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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试问情由 ...

  •   片刻后,季舒亦是起身行了过去,畅快地笑道:“你没忘,我亦记得那个每日挑灯夜读心忧天下的少年。”

      “是啊,你我都还记得。”凌微喟然一叹,旋即又笑着说道,“不过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

      季舒眉梢一挑,等着他的下文。

      “不是我成全于你,是你成全我。”凌微面有歉疚,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何德何能得你这般倾力相助。”

      “你我相识十余载,现下却是要与我见外不成?”季舒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愿助你,自是因为你值得,哪怕只为我自己,你亦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如今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凌微征愣了一瞬,而后开怀道:“的确如此,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就是为了等一个如你我所期盼的未来吗?”

      “你能这般想便好,有朝一日,你我当一同让平都的那帮老匹夫闭上嘴回家去修养才好。”

      积聚在屋内的沉重气氛散去,凌微拍着她的肩笑道:“凭你这张利嘴,只需去与他们饶舌一番,便能让他们气得下不来榻了。”

      “饶舌忒麻烦,不如直接揍一顿来得省事。”季舒好一番摩拳擦掌,而后拂开了他的手,“行了,不与你贫了,絮如她们还在外头呢。”

      两人前后脚刚出隔间,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气息。

      季舒的眼神来回在二人身上打转,脚步却是不停,径直行到了沈浥尘身侧,思索着挠了挠下巴,而后看向杨絮如,问询道:“你们这是说什么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杨絮如神色一缓,笑道:“还不是在说世子因何又开罪了沈姐姐?”

      季舒侧头去看沈浥尘,撇了撇嘴道:“你不是喜欢絮如喜欢得紧吗?怎么这会见了她,还是冷着张脸?”

      沈浥尘不看她,执起茶杯,饮尽了里头的冷茶,茶香散尽,唇齿间只余了苦涩。

      “本是相谈正欢,还不是被你给打断了。”

      季舒一哽,不满道:“难道与我谈话便不欢快了?”

      “欢快没感觉到,气闷却是添了不少。”沈浥尘今夜似乎格外不待见季舒,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她。

      “哎,你这人真是。”季舒拿她没辙,转而看向了杨絮如,愁眉苦脸地说道,“你们聊了这许久,竟还未将她哄好?”

      杨絮如听得此言,不由笑出了声,递了个眼神给沈浥尘,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季舒那话才刚出口,沈浥尘便有些着恼了,白皙的面颊上染了些许薄红,当下便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你这人可不就是难哄得很?”季舒索性破罐破摔,挨着她坐下,委屈道,“我都不知做错了何事,你突然便气我了。”

      沈浥尘只觉头疼不已,这人有时候真是笨得紧!

      “絮如你来评评理,当真是我做得不对?”见她不回话,季舒便将方才来时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只是略过了那场活春宫。

      待她说完,杨絮如眼波一转,将视线落在沈浥尘的身上,心内五味杂陈。

      “沈姐姐怕是……”

      “季舒,男儿大丈夫,你便是认个错又何妨?”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凌微突然出声,打断了杨絮如的话语。

      “这错我便是认了,她怕是还要气我的。”季舒仗着现下人多,沈浥尘不好发作她,便想着将这事给解决了,不然等回到府上,她就只有被沈浥尘拿捏的份了。

      沈浥尘一眼便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却也并未拂了她的意,“真当我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成?不过是想让你注意些言行罢了。”

      “往后一定注意,保证循规蹈矩。”季舒仿佛得了赦免一般,从善如流地直点头,就差没指天为誓了。

      “夜已深,便不叨扰了。”眸中掠过些许狡黠,沈浥尘起身看着杨絮如,叮嘱道,“日后若有何事,抑或心中烦闷,尽可差人来府上知会我一声,左右我这人闲得很,不似某人。”

      季舒一听,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你们方才究竟是聊了何事?”

      “都是些女儿家的私事,你掺和什么?”沈浥尘乜了她一眼,当先行了出去。

      季舒被她哽得无言反驳,只得偏头对剩下的二人道:“那你们聊着,我也先走了。”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赶忙跟了上去。

      杨絮如看着凌微,黛眉紧蹙,有些欲言又止,又像是不知该如何言说。

      “絮如想说什么,我心中明了。”凌微垂着眸,摩挲着拇指上的一枚白玉扳指,“你不曾道出的话,我更不会言明。”

      “那殿下方才为何那般……”杨絮如没说下去,但她知道凌微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凌微温和地笑着,“我劝她认个错,也是不想她们因为些小事而伤了和气。”

      杨絮如只是摇头,心内仿佛被一团乱麻捆缚,她左右牵扯却越缠越紧,凌微若是知晓季舒乃是女子身,会如何?沈浥尘又是否知晓呢?

      那人如果知道了……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那厢季舒疾步追上了沈浥尘,疑惑地问她道:“你不是不喜欢这地方吗?听你方才的话,竟是要时常上这来?”

      “左右我得闲,为何不能来?”沈浥尘缓步行着,一边说道。

      “你……不成!”季舒立马否决了,凑到她耳边小声劝说道,“你一个女人,总是往青楼跑像什么样?”

      “你若当真想与絮如说会话,我派人将她接到府上去便是。”

      说得自己便不是女子一般!沈浥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拒绝道:“这事落在外人眼里,少不了风言风语,对你对她都无好处,依她的性子,又会觉得给你添了麻烦,倒不如我自个来了。”

      “可我不放心啊。”季舒蹙着眉,为难道,“过几日我就要进园子里准备春闱了,爹娘不会放我出来的。”

      “你来这地方若是遇上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该如何是好?若是又见了那等……”季舒一顿,想到那场活春宫,脸色一变,骤然没了言语。

      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沈浥尘也想到了那幕,一时间,两人俱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正行着,左前方一间雅阁的门被推了开来,里边出来了两人,一人是她们先前见过的香兰,她身侧那人,季舒一眼便能看出其乃女扮男装。

      那两人似乎有所察觉,侧身朝她们看了过来。

      沈浥尘心下一跳,拉着季舒二话不说便疾步错开了两人。

      “她们就是……”

      “莫说话,赶紧走。”撞见了她人那等私密之事,沈浥尘难免有些心虚,轻捏了季舒一下,让她别再开口,否则凭着声音引得那两人跟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直到出了醉梦楼坐上马车后,季舒二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今夜的出行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季舒原是挨着沈浥尘坐的,然而沈浥尘平复呼吸后便往旁侧挪了挪。

      这动作太过明显,以至季舒无法忽视,便是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方才碍于絮如他们在场,我也不好拂了你的脸面。”沈浥尘冷着脸,一副打算秋后算账的模样,“你出入青楼未免太过不小心了,我原以为你心思缜密,没成想对这青楼女子竟是一丝防备也无。”

      这下季舒傻了,她又不在青楼过夜,平常来这也多半是走个过场,或是商量些事情罢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出过岔子。

      “你不是说不气我了么?”

      沈浥尘闭目养神,并不答理她。

      季舒见此,顿时抓耳挠腮急得不行,暗道真是碰上克星了,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无。

      “那、那我往后离她们远远的,三尺之内绝不叫人近身。”季舒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讨饶道,“我平时都规矩得很,并未逾越的。”

      沈浥尘心下稍宽,却又故意吊着她,不予丝毫表示。

      季舒一急,抓着她的手便往自己身上捶了几下,泄气道:“我没法子了,你若当真生气,便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沈浥尘哪料得这一出,当真是哭笑不得,赶忙收回了手,“你这是耍赖不成?算准了我不会动你?”

      秉承着无计便无赖的原则,季舒不依不饶地粘了过去,将额头抵在她肩上,闷声说道:“我认真的,你怎样都成,就是别气我,你一生气,我浑身都难受。”

      看着那近乎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沈浥尘再气不起来,清冷的双目一柔,轻声问道:“你今夜是特意来见三殿下的?谈了何事?”

      “就下了盘棋。”

      沈浥尘明了地点点头,“想来是一盘天下棋局。”

      “嗯。”季舒蹭了蹭她的肩,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欲助他成事,他亦有此意。”

      沈浥尘原想再细问几句,但见季舒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动。

      “你待他人也是这般?”

      “嗯?”季舒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稍稍移开了眼,沈浥尘轻咳一声,低声道:“你与絮如他们也是这般举止亲昵?”

      季舒有些似懂非懂,问道:“如何亲昵?”

      沈浥尘被问得无语,无奈地扶着额角,提醒她道:“你好歹是男子身份,平常可会避讳一二?”

      这问题季舒倒从未想过,一来她不是男子,二来她生性便不喜那等繁文缛节,与男子打交道偶尔还会注意些,若是女子,似乎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况且再如何也算不得亲昵啊。

      一看她这副征愣的神情,沈浥尘心中便有了数,不免叹了口气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他人有何误会?”

      季舒不解,“能有什么误会?避来避去的才会让人生出误会吧?”

      沈浥尘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笨,你这举止落在旁人眼中,若是叫人误以为是对其有意,岂不是伤了人家?”

      “你指的是谁?”

      “不拘是谁,若当真有这样的人,你待如何?”沈浥尘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举个例证,若是叫絮如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季舒一听当即便乐了,捧着肚子笑出了声,“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君子之交,友人之间若还计较这些繁文缛节,那还算什么朋友?”

      沈浥尘头疼不已,这人还真是从未想过这事,“我说了是如果,如果真是呢?”

      “不可能,絮如从未与我说起,我也并未看出有何不对之处,再说我心中磊落,絮如定然也是如此。”季舒摆了摆手,只是不信,“何况我可是……”

      话语一顿,季舒反应过来,却仍是坚持道:“反正不可能,你换个人说来听听。”

      沈浥尘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哪知季舒究竟交好了哪些人?

      难得见她被自己堵得没话说,季舒来了兴趣,伸手点着她的额头,调侃道:“你这人瞧着一派正经,没成想脑中竟存了如此想法。”

      见沈浥尘一脸郁闷,季舒说得越发起劲,“若当真说起来,我与你是最亲密的,你自个说说看,可有误会我心仪于你?”

      话一出口,季舒自个便愣住了,旁侧的沈浥尘亦是有些征愣。

      此时外边驾车的晋阳骤然惊呼一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紧随而来,马车猛地一震,继而朝一边倒去。

      季舒还在失神中,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歪,朝沈浥尘压了过去……

      略微涣散的双目下,是紧紧相贴的鼻翼,以及温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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