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夜晚弯》三月的蚕豆花

45、四十五：密启

　　春雨未停，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夜。晨起时终于有了彻底放晴的意思，只是天仍是灰白色的。赶早战玥上朝去了，也因着这样，前夜里叶晚枫才没被，太过……咳！但也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能爬起来。
　　不可避免的腰酸腿软……
　　不过叶晚枫也是，很想了……咳咳！打个哈欠，叶晚枫洗漱之后石公公亲自过来传话，说皇上不能过来陪他用午膳了。
　　叶晚枫理解，反之的让石公公再传话给战玥，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石公公应承着乐呵呵的走了，叶晚枫趁着离午时还有段时候，去了书房抄了一小会书。
　　这段时间除了四大民间故事，红楼大热。不过因为换了个时空，所影射的有些东西没有了，但也不妨碍大家对它的喜欢。哪怕就只是看个大家族里，公子小姐的嗔痴爱恨呢。
　　等把这些都抄完，叶晚枫决定歇一阵子。有连环画和其它副产品继续营业，带来的利润也源源不断。何况转了年后，话本的影响开始自浩州辐射出去。不久的将来，大概就会风靡整个大平。当初叶晚枫跟战玥半开玩笑的说，只管帮他赚钱，这个目标也算有了阶段性的成果了。
　　再加上战玥本就励精图治，前景可期。所以到时候，战玥应该也就能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叶晚枫也应该可以和他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顺便……要个崽子……
　　咳咳咳！叶晚枫面红耳热下笔如飞，虽然但是这个问题还是特喵的好雷好羞耻啊！啊啊……啊！抄错了！！

　　光华宫叶皇后那边气氛躁动，御书房元企帝这边，气氛就正经多了。
　　这些日子确实落下了不少政事，今早的早朝也是直到日头高升才散。战玥勤勉惯了，并不觉得忙碌。只是今非昔比，尤其石公公回来后，便偶尔的，忽就忍不住的想这个时候小家伙会在做什么。
　　午膳过后，战玥稍稍消了会食便又坐到了龙案后。没过多久，御书房门扉拉开，战辉步履十分匆匆的进来。
　　“皇兄。”
　　战玥抬了一下头，注意到战辉严肃的神色后顿住：“有什么要紧的事？”
　　战辉站下：“嗯，刑部大狱那儿，张济克请求面圣。”
　　闻言的战玥皱了皱眉，放下朱笔。
　　“从他下狱开始，他就没张过口。因为你只撤了他的官职，看在张叡没有功劳也有苦功的面子上，贞和候世子之位好歹还给他留着。所以他也没有多受为难，只是被关着。”战辉说：“我也按你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有人想要对其进行探望，只要身份无疑，便就可以放行。然后就在刚刚，末字卫传话过来，说他请求面圣。”
　　话说完，战玥默了一会，回应：“你去带他过来。”
　　“好。”
　　答应了一声的战辉便离开了御书房。之后过了不少时候，战辉才返回。后面跟着换下了囚服，简单换了身浅灰色圆领袍子的张济克。
　　仪容也该稍稍做了整理，毕竟即便没受为难，古时大狱那个地方，又关了这许多日子，哪能出来后就直接面见当今。
　　所以也更能看的出来，人消瘦了很多，也带了些许颓废。不然，贞和候府世子，官居六司，原该多么英姿勃发。
　　何况前面在小候爷张济勋出场时也提到过，这兄弟二人，相貌都堂堂。不能说是十分英俊，但也不是泯然大众。哥哥端正不苟言笑，又年青有为。弟弟虽吊儿郎当，用现代话说却是痞帅痞帅的，因此也一直是浩州城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少年的春闺梦里人。
　　而如今……
　　造化弄人吧。

　　“罪臣张济克，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战玥看着张济克向自己叩拜下身，虽戴罪，虽一身布衣，但动作之中仍能看出一身傲骨。战玥知道此番张济克定为投诚，可是投的有他自己的尊严，有他自己的执着和底线。
　　“免。”战玥开口，看着张济克直起上身：“世子也是聪明人，所以闲话少叙，世子打算从哪里说起？”
　　开门见山，张济克也知无不言：“皇上。皇上可还记得，裕观伯赵家？”
　　问，问完时战玥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战辉也一样。
　　裕观伯赵家，曾也是浩州城世家中显赫一时的新贵。家主赵河南生了个有勇有谋的儿子，还生了个冰雪聪明，进宫做了娘娘的女儿。
　　之后这位娘娘更是一举得男，生了十四皇子，战琳。
　　可惜后来夺嫡的时候，赵家押错了宝。倚仗的升国公府轰然倾塌后，处境愈发雪上加霜。最后裕观伯府被一把大火，什么都烧了个干净。
　　“记得。”战玥收起思绪。
　　“赵明锐父子还活着。”
　　这话一出让战玥和战辉更是皱眉。
　　这人就是赵河南那个有勇有谋封了序子的儿子。但是，人前赵明锐衣冠楚楚温厚谦逊，人后，这个人可忒以的不是个东西。说他是畜生都污辱了畜生那种！
　　战辉想到无意间撞见的，那人猥亵还是□□幼女的情形……呕！战辉嫌恶的揉了揉想要作呕的胃。“是赵冰刃，还是赵冰锷？”
　　“是弟弟。”
　　战辉看向战玥。兄弟二人相同的模样相同的表情，深深的厌恶犹如复制粘贴。
　　无它，老子不是个东西，儿子更不是个东西。尤其是这个弟弟。
　　张济克看在眼里，却面无表情。只是眼中，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说不上意味是讽刺，是自嘲的笑意：“京中显贵哪个不是表面光鲜，皇室犹然。像皇上和翼王殿下这般坦荡磊落，可是极为罕见。”
　　同样是说不上意味的一句话，要不是没有情绪起伏，可以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了。
　　好在战玥和战辉也不在意。别说事实不事实，和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可计较的。
　　而张济克也大概只是逞一时口舌，过后仍旧一板一眼的：“皇上没有为难罪臣，罪臣也知，是因着臣这有些分量的身份，能得荣王殿下几分器重，知晓更多关于荣王殿下的实力与势力。的确。您也没有阻止他人对罪臣进行探望，罪臣也确实听说了。有关荣王殿下的动向，甚至，阿兹塔迦王国和胡人那里。”剖白，张济克慢慢说完后停顿了一会：“只是，荣王殿下的心腹，从始至终，只有赵冰锷。”
　　话落，战玥和战辉对视了一眼。
　　“那你可知道。”战辉问：“赵冰锷现在人在哪里？”
　　“罪臣只知他并不在京城，据说是在一个庄子上。而且他手上，还有一块真正的荣王符。或者说。”张济克轻微的皱了下眉头：“是曾经的，遂王兵符。”
　　这……！
　　难免吃了一惊的战辉又看向战玥。
　　战玥一样觉得吃惊不已。
　　“皇上应该已经查过了，当年遂王意欲起兵夺位，但是因为谢家，或者说因为谢生白。凭着自身便利，事先得到了消息已经走露，而从中早早抽身。起兵其实并未真正实现。遂王手下的兵马后来或被抓被杀，或罢免，抑或被打乱重新编制到了它处。然罪臣听荣王殿下说过，残部仍在，祸心，不，为遂王雪恨之心，一直在。”
　　话落，战玥也看向战辉。犹记得之前战辉查到河海州时，说其中有升国公孙冀的影子。眼下谢生白，又勾搭上了战玚。
　　“要说雪恨。”战辉嗤笑：“难道第一个要杀之后快的，不是他们曾经的遂王妃吗。”
　　“翼王殿下虽说的在理，但关于遂王妃其实是谢生白，真正知晓真相的，怕都已化作黄土一捧了吧。”
　　这是，的确。
　　“而且。”张济克同样似有似无的嗤笑：“据罪臣了解的，遂王妃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遂王真正一心一意，从始至终恋慕的，唯孙湘湄一人矣。”
　　听到这话的战玥和战辉，怎么不太意外呢？
　　孙湘湄，升国公孙冀的嫡幼女，先帝的容安德贵妃。
　　所以，战玚才会有遂王兵符，调动遂王旧部？
　　呵，怕不是又一个幌子吧。
　　战玥和战辉不约而同的想。不管怎样，战玚在大平有势力、有人脉、有财帛有什么其实都不如有兵力、有军队来得麻烦……骁战大营的隐患一直在，现在再加上遂王的权力……
　　得想办法再查清赵冰锷的行踪才是。
　　战玥看向张济克：“你既知道赵冰锷的存在，想来有关他，不可能就是一无所知。”
　　“皇上英明。”张济克承认：“罪臣后来确实与其有过一次接触。且曾经，罪臣与他们兄弟二人都有些许交际。因此，现在的赵冰锷，较之之前更加疯癫无状。并且罪臣听他一时话中有意，当年裕观伯府的那场大火，他笃定是皇上命人所为。”
　　“胡说八道！”战辉立刻反感的：“那场火是谁放的他会没数？是谁恨他们那一整家子，恨之入骨恨不得他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战玥用眼神示意战辉克制情绪。
　　张济克之后继续：“所以，赵冰锷也有言这是他现在活着的动力。再加之，十四殿下。”

　　先前提及过几次，十四皇子战琳。夺嫡的时候他虽未成年，但若要是他能平安长大，也会成为先帝十分喜爱的皇子之一吧。
　　毕竟战琳自小就很会讨长辈欢心，也足够伶俐聪慧。而这般的传承，便又来自他那长袖善舞的母妃，看似母家并没有什么大权势的慧嫔。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