将其当作事实。

      见她忧心忡忡,沈浥尘只得出言安慰道:“至少你我此行也不是毫无所得,皇后虽是拿捏到了我们的短处,可看她行事,显然是将凌绝当做了死敌,不到万不得已,想来是不会与我们鱼死网破的。”

      “凌绝确是我们和曲氏的共敌,只是若有一日凌绝倒了,我们与曲家又岂能相安无事。”季舒明白,她们这三股势力,最终只会有一个胜者。

      “那便相机行事好了,左右如今形势并不明朗,春闱之后才是这场战争的伊始,届时不过各凭本事罢了。”沈浥尘神色淡淡,分析道,“必要之时,先与曲家联合自保也未为不可。”

      “你说的有理。”季舒眉眼舒展开来,继而笑道,“与你论事,总是让人信心倍增。”

      沈浥尘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信心你从来都不缺,不过就是想让人与你分说一二罢了。”

      “还是你了解我。”季舒眉梢一扬,一时竟忘了左臂上的伤,想去夺她手中茶盏,这么一动作,当即疼得她一张笑脸变成了哭脸。

      沈浥尘无语地把那杯茶递了过去,一边叮嘱道:“我问过绯烟了,你手上的伤暂时沾不得水,平时沐浴时注意些。”

      季舒捂着手臂也不接,可怜兮兮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当心烫。”沈浥尘也不推拒,配合着微微倾斜杯沿,一边问她道,“上次听你说那位名唤无心的制毒之人回来了,为何不见她?”

      季舒抿了几口,停下来回道:“无痕说她在闭关炼药呢,许是怕你因着碧影的事怪罪她吧。”

      沈浥尘思量片刻,略缓了语气道:“你给我捎句话,只要她向碧影道个歉便好,我也无意再追究,只是想向她询问些事情罢了。”

      季舒心知是皇后的那档子事,不消多想便应下了。

      两人又聊了会便被季母派人叫去大厅用晚膳了,因着季舒受伤的事情,席间的气氛有些凝滞,草草吃了些,二人便跟着季惊林去了书房。

      季舒先是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详细诉说了一遍,而后便和沈浥尘站在一旁等着问话。

      季惊林眉梢一动,出乎她意料地问道:“你说在曲家别庄之下的墓室内见到的玄冰棺周边种着许多彼岸花,且那花能让人失去神智?”

      季舒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发生了这许多事,为何她爹最在意的竟是这个?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是如何脱身的?”季惊林很是严肃的盯着她。

      季舒哑然,下意识便看了眼沈浥尘。

      季惊林随即将视线转向了沈浥尘,目光中满是凝重与审视,好半晌才叹道:“叛国罪,原来如此。”

      季舒可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脚下一动,状似无意地将沈浥尘挡在了身后,而后奇道:“老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看你那护犊子的样。”季惊林收回了眼神,不悦道,“你爹我会是那等舍弃同袍之义的人吗?”

      “哪能呢?”季舒当即陪笑道,“这不是您的眼神太过吓人了吗?我胆子小,爹您有什么事还请明说,我可经不住吓。”

      “这事关系不小,我得先和你世叔确认下。”季惊林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你们回房休息去吧,赶紧将伤养好,可别耽误了春闱。”

      季舒却是杵着不动,刨根问底道:“老爹您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啊,这是不是关乎着她的身世?您不说清楚我便不走了。”

      季惊林浓眉紧紧拧着,沉声道:“知道这事对你们没好处。”

      季舒还欲再说,却被身后的沈浥尘扯了扯衣袖,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憋着股气离开了书房。

      “气死我了,明明知道些什么,偏又不告诉我。”行在路上,季舒仍是面色不豫。

      沈浥尘闻言,便是浅笑道:“季舒,你还记得那日我被皇后召入宫中,你来接我回府时说的话吗?”

      季舒一怔,撇了撇嘴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我都不急,你却又急什么?”沈浥尘好笑地看着她,眉目温柔。

      季舒不解,“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了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沈浥尘目视着前方,平和地说道,“若是当真关系重大,即便我不想知道,总也会有人想法设法让我知晓的。”

      季舒看着她的侧脸,眼神一定,似乎承诺,“你放心,就算真如皇后所说的那般严重,也没什么好怕的,我爹……我决然不会袖手旁观。”

      沈浥尘轻勾着唇角,眼中似有波光潋滟,“你从哪看出来我害怕了?”

      “额……我的意思是让你不必有顾虑,就是……”季舒被问得一愣,磕磕绊绊地说着,“就是不要胡思乱想,莫要觉得拖累谁之类的。”

      “想不到你竟这般心细,不过,貌似是你想得多些。”沈浥尘轻笑着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有什么好笑的?季舒立在原地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稀里糊涂地回了自己的房内。

      坐在榻上,就着烛火脱去外衫,季舒又解了中衣衣带,将左臂袒露了出来,换了伤药后又拿来纱布一圈圈的缠在伤处,最后嘴角咬着一边,利落的系好了结。

      房门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被人推了开来。

      季舒一惊,险些没从床榻上跳起来,赶忙侧着身子将左臂塞回了衣内,这才回头去看不请自来的沈浥尘。

      “你现下入我的房内是越发不忌讳了。”她心有余悸地说着。

      沈浥尘一派平静地走过来,手中拿着两个瓷瓶,似乎不解,“我要忌讳什么?难不成你见不得人?”

      季舒被哽得说不出来,似乎再说下去她就真的见不得人了一般。

      见她不语,沈浥尘便道明了来意:“这是绯烟刚配好的祛痕药,你脸上的伤还是尽快处理下为好。”

      季舒一听这话,方才的惊吓登时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生怕自己的脸会留下疤痕,急道:“别磨蹭了,赶紧过来给我上药。”

      沈浥尘见她一副恨不得过来拖拽自己的模样,心中着实好笑,“你躺着,我这便来。”

      季舒依言侧卧在了榻上,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今夜三番四次的,究竟是在笑什么?”

      沈浥尘摇头不语,眼中笑意却是越发的深了,从一个瓷瓶中倒了些药水在干净的巾帕上,坐在床边俯身扶着她的后颈。

      “你可得给我弄仔细些,一点疤痕都不能留的。”季舒紧张地叮嘱道。

      沈浥尘近距离打量了一番下方那张脸,即便玉面之上血痕突兀,却并不妨碍她的美。

      “不必担心,就算真留了些许痕迹,依然是美的。”沈浥尘心下一动,出言安慰道,“圆月很美,残月也动人。”

      季舒皱着眉,脑袋微微动了下,欲去看她,“那你喜欢哪种?”

      “莫动。”沈浥尘扶着她脑袋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却是不答,“这药水是用来清理伤口的,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忍。”

      话音刚落,季舒先是感觉到了一阵清凉之意,随后便是从伤处缓缓传来的刺痛感,因着两人距离极近,沈浥尘的几缕青丝垂在了她的颈上,随着擦拭的动作来回撩拨着,痛痒交加,让她有些受不住。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嘶。”季舒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结果她这一说话反倒牵扯了面部的肌肉,顿时吃痛地倒吸了口气。

      “莫说话。”沈浥尘秀眉一蹙,放轻了手中动作,却还是回答了她,“我都喜欢。”

      就在季舒快要坚持不住之时,面上的伤口总算是清理好了。

      沈浥尘直起身子又去拿了另一只瓷瓶,有些顾虑地说道:“绯烟说这膏药生肌活络,就是生出几分痒意,届时你可得忍着,千万不能挠。”

      痒?季舒闻言心尖一颤,可为了自己的脸,只得咬牙道:“来吧。”

      沈浥尘小心翼翼地俯身抹了些药膏在她面上,随后轻柔地匀开,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很快,季舒面部就已经红了一大块,并且肌肉在细微的颤动,她闭眼死命忍着那痒意,不知为何,以往嗅到沈浥尘身上淡雅的清香她总觉得平静,现下却一点用处也无,反而越发抓心挠肺。

      不仅身上痒得不行,连心也跟着痒了起来,终于,她按捺不住地伸出了手。

      沈浥尘身子猛地一颤,侧头看向腰间正在抓挠的手,无奈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理解地问道:“你挠我做什么?”

      “我痒。”季舒的话语中带着些许颤音,似乎真是痒得不行了。

      沈浥尘抿了抿唇,沉下口气继续帮季舒抹药,片刻后却有些忍无可忍了,无奈扶额道:“莫挠了,我也痒。”

      季舒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闷声不吭,而后泪眼朦胧地抓绕着身下的床褥。

      “你……你这样叫我如何下得了手?”沈浥尘见她这副可怜样,蓦然有种自己正在犯罪的错觉。

      季舒眼睛一眨,一行热泪便夺眶而出,滴在枕上。

      无奈地叹了口气,沈浥尘牵起那手重新放在了自己腰间,尽量快速细致地涂抹着药膏。

      当她经历了此生从未有过的艰难后,终于长舒了口气,并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明日绝对不帮季舒抹药了!

      放开手中的膏药侧头一看,季舒呼吸绵长,已然睡得香甜。

      蓦然,沈浥尘僵硬地垂下头,腰间的那只爪子仍在抓挠……

      胸中猛地涌起一股气,她面无表情地拨开了那手。

      季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眉头一蹙,嘟着嘴小声嘀咕了句,伸手便要去挠自己的脸。

      沈浥尘赶忙抓住那手,季舒不依,力道又加重了些,她没法,只得死死拽着那手。

      这么一番拉扯,季舒身上那宽松的中衣忽然一松,一边衣衽打了开来。

      沈浥尘凝眸一看,嗯,那中衣系带竟是未曾系上……

      昏黄的烛光洒在圆润的肩头,纤长的颈项下,精致的锁骨似乎泛起了莹润的光芒,再往下是……

      眉梢微微挑起,沈浥尘的眼神很是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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