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号当铺》星深

6、初中生沈落

　　圣约翰教堂，白修扶着虚弱的妇人坐在长椅上，身旁是一个年迈的老修女。
　　“严小姐，安娜妈妈你见过了，你以后就住在教堂，需要什么让别人帮你就好了。”
　　严桐芳点点头：“谢谢白医生。其实我已经出院了，您不必这么照顾我。”
　　“你眼看不见耳听不闻，带着那么多钱也无从安身还容易被骗，我刚好认识这里的神职人员，他们都很愿意帮助你。”
　　“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能碰到这么多好心人，我真好运，”严桐芳平静地笑笑，“对了，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我已经聋了，却还能听见白医生你和安娜妈妈的声音？”
　　安娜修女亲切地握住她的手：“因为我们是在用灵魂跟你交流，孩子。”
　　白修温和道：“所以你就放心住下，让自己平静无忧，不要再去第八号当铺了。”
　　严桐芳神色一变：“你也知道第八号当铺？”
　　“那是一个邪恶的地方，以人类的欲望为食。你才去了一次，就变成现在这样。”
　　“不，我是自愿的。是他们救了我的孩子。”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会有安宁的未来，光明会守护你，不要再踏入黑暗中去了。”白修和修女同时按着严桐芳的手，空气中回荡着令人平静的圣歌，严桐芳空洞的眼眸中落入两点神台上的烛光。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白医生，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了。只是白医生，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我的孩子现在好不好？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慌。”
　　“怎么了吗？她非常健康啊。”
　　“在生产之前，我做过一个噩梦，梦中我的孩子浑身漆黑、血肉模糊，非常吓人。我觉得她好痛苦，后来我就差点流产。所以我担心……”
　　“真的吗？”白修目光一凝：听这叙述，难道是鬼婴？可孩子出生后他见过，并无异样。“放心，我会帮你去看看的，你切记不要独自离开教堂。”

　　商作初来到餐厅，看见桌上摆着日式早餐，便问仆从：“阿落让你们准备的？”
　　“对呀！我还让他们多做了一些，让我练习包便当呢。”沈落蹦蹦跳跳地走出来，梳着一对双马尾，穿着深蓝色的水手服、过膝白棉袜、黑皮鞋，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无比清纯可爱。
　　“今天这是什么打扮？”沈落不喜欢显得太幼稚，因此她的穿衣风格或时尚或复古，都以成熟为主，偶有俏皮，但商作初甚少见到她这样孩子气的装束。
　　沈落捏着两条辫子：“这是学生造型呀。哦，忘记告诉你了，我要去上初中啦。”
　　“初中？你什么时候申请的学校？”
　　“我想去上学，哪用得着申请呢。”沈落在他对面坐下，喝了一口味增汤，“育英初中的谭校长不是我们的老顾客嘛，我让他开个后门不就行啦。”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当铺还不够你忙的吗？”
　　“你不觉得上学很好玩吗？”沈落嘴角顽皮地扬起，双眼放光，“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里面什么人都有，什么欲望都不缺。”
　　“随你，只要牢记一件事……”
　　“不许伤人！我知道啦，我尽量不跟那些小朋友们计较，”沈落撑着下巴看他，“老板，我去上学，你要不要作为家长陪我去报道啊？”
　　“那你叫我爸爸。”
　　“哼，不去就不去嘛。”

　　谭校长今年四十七岁，作为一校之长可以算得上非常年轻了。他上任之后，绩效斐然，育英中学的升学率逐年上升，危机公关也十分优秀，多年来本市高校界发生过几次重大事件，只有育英屡屡化解摆平。听闻谭校长的小女儿双腿残疾，长年卧病，他却一颗心扑在工作上，全力培养别人的孩子，十分令人钦佩。
　　对于自己的大恩人，谭校长自然是客客气气，带着一班的班主任给沈落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沈小……同学，我给你安排到的一班呢，是本校最好的班级，学习风气也很好。”
　　班主任是个法令纹很深的中年女人，眼角总垂着，说话声音倒挺柔和：“校长，一班的同学都是精挑细选的年级前列，现在也不是刚开学，大家备考都挺紧张，突然插一个学生进来，会不会影响其他同学啊？”
　　谭校长温和地板着脸：“沈落同学绝对是个好学生，有我担保，你还不放心吗？”
　　沈落笑眯眯的：“校长，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是个好学生。我也不用去什么最好的班级，随便给我安排一个班级就可以了。”
　　“啊？怎么可以随便呢？”
　　“就随便啊，越随便越好。”沈落看似乖巧地眨眨眼，谭校长这才明白她的意愿，只好附和道：“好吧，那胡老师，你先回去，我给沈同学另外安排一个班级好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校长说了句进来，一个二十多岁样子戴眼镜的女人探进半个身子：“校长，我们班的公开课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现在过去？”
　　“我知道了，”谭校长点了点头，“对了朱老师，我这边有一个转学生，放到你们七班里行不行的？”
　　朱老师怯生生地看了眼沈落，她可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中学生：“嗯，当然可以啦，那我现在带她去班里？”
　　沈落微微一笑：“我叫沈落，请多指教啦朱老师！”
　　“你好。对了，我们班等会要上公开课，你没有准备的话就不要举手，我不会提问你的，”朱老师又看了看她，“还有啊，沈同学你这个打扮好像不太合适吧？我们学校不允许这样穿的。”
　　“啊？不合适吗？”沈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手服，“我看偶像剧里都是这样穿的呀？”
　　谭校长摆了摆手道：“朱老师啊，沈同学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不用管她。”
　　沈落歪歪脑袋：“这不行哦校长，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从明天开始我会穿校服的。”
　　“呃，行吧，听你的。朱老师，你记得等会去给沈同学申请一套新校服。”
　　一老一少两位老师都对这个小姑娘充满好奇，不知道是多么显赫的出身，居然让校长这么客气，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沈落跟着朱老师来到七班，原来这位娇滴滴的年轻老师就算不在校长面前，说话也是那么轻声细语：“沈落同学，你先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这里吧，如果觉得看不清黑板，下课之后再帮你安排别的座位。”
　　“没关系的老师，”沈落斯斯文文地笑着，“我坐这里就可以，别麻烦其他同学换座位了。”
　　班里的同学都忍不住转过头打量这位新同学，她带着种既成熟又天真的姿态，对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来说格外有吸引力，加上她的打扮跟穿着宽松校服的初中生们比起来简直像漫画人物一样，裙摆和长袜之间露出一小段白嫩的大腿，隐约撩人。
　　上课铃响起，朱老师站在讲台上，深呼吸，开始上课。
　　沈落坐在不起眼的大后方，也随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扬起一个惬意的笑容：欲望的味道，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