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号当铺》星深

4、顽劣

　　2018年，国内某景区的百年栈桥。
　　这种桥是用木板铺起来的，中间有缝隙，横跨两座山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作为景点都已经用现代工艺加固了好几次，几乎不会有危险，但走在上面摇摇晃晃，还是非常刺激，所以来体验的游客也是络绎不绝。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桥中央，双手扶着绳索扎成的护栏，和其他任何看风景的游客没什么两样。青年望着远方的太阳，深吸一口气，突然被拍了拍肩膀，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只见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美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扎一个单马尾，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和牛仔短裙，看起来十分青春活泼，但那双漆黑的眼珠里却似乎隐藏了一对深深的漩涡，让人不自觉要被吸进去。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嗓音微不可闻：“你想跳下去啊？”
　　被说破了心事，青年惶然失措：“你，你说什么啊。”
　　“唉，复读了两次还没考上，是挺让人绝望的。”
　　“你怎么会知道……”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漂亮的女同学。
　　少女睁大双眼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口：“不过别气馁哦，第三次说不定会有好运气。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名校不是梦想。”
　　“呵，我何尝不是什么代价都愿意给，可我已经花光了家里的钱，哪还有重来的机会？”
　　“有的哦，”少女将一个八号印记点在青年的胸膛，“你听说过，第八号当铺吗？”

　　第八号当铺，商作初独自用餐。活的时间越久，沈落就越喜欢往外跑。照理说，凭她来去自如的能力，除了麦加这种圣地不能去，一年内就能走遍全世界。但她偏偏喜欢搭乘凡人的交通工具，以前是马车，后来是火车，再后来是飞机，偶尔还学别人骑行，真是有够浪费时间的。
　　她的外表永远是个未成年，长得又漂亮，为人又招摇，怎么看怎么是那种容易吃亏的女孩子。但商作初完全不会担心——沈落这丫头他最清楚了，在他面前总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可对外人而言，说她是恶魔，那绝对是抬举恶魔了。
　　就这么自信地想着，商作初喝下一口红茶，突然眸光一闪，放下茶杯，不满地叹了口气：那丫头，又要惹事了。

　　目送着未来的客人离去，沈落惬意地站在桥边享受阳光和微风。拜托，她出来旅行都不忘了给当铺发展生意，非常敬业了好嘛。正自我陶醉着，突然一块软软的东西按在了自己屁股上，还用力地拍了两下！
　　沈落转身，什么都没看见；低头，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花哨的运动衫，嘴巴上沾着巧克力雪糕的痕迹，那只脏兮兮的右手，分明就是罪魁祸首！
　　“喂！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大姐姐，谁不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呀，她还不是未成年怎么地？
　　那小男孩完全不怕她，竟然又伸出手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摸了一把，留下黏腻的雪糕渍。
　　沈落气炸了：“我警告你啊，立刻给我道歉，然后滚回你家长身边去！”
　　一个三十几岁五短身材的女人从人群中挤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呀？你为什么吼我儿子？”
　　“家长来了是吧，你家小孩摸我，还弄脏了我的衣服，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不小心碰到一下也算摸啊？我家孩子那么小，怎么会故意去摸你啊？”女人把儿子搂在怀里，“军军，你说你有没有摸这个姐姐？”
　　小孩舔了舔手指：“没有。”
　　“喏你听到了吧？我儿子没摸你，自己走路不当心居然怪一个小孩子。”
　　沈落翻了个白眼，忍住怒意，弯下腰温柔地笑道：“小朋友，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你跟姐姐道歉的话，姐姐会原谅你的。”
　　那孩子转过头来，咧开嘴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猛地伸出手整个按在了她胸口上。沈落一把打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对孩子妈妈道：“你看到咯？你儿子绝对是故意的。这种小孩子你不管教，长大了就是性骚扰□□犯。”
　　“你说什么啊！”妇女声音提高了八度，尖得像只母鸡，“你怎么能用这么脏的话骂我儿子呢？摸就摸了呀，又没怎么你。跟小孩子计较干嘛咯？讲话这么脏，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穿个这种暴露的衣服不摸你摸谁啊？看着年纪小小的像个学生，谁知道是不是出来卖的！”
　　沈落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笑意越来越盛，掌心黑气凝聚，正要出手，一个长袍飘逸的身影瞬间出现，挡在她身前。
　　小孩的妈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但这里人这么多，说是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也说得通。看他长得斯斯文文很好脾气的样子，就再度摆出那副强势的姿态：“你是谁啊？”
　　商作初拉起沈落的手，五指微微发力，将她掌心的黑气捏散：“我是她叔叔。”
　　“叔叔？”妇女嚣张地冷笑了一声，“哼，是哪种叔叔啊？看你穿得不伦不类，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现在的人可真会玩哦，包养女学生，还敢带出来旅游啊？我跟你们说，旅游是一家人才配出来玩，你们这种伤风败俗的人不要来影响我们合家欢的心情！”
　　沈落挽着商作初的手臂，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声音却很温柔：“叔叔，回家后你怎么罚我都可以，现在……我忍不了。”
　　妇女看着她突然靠近，那阴森的目光让人发怵：“你，你想怎么样？”
　　沈落缓缓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抓住了那个小男孩的胳膊：“我帮你管教孩子呀。”话音未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小男孩拽离地面，扔了出去。
　　所有人都呆了，过了很久很久，才听见一声重物入水的巨响。
　　妇女疯狂地扑过来：“啊啊啊————”
　　商作初冷漠地抓住她的手腕，发出一声叹息：“我提前向你道歉。”说罢，大手一挥，那个女人也飞出桥外，像颗篮球似的划出一道弧线，掉得非常远。
　　“杀、杀人啦！”
　　围观群众们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试图上前抓住这两个疯子，只见一道黑雾刮过，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一回当铺，沈落立刻开始脱衣服：“恶心死了恶心死了！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一个小杂碎摸了！这些衣服我全都要烧掉烧掉！”
　　“你的衣服本来有穿两次以上的吗？”
　　“当然有啊，特别喜欢的就会多穿啊，哎这不是重点！”
　　“没错，重点是你又伤人。他们没死你就偷着乐吧，要是死了我也救不了你。”商作初一路骂一路往前走，转过头一看沈落已经只剩内衣内裤，脸瞬间沉下来：“你就不能回房间再脱吗？”
　　沈落冲他吐了吐舌头：“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啊，略略略。”
　　商作初立即背过身：“说了多少次，在外要收敛你的戾气，我们是开当铺的，不是帮派□□。那种卑劣的人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客户，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哼，连看我都不敢，还好意思骂我。”沈落嘟着嘴，把地上的脏衣服踢开，看着商作初僵硬的背影，突然露出坏笑，大叫一声：“老板！”
　　商作初下意识转身，就看见一具光溜溜的身子飞扑上来，猛地被扑倒在了沙发上。
　　“给我下去！”这丫头的黑暗之力日益增长，搞得他对她的警惕性也被抵消了。
　　沈落趴在商作初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目光灼灼：“帮我消毒。”
　　“别闹。”商作初铁青着脸，想推开她，却无从下手。
　　沈落直勾勾望着他，如猫咪般美艳的容颜，眉眼弯弯，笑得很好看。少女娇嫩的胴体隔着薄薄的丝绸布料贴在他身上，很凉——他们两个的体温都比普通人要低——但是很柔软，很有弹性。商作初屏住呼吸：他是典当了爱情，但并不是没有了欲望，只是他并不偏好男女之事，加上当铺里时间停滞，身体不会出现周期性的生理需求，所以百年来从没有碰过女人。至于沈落，他最讨厌这丫头，平时被她搂一搂抱一抱只觉得烦，更不会有反应。可是现在，就算是他讨厌的女人，这样脱光了贴在他身上，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商作初也很难控制自己没有任何绮念。
　　“老板，帮我消毒嘛。”沈落露出她最拿手的撒娇表情，脸逐渐贴近，每说一个字都会呼出热气，商作初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僵硬了。
　　“你们两个，违反了当铺的规定，还有兴致在这儿逍遥快活？”
　　阴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当铺，商作初一个翻身将沈落搂进怀里，用自己宽大的衣襟挡住她的身体，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黑影：“主人，我追踪过了，那两个人没死。”
　　“我当然知道他们没死，不然你以为你现在抱着的还会是这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吗？”
　　沈落缩在商作初怀里，只露出脑袋，可怜兮兮地扁着嘴：“主人，我错了。”
　　黑影：“商作初，好好管教你的助手，让她把她的邪恶用在正道上。”
　　“我明白。”
　　“这次只是警告。我走了，你们继续。”
　　商作初松了口气，低下头，看见沈落仰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吗？”
　　“给我回房，抄当铺守则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