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梅花与南山》南瓜藤下南瓜花

3、唱歌

　　虽然没有想象中浪漫，但还是回答了不是吗？

　　大受鼓舞的金林娜彻底无视记者惊慌阻止的眼神，再接再厉地开口了。

　　摄影师大哥早就镇定自若地盯着摄影机，暗自对着貌似慌张的记者看透地哈了一声，女人呀女人！如果她发亮的眼睛没有那么炯炯有神，阻止的眼神才更有说服力吧？分明是，怎么说来着，对，一丘之貉。

　　“那么尴尬的话，那前辈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您的妻子呢？”

　　呼吸都急促起来，脸颊微红的金主编哪里还是个从业八年精明干练的主管，分明是分寸大乱初坠爱河的小女生！

　　姜南山默默一笑，眼神悠远起来。

　　周四是一周之中最烦闷的一天，周末储蓄的精力与一周之初的新鲜感早已耗尽，下一个周末感觉还遥遥无期，望着讲台上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和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姜南山感觉像一条被攫上半空的鱼，晃头摆尾无谓地挣扎，终于挨到了下午三点，就迫不及待一个闪身出了教室下了楼。泛海一高提倡学生自主学习，三点以后就是学生的自习时间了。

　　秋风开始有些凉意了，教学楼边的月季依然长势茁壮，拳头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鲜红鲜黄开得繁盛。姜南山踢踢踏踏地在校园里闲逛，沿着图书馆前长长的紫藤花廊，那里现在叶子都掉光了，只剩遒劲的藤干密密麻麻地爬在廊顶及柱子周围，风经过枝枝叶叶间星星点点的窟窿，发出呜呜的回声。

　　“嗯…爸爸，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和妈妈也多注意安全…好的，妈妈…有点冷，我穿的可多了…蛋糕我和同学分了，是呀，十七岁了呢…没事儿…”低低的女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逐渐模糊，最后只剩一个颤抖的尾音“拜拜”，好像终于忍不住要哭了似的，姜南山不经意地瞟了瞟，一个女生坐在走廊边，米白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弯弯的眼睛现在泛红地眯成一线，头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团黑鸦似的小啾啾，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地。姜南山定了定，走了过去。

　　父母在大学一个研究历史一个研究考古，经常联合外出跟项目，这次是去西安的一个新出土的墓葬群，平时梅小雨都觉得挺好的，但也许是生日的原因，此时还是忍不住心里涩涩的。整理好心情揉了揉眼，就看到一只手掌托着片纸巾递到她面前，手指修长白净。

　　呀！“南..姜南山！”梅小雨站起来退了一步，姜南山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看着女孩侧过头去露出通红的耳根。

　　还好，他没问什么，梅小雨松了口气，她最怕解释父母常年出差后收到的同情或者打抱不平了，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爸妈特别好，在家其乐融融，在外殷殷挂念，谁说有了孩子以后就不能以事业和爱好为中心呢？大多时候她也不觉得孤单，今天只是例外。

　　“我准备去乐器室，一起去吗，梅小雨？今天教你韩语。”“嗯，好呀。”走进音乐部大楼，姜南山熟练地刷卡占了一间小型的乐器教室，一进门就露出个大大的笑，迫不及待挂了个吉他在身前，面对梅小雨“刷”地斜拨一声。

　　“哇呜！”看着姜南山神气地站在教室中央，背后是钢琴和其他的乐器，吉他背在胸前像是得胜的骑士别着徽章，梅小雨轻轻地拍手：“姜南山，唱一首歌吧！”姜南山刚露出小虎牙，又立刻抿住嘴，像是要把那个笑快速藏起来，一阵快速变化的拨弦就立刻吸引了梅小雨的注意力，长拨短拨，轻揉慢捻，缓急交错，炫技似的几声重重的狂扫，但当姜南山的歌声响起来的时候，梅小雨就完全忘了吉他。

　　那是一种饱含感情的声音，不是成熟男人的历经沧桑，也不是少年的清澈高亢，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激情躁动，是的，像是准备疯狂呐喊，非这样不可，于是把阳光泼干、把冰山撞碎的一种微微低沉沙哑又透亮的充满青春气息的声音。这是一首韩语歌，梅小雨一个字都听不懂，却忍不住站了起来，呼应着姜南山的节奏点着头踏着脚，看姜南山不时抛过来几个故作不羁、表演潇洒的表情，乐个不停。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梅小雨大力地拍手：“真好听！这是什么歌呀？”姜南山得意,颧骨在灯光下又圆又亮：“我写的歌，《Always》。”“真好！”

　　“我想当一个歌手，唱自己的音乐。”

　　“很好呀！有的人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呢，你一定会成功的！”

　　“为什么？”姜南山盯着梅小雨，原本偏长的柳叶眼显得又圆又亮。

　　“因为你这么喜欢呀，做自己喜欢的事本来就是一种成功，也更容易让别人感受到你的喜欢，这就是另一种成功了。”

　　起身走到钢琴边，姜南山望着梅小雨，“有首曲子你肯定也喜欢，跟我一起弹吧！”梅小雨赧然推辞：“我到中学就没练琴了”，却听见姜南山指下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咦”，梅小雨默然走到教室后半部拿起一根笛子，递到唇边看了一眼姜南山，相视一点头，清澈活泼的琴声中融进温婉的笛音，一动一静，清灵与低沉，交错相出。

　　梅小雨没有再看姜南山，姜南山也没有再看梅小雨，琴声和笛声却宛若天成地呼应着，此起彼伏，分毫不错，就像两个人，明明一个塞北一个江南，山水千重，相隔万里，只能隔着岁月的烟雨，遥遥相望，却一个在倾诉，一个在聆听，一起看到南山上的梅花，缓缓地开了。

　　这是梅小雨最喜欢的曲子，每次听起都觉得悠悠荡荡，一股酸涩不知所起也不知所终。一曲毕了，又是沉默。这次的沉默却没有初次教室里那么难挨，甚至还有点舒服，让人不忍心破坏，姜南山微微侧头看着梅小雨的右边脸颊，水嫩嫩透出一股泛着粉红的白，在灯光下细看还有透明的密密的小绒毛，心里忽然有股冲动想伸手使劲捏一捏。正发呆着，就听见梅小雨不好意思地说：“我该回去上自习了”，双手还按在笛子上，指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等一下！”姜南山站起来拿过吉他，“今天说好要教你韩语歌的，跟我唱一遍再回去。”

　　“下次..”姜南山不由分说地开始了，很简单的旋律，梅小雨却一下愣住了，眼睛有点湿，连忙转头看向了屋顶，他唱了一遍韩语又开始唱中文：“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还抽空地耍宝挥了挥手“跟我一起来！”梅小雨又笑，一起拍着手和完了这首歌。

　　站在音乐部大楼门口，梅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今天谢谢你啦，姜南山。”姜南山含笑回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叫我南山”，脸上笑容骤然变大，“或者南山欧巴！”

　　梅小雨退了半步白了一眼，“南山同学”。“还有，我叫你什么呢？”“同学都叫我小雨。”“那我要想个不一样的，小梅怎么样，小梅花！”“哎，不要！”“小梅花！小梅花！”“真的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