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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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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观墨行礼,举止尊崇挑不出错处,司徒寻只好抬手跟着执礼,却未曾抬眼。
“放天灯。”司徒寻淡淡解释,其实他没打算开口,只是怕白观墨难做才主动说话的。
燕隋身后跟着侍卫,将这处与它处阻隔开来,本来结伴而行的路人见此也不敢靠近。
倒是不见云逍的身影,想必还在画舫上。
“你们还真是投缘,到哪儿都能遇见。”燕隋面色沉黑,不用想都知道他不高兴。
“臣与贵君是偶遇。”白观墨耿直回道。
“那还真是太巧了。”燕隋慢步上前,走到二人跟前,一股淡淡的药香被他觉察,不经意的往司徒寻脸上看去,他抬手捏住司徒寻的下巴,突然的动作叫人猝不及防,司徒寻忍着挣扎,被燕隋像打量死物般的目光扫视。
“一点小伤,也值得费这么多药。”
白观墨何尝没感觉到帝王的怒火,虽说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按理说他该告退,但把司徒寻留在这里就显得没义气了,方才还说知己,他自然不与自己的话违驳。
“贵君要伺候陛下,脸上挂伤有失仪态。臣自作主张买了药,若触怒陛下,臣甘愿受罚。”
“你替朕的侍君着想,朕怎会怪你,传出去不是寒了你与众臣的心嘛。”燕隋口吻轻飘飘的,总叫人心里不舒服。
“陛下仁厚。”
“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府上陪陪自家人。”
赶客的话已经说出来,白观墨纵然再不愿也不得违逆,他余光注视司徒寻,只一瞬便收回眼,“臣告退。”
“已经走了,还看?”燕隋冷冷道。
司徒寻收回眼,“陛下满意了?”他转过身,靠近岸边,只一脚就可踏入水面。
水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你在生气?是因为朕伤了你,还是赶走了白观墨?”燕隋步步紧逼,司徒寻凝着水面目不转睛,“不敢,毕竟在陛下眼中,吾等也没有生气的权利。”
燕隋勾起残忍的笑意,抬手将他身上的披风扯掉毫不留情的扔到水里,由着冰冷的水将那披风侵蚀。
冷意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司徒寻侧眼瞥他,“陛下的心当真狭隘到如此地步?”他一字一顿。
面上却看不出喜怒与否,燕隋笑意僵硬一瞬,随之薄唇平直,转身居高临下般看着他,“仅凭你这句话,朕就可以治你的罪。”
司徒寻突然笑了,没想到他会是这等情绪,燕隋有种把控不住的慌张感一闪而逝,他压低声:“你笑什么。”
“陛下睹物思人,得不到就迁怒。吾等性命自然不过草木一般,死了倒也不必在陛下跟前受这等侮辱。”
仅仅凭着画舫之事,司徒寻就猜得七七八八。
“你在不平。”
司徒寻闭上眼不过一瞬又睁开,仿佛想开什么,对他道:“起风了,陛下回宫吧。”
事实上他很冷,不过一会儿功夫,脸颊吹得通红。加之他感觉到不到佳节带来的温暖,最主要的他实在不想看见燕隋。
大约是见他被风吹红了眼,燕隋没有拿什么话来刺他。
一路上寂静无声,云逍默默的缩在马车角落,面前这俩人从头至尾未曾开过口,他自然不想惹麻烦,不得不承认,司徒寻安稳回来,他松了口气。
踏入宫门,司徒寻被宫人扶着下马车,宫中花灯锦绣依旧,好不奢华精致。
“天色已晚,就不耽搁陛下,顾挽之告退。”他行过礼,径直离开。他没有带自己宫里人,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独身一人。
“陛……陛下。”云逍小声唤了下,把燕隋盯着远去之人的目光拉回来。
那人的背影含冰,却依旧挺直背脊,步履稳健,犹如傲立雪松,从容清高。
燕隋沉声,“来人,送云贵君回去。”
云逍不明白,他俩不是同路吗?虽然他现在也不惦记和燕隋多相处一阵子,只想着赶紧回到自己宫中好好睡一觉压压惊。
今夜过得当真惊险。
司徒寻借着悬挂的宫灯寻回去的路,途中遇见不少巡逻的侍卫宫人,好在他这段日子风头盛,被人认得熟。不然大晚上的,独身一人在宫里行走,怎么看怎么奇怪。
幸好是夜晚,他脸上的伤没叫人看清,否则明早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再拐过弯就到云华宫时,身后突然多出来一只手钳住他的臂弯,司徒寻毫不留情的甩开,倒未曾慌张,只因为身后有人靠近时,那股熟悉的龙涎香。
他装似才认清人的模样,行礼道:“陛下有何事要吩咐?”
燕隋也是一个人,他踩着司徒寻的脚步追过来的,两人立于月色之下,树影斑驳,随风簌簌仿佛在窃窃私语。
“朕并非因为一块月饼迁怒你。”
这算是解释吗?
司徒寻垂目,挡住眼中暗涌,他道:“陛下自然不会错的。”
“你不必讽刺朕。今日……”燕隋顿了半响,犹豫道:“今日是朕的生辰,以往每年今日,他都会从那铺子给朕带回来一盒月饼,今年他不在……”
司徒寻抬眼,没有燕隋以为的松动。仍旧是漠然一片,寻不到一丝人间烟火。
燕隋无端升起一股怨气,他就不该追上来,但已经到这一步,他不喜欢话到一半就终止。
“总之,朕生辰日是今日,鲜为人知。昭告天下的生辰日只是个幌子。”他撇开脸,锋利刚毅的下颌被月色捉个正着。
“陛下何必跟我解释。”司徒寻口吻放缓许多,看来是有效的,不知怎的,燕隋原本不悦的心情好了几分,道:“若朕不说,你定然认为朕喜怒无常,残暴不仁。”
“陛下受万人敬仰,何必在乎一个小小侍君的看法。”
燕隋不想承认,他不喜欢司徒寻冷漠的背影。
“就是养条狗日子久了也有感情,更何况这段时日都是你伺候朕。”
此话听起来还不如不说,燕隋别扭的性子却没叫司徒寻体会。只是司徒寻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点点头,“那我便先回宫了,陛下也早些休息吧。”
还没转身,手腕就被强制的拿捏着,司徒寻瞥首,燕隋脸色不大好,“朕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还在耍什么小性子。”
燕隋怕是误会司徒寻的态度,然而他没有解释的打算。
司徒寻叹口气,无奈道:“陛下,今夜天较寒,又起大风,我衣着单薄实在很冷。”
燕隋这才察觉手腕处的凉意,他顿时撒开手,脸色莫测。
云华宫
等了一晚上的从安从喜可算是见到自家主子的身影,只是主子身后似乎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