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人间无战事》章鸮笑

71、進壹 我花开后百花杀

　　战后重建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
　　以前想要重建城市，刚拟定建设蓝图就会被敌人打得更烂。
　　现在没有什么敌人。
　　Caesar不敢去报社，她停掉所有报道，关上房间所有窗户，切断网络。
　　没办法相信，这是和平？
　　从来没有见过和平。
　　赵扶苏开完会，拎着餐盒敲响Caesar紧闭的门。这是一扇单纯的木门，没有锁，没有防御措施，没有门铃。是她原本的家里卧室的门。
　　坎妈妈还是那样，疯疯癫癫的，她有时自称看见完整的赵阳滋要来参加宴会，有时说自己晚上与Louk有约。她要求赵扶苏一定要装这个木门，所以赵扶苏装了。
　　起初他以为有什么说法，结果检查了好几天，发现就是个木头门。索性在外面设置了严密的安保，窗户外也是。
　　他每天只来送饭，因为Caesar谁都不想见。
　　不能适应，并考虑的太多。
　　“你怀孕了？”
　　Caesar做惊恐状：“什么意思？你通过什么公式算出来的？我这就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看出她隐隐兴奋，赵扶苏也不再玩笑：“没，我试探你的。看起来你最近状态像是有什么情况。”
　　“谢谢你关心我，我很好。如果我看上去像是在祈祷新生，那也没错，我感觉停战协议签署的那一刻就像我重新活了一次。希望永远如此。”Caesar打开了食盒。
　　隔着木质食盒她就闻见里面鱼汤的香气，四脚鱼柔软的脚蹼被炖烂，水生植物带来的芬芳馥郁在贝类之间，坚强而温柔。奶油一样白的鱼汤，挑过刺的鱼肉，没从茎上摘下来的藻米与茭白，不去壳的贝像载着珠宝的商船一样。
　　少了一对大虾。
　　“我还没学会，虾壳要剥呢。”赵扶苏挠了挠头发，又长了。
　　Caesar感动：“你居然找笑子丕学炖汤……”他会被嘲笑，也会浪费时间。
　　雾气腾腾，是鱼汤和里面包含的关怀与爱。Caesar对来自赵扶苏的爱何其敏感，就像装了个雷达一样。或许不易被爱的人才回对爱敏感，Caesar不敏感——她值得被爱，所以总有人爱她，她麻木了。而她爱着赵扶苏，最容易识别赵扶苏的态度。
　　这是钻研精神。
　　鱼汤吃完，Caesar用茭白的茎搅和藻叶和贝壳，悄悄看一眼赵扶苏：“出去玩呗。”既然安全了。
　　赵扶苏本想带Caesar去郊外，当年带笑子丕去的那处，可惜成了战场了，不好玩。
　　城里也不好玩，瓦砾堆遍及视野，不知道什么在下面烂着。
　　人群熙熙攘攘，全往一个方向去。
　　那里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播放的东西吸引人着魔。
　　缓·Einstein没有为自己的发明申请专利或是限制它的使用，而是无偿地向公众公开了他的发明成果，从而使网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获得发展。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战后重建，顺便缓解了好多人的战后心理创伤。
　　和平刚开始，百废待兴，人就无暇顾及做坏事，每个人都想自己与社会一同变好，很真诚。因为大家真诚相待，所以网络是安全的。
　　赵扶苏提前想到了网络安全的隐患，他与人讨论，别人说他的担心就像害怕天塌一样多余。
　　其实这是有一种直觉，有效预感。从前慢，两个大陆互不知道，也就没有大规模争斗，后来就是因为航海科技，发展出了世界主人之争，抢着给这个地方命名了。原来的争斗也死不了这么多人，可是科技越进步死人越多，机械不足以满足战斗需求人们就研究仿生，去从生理上改变自己，结果不出几年就发生了生化危机，差点团灭。
　　到底该不该发展信息传递的手段？
　　该，两个大陆离太远了，没有互联网和卫星将再次陷入僵局——互联网更不可缺，它让人变得包容。
　　Caesar拉着他往屏幕前走，“我想知道他们在播放什么？最近总是听见这种声音。”
　　屏幕上是个广告，号召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购买星系终端，宣传那东西多么多么好，可以怎么怎么使用，其实是赵扶苏恢复经济发展的小伎俩。他惊讶，只是因为他没想到这个视频做的这么好。
　　互联网在信息工程中大展宏图，叫其他无法承载互联网的终端都完蛋了。
　　赵扶苏的经济恢复政策很实用，街上就有了生机，也有认出他和Caesar的人拉着他妈在重建施工中的废墟前合影，然后发布在互联网上。
　　今后会怎样？随着终端机价格的迅速降低，盗版系统会爆发式兴起，聊天工具等相继上市，卫星黑客会在网络中滋生，信息浏览量激增，自媒体运营，互联网受众井喷……互联网时代真正到来，取代卫星通信。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