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渊》杞人雨无正

3、出水蝴蝶

　　第一卷：文明牧场第三章：出水蝴蝶

　　紧接着，水面又伸出两只手来，那人在水里扑腾了一阵，就没动静了，湖水再次淹没了那人的头顶。
　　夏至不会游泳，看着那人沉下去，只能干着急。
　　“你会不会游......”夏至本想问胡则会不会游泳，可是话没说完，便听见“扑通”一声，胡则已经跳下水去了。“你在这里别动，帮我看着那个人的位置。”胡则的声音参杂着水花声，夏至没太听清，但知道应该在原地等着。
　　湖面太大，胡则在水里无法确定那人刚才缩在的位置，必须要有人在岸上随时给他提示。
　　胡则明显是个游泳的好手，在水里游动的速度很快。可是湖面实在太大，当胡则游到湖中间时，那人已经消失了。
　　胡则露了个头浮在水中，向夏至喊道：“他在哪？”
　　“就在你现在的位置往东大概5米，他已经沉下去了。”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胡则的头看起来只有一个苹果那么大，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夏至有些措手不及。夏至想打电话报警，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找不到就回......”。
　　胡则还是没等夏至说完，就毫不犹豫潜到了水里。一串涟漪荡开，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月亮的倒影在湖面上时碎时圆，像夏至一样不安。郊区的夜里并不安静，蟋蟀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总是叫个不停，偶尔还想起几声奇怪的鸟叫，就像在预示着什么不详的事情。
　　十多分钟过去了，湖面还没一点动静也没有。
　　“胡则！胡则！”夏至心里越来越不安，大声地喊着胡则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夏至想过各种可能，胡则可能没安好心，可能在郊区会遇到坏人，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唯独没想到胡则会自己死掉，把她一个人了留在这荒郊野外，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她的了预期。
　　“你个王八蛋大傻逼，你快出来啊”夏至也已经快急哭了。
　　忽然不远处的芦苇丛里响起了稀疏的几个人声，紧接着芦苇丛里闪了一下白光。
　　“胡则，是你吗？”听到夏至的声音，芦苇丛中的声音和白光也消失了。“那边有人吗？”
　　夏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应，但是确定哪里肯定有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即向传来人声的地方跑去。“这湖这么大，一定是来湖边钓鱼的人，只要有人帮忙胡则就不会有事的。胡则，你坚持住！”夏至这么想着，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手臂被野草割伤。
　　湖边并没有修建好的露，全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草丛。而且有的地方长着又高又大的芦苇，不仅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去路，夏至不得不绕道旁边的树林里。
　　没跑多久夏至就失去了方向。
　　当夏至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人声传来的地方，却什么都没发现，没有人，没有车，也没有水声，甚至已经弄不清胡则沉下去的位置在哪。
　　夏至绝望地蹲在湖边，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在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却仍然理不出任何头绪。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像一场噩梦，要是跳进湖里就能醒过来就好了。“冷静，冷静，冷静。“夏至把手伸进冰凉的湖水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胡则虽然一直没有露出头来，但是看他游泳的样子应该水性很好，他很可能在我跑过来的途中游到了岸边，而且他说这是他设计的鱼塘，那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刚才这里确实有人，绝对不是幻觉，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我呢。我跑过来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离开，只是躲起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难道？”夏至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背脊一阵发凉。
　　她再次观察自己所在的位置，这是里是一个超大芦苇丛，旁边就是湖水，湖边的水草被压得乱七八糟，明显是有人在这里有过剧烈的活动。
　　夏至站在水边慌张地四下望去。
　　陡然见到前方一幢漆黑的房子立在湖面的对岸，没开灯，没有人，静悄悄的，可是夏至总觉得有人正在房间的玻璃窗后看着自己。
　　“有人.......？”夏至正要向那屋子里的人呼救，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想捂住夏至的嘴巴。
　　那只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夏至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果断抓住那只手，沉腰使力，一个干脆的过肩摔，将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夏至仍不停手，迅速将他压在身下，左手按住那人肩胛，右手抓住那人手腕向下一拉，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的右手立刻被卸了下来。
　　那人的脸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又瞬间被卸了肩膀，趴在地上疼得喊不出声来。缓了好久才叫道：“疼死我了，是我是我是我。”原来是胡则。
　　“你不要命了？我以为......我以为......”夏至在胡则大腿上踹了一脚。
　　“嘘！”胡则冲夏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以为我死了对不对？我刚才还听到你哭了，可把我感动的。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学姐不要伤心了。”胡则还是在满口胡咧咧。
　　夏至又在胡则大腿上踹了一脚，疼得他满地打滚。
　　“你刚才到底哪去了，为什么一直没见浮起来？”夏至也压着嗓子跟胡则说话，虽然不知道胡则为什么要自己噤声。
　　“你先把我胳膊接上。”此时胡则已经挣扎着坐在地上，但是右手的胳膊还耷拉着，明显是脱臼了。“我以为你是学临床的，没想到还是个会分筋错骨手的武林高手。怪不得你敢一个人跟我出来。刚才那招过肩摔加卸胳膊的连招能不能也教教我？下次我遇见小流氓也就教训教训他们。”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听得“咔嚓”又一声，“哎哟”又一声，胡则的胳膊已经接起来了
　　装上胳膊之后，胡则扒开芦苇丛，从里面拉出一条小船来，那小船里躺着一个人。
　　“这就是刚才那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至今没有答案，无论是夏至合适胡则，都没有过多谈起过她，我知道这件小插曲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其中的细节已经不可考。在很多年后，曾经有人寻找过那个落水的人，据说是一个女孩。
　　当天夜里，胡则带着夏至和那个昏迷的女孩来到了他的家里，也就是学术聚会的地方。
　　我在很久以后去过胡则在湖畔的房子，那确实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如果不是天才，绝对设计不出这么出色的房子。
　　我敢肯定，当时夏至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为什么这个女孩会从湖心冒出来？为什么这里不安全？为什么学术交流会要在这么偏僻的进行？胡则的家里到底有什么？湖对面那栋漆黑的房子究竟有什么秘密？他是什么人？那些来参加追悼会或者学术交流会的人都去哪了？刚才自己听到的明明是的是很多的声音，为什么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为什么去胡则的家里要坐船？今天遇到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我能够想象，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的样子。她一定想知道这个神秘的胡则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对于初次来到这里的人来说，最震惊的一定就是那幢黑色的房子。
　　我想，夏至一定是坐在船首，这样他才能清晰地望着对面，当船划到湖中间的时候，她就会发现了那栋房子奇怪的地方。房子仍然是那栋房子，形状没有改变，颜色没有变化，甚至灯都不曾亮起一盏，但是没有变化就是这栋房子的变化。因为，无论你在湖面划过去多远，都会发现你与房子的距离永远没有变化，湖面好像随着船桨的滑动的慢慢变宽，你永远只能遥遥望着它，那是个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而且夏至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他敢肯定，那栋房子里肯定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夏至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玻璃窗后面是什么样子。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胡则看出了夏至的疑惑，便向夏至解释道：“那是不是真的房子，只是我的一个恐怖屋模型的影像，它真实的大小只比一只手掌大一点点。”
　　“可是它......你是说那个房子其实是一个全息投影？”
　　“差不多，但不全对，其实说海市蜃楼更准确些，我是对这里的环境进行了一点点改造，让我的恐怖屋可以作为海市蜃楼一直出现在湖对岸的地方。”
　　“这不可能，海市蜃楼不会出现在地面，而且也无法长时间存在，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光照、温度、空气湿度以及这里的地理环境，全都不满足产生海市蜃楼的条件，没有人能在这种精度上控制这么大范围的环境，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海市蜃楼。”

　　“那可不一定，用我老师的话说，就叫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不进去走一遭怎么知道真假虚实？其实很简单啊，你如果知道“生物圈二号”，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你是说建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生态实验基地？”
　　“没错，你现在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包括这个湖、那边的山、还有刚才你经过的公路，除了天空和月亮，其他的全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虽然这里与生物圈二号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为了方便你理解，也可以把这里叫做生物圈3号。”
　　“生物圈二号”是建立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图森市以北沙漠中的一座微型人工生态循环系统，为了与生物圈1号（地球本身）区分而得此名。它由美国前橄榄球运动员约翰·艾伦发起，是爱德华·P·巴斯及其他人员主持建造的人造封闭生态系统。在生物圈二号中，人类可以控制内部所有的环境参数，内部的风由几台大型鼓风机提供，内部还有人造海洋和造浪机、温度、光线以及生物种类都是科学家经过精心设计的。生物圈二号形成了一个与地球生态圈完全隔离，又高度相似的完整的生态闭环。
　　但是这样一个封闭空间的耗资极其庞大，爱德华·P·巴斯与几家财团联手出资，历时8年，耗资1 .5亿美元，消耗了80 000根白漆钢梁和6 000块玻璃，才建成了占地12 000平方米，容积141 600立方米的密闭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重建完整的生态空间，更是耗费了无数生物学家几十年的心血和时间，可见其制造之困难。
　　而夏至和胡则所在的这片起码就有20多平方千米，如果真如胡则所说，他们目力所及指出全都在模拟生态圈内，那这个生态圈三号至少有数上几百平方公里。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伟大创造。
　　“这么大的工程，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科学期刊和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过。”
　　“这个嘛，当然是为了安全起见。其实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这里，以前老师也知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呢，哈哈哈哈。”胡则最后的笑声晓得没心没肺，好像压根就不在乎陈周教授的去世。
　　生物圈三号确实让夏至惊讶不已，但是胡则的说话方式让夏至很不舒服。
　　“为什么陈教授去世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反而不断地在拿他开玩笑？你一口一个老师，可是从见到你开始，就没见你尊重过他。”夏至很生气，胡则在陈教授的事情上，太没心没肺了，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胡则没有回答夏至的问题，沉默地划着船，过了许久才淡淡地说道：“老师给它取的名字，叫须弥界。”
　　“抓稳，起雾了。”
　　胡则加快了划桨的速度，湖面上忽然生出许多白色的雾气，视线越来越小，逐渐只能看见眼前一小块区域，那栋诡异的黑色房子也从夏至的视线里逐渐消失。小船在雾气中划了半个小时，忽然“嘭”的一声轻响，小船撞到一个木板，到岸了。
　　此时，湖面的雾气再次散掉，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在码头上了。等在码头的是两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夫妻，面向非常朴实，他们见到船里还躺着一个也昏迷的女孩也挺惊讶。当胡则开口叫爸妈的时候，夏至看出来他们竟然是胡则的父母。胡则让爸妈先先带夏至去吃点东西。而他则直到带着那个昏迷的女孩去医务室。
　　没错，胡则的家里设置得有专门的医务室，据说是他和陈周教授日常研究中医用的，但是据我的推测，这个医务室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他很可能是胡则为将来可能出现的紧急状态所准备的。
　　而关于那个女孩，据说醒来之后就失忆了，胡则给她去了个名字叫胡蝶，胡蝶在胡则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被送到了警局寻找亲人，再后来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夏至在船上就已经检查过女孩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暂时处于昏睡状态，就没有跟着去医务室。对于胡则的父母，夏至总觉得他们不像商人也不像暴发户，就是普普通通的两个中老年夫妻。这让夏至对胡则自称富二代的说法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老两口对夏至非常热情，看着夏至就像看见儿媳妇一样，不停地问长问短，生怕对夏至招待不周。
　　吃饭的地方距离码头有一段距离，老两口带着夏至一会绕过花园假山，一会儿穿过回廊，走了好一段路都还没到。他们一边走一边给夏至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原来胡则所谓的家并不是一栋房子或者别墅，而是一个别致的园林，或者更像是一个偌大的民宿酒店。这里临湖而建，环境清幽，给夏至一种《大观园》的感觉。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今天这里聚集了不少人，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这些人全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花园旁，回廊上到处都有人。这些人看起来有也是第一次来，大胆又不像游客。有的人坐在亭子里看书，有的靠着回廊的立柱与人悄声讨论着什么，所有人都好像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当夏至经过这些人的身旁时，他们就会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夏至，让夏至感到很不舒服。这些人夏至并不认识，但是也有些眼熟的，好像有不少确实是学术圈的大牛在这里。“难道真的是学术聚会？氛围也太诡异了？”这里的氛围让夏至汗毛直立，如果不是胡则的父母一直在旁边跟自己说话，夏至绝对会掉头就走。
　　夏至跟在胡则父母的身后，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听着胡则父母家长里短地聊着。经过一个回廊的拐角时，忽然从另一条回廊快步走来一人。夏至想着这里的奇怪氛围有些走神，当那人靠近时，下意识地以为有人要攻击自己，双手一推，那人被夏至推得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把人推开之后，夏至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紧张了。
　　“夏至？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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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愁死我了，看着王老师和花老师每天日万日十万的，而我每天日千还要冥思苦想挠秃头，就觉得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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