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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初见锋芒 ...

  •   一进入年末,天气就变得异常寒冷。加上昨夜的那场大雨,整个学校就像被人恶作剧似地蒙上了一层黑纱,笼罩在黑纱下的物体,不管是死是活,全都显得毫无生气。这样的天气里,很少会有人乐意在张牙舞爪的树枝旁停留片刻。尽管上午的课程刚结束,教学楼间,还是有许多人神色匆匆地从一个水洼边的高地跳到另一个水洼边的高地。

      可这种糟糕的心情,渴聆是无法理解的。虽然不喜欢下雨,她却很喜欢参杂着青草泥土的香气,喜欢看到屋檐下摇摇欲坠的雨滴,喜欢在别人心情欠佳的时候,大肆标榜自己是乐天派:

      “任他天公不作美,我心依旧是晴天。这就是定力,雷打不动的定力!”

      所以一上午下来,渴聆又给自己招来了不少麻烦。

      打从她满面春光地走进宿舍起,欣就不停地冲她拱鼻子,无奈这马大哈怎么都看不见,还自得其乐地哼起了小曲儿。

      “我说——”欣有意弄大声响。

      渴聆非但没在意,居然还兴致勃勃地把头插进了抽屉!

      “我说——”欣再次提醒。

      她居然还在抽屉里摆弄起了她的蜡像!

      “我说你到底听没听见!”欣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妈妈咪啊!”渴聆中招,手一缩,黛玉的蜡像也顺势滚到了地上。

      “心情不错嘛,”欣揶揄,“天天看,不嫌烦啊!”

      “怎么可能!”渴聆飞快瞧了她一眼,急忙弯下腰去捡她的宝贝,“这可都是人类艺术史上的奇葩!”

      “奇葩?你是说你,还是这十二钗啊?”欣说着,将探春的蜡像拿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起来,“果然是奇葩,不然也不至于一打十二个,个个是悲剧!”

      “说什么呢!”渴聆正想起身,思绪却一下子被欣的问题带走,下一秒,“啊!”脑袋就结实地撞上了抽屉。

      “要不要紧?”欣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是渴聆的动作太矫情,还是她真有那么痛。热血爆棚的受击点,顿时就形成了一个包,不听使唤地在她的头上肿胀起来。

      “你试试!”渴聆夺过欣手上的蜡像,龇牙咧嘴地说。

      “要不我送你——”

      “免了!”渴聆当即回绝。

      她知道,欣这是又要苦口婆心地劝她去校医院了。可是,妈妈咪啊,她可不想只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忍受候诊大厅里消毒水混杂着各种药剂的味道。

      欣扶着她挣扎着爬起,可两人身子都还没站稳,渴聆又猛地撞上了桌角,拖着欣一同惨叫着栽到地上。

      宿舍的门应声裂开一条缝,梅子从走廊外探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把头缩了回去。

      “我觉得她已经有所察觉了!”欣辛苦地揉着腰对渴聆耳语道。

      “别想得太糟,她可能只是在幸灾乐祸。”渴聆说,开门的一瞬间,她显然看到了“祸不单行”四个字,从梅子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谨慎些的好!”

      “特洛伊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渴聆颇有自信地说,小心地把蜡像放回盒子里,“大功告成!怎么样,不比眉姐送的差吧?”

      “你说这不是眉姐送的?”欣诧异,其实刚才,她还以为是渴聆吃饱了撑着,让她美术学院的朋友重新给蜡像上了遍颜色。但现在想想,她好像还不至于无聊到这种程度。“可你不是说,这是上次吃饭的时候,眉姐——”

      “这是杰克昨天给我的,”渴聆宝贝地说,“红楼小筑新进的典藏版蜡像!”

      “好嘛,这左一个典藏版右一个典藏版的,我现在都怀疑它是不是真的有典藏价值了!”欣调侃,“不过这一不生日二不过节的,干嘛老有人送东西给你?别告诉我,这还是你们公司的传统!”

      “什么传统,我叶渴聆好容易出人头地一回,他还不该意思意思?”

      “出人头地?”欣不屑地说,并习惯性地将这个词与“离谱”等同起来,“你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出格?”渴聆一愣。

      “不然咧?按你一贯的套路,八成又是把眉姐惹毛了,然后被她臭骂了一顿,杰克看不过去,就送这些东西来安慰你了?”

      “安慰……我?”渴聆听得整一个蒙圈,“我行的端坐的正,没头没脑的,要什么安慰?”

      “不然他干嘛突然送你东西?”

      “突然?这很突然吗?”渴聆觉得自己就快被欣搅糊涂了,“等等,上回公司的事,我没跟你说吗?”

      “有啊,你说杰克他们见到你很开心,还说久别重逢本来就该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欣一本正经地重复着渴聆的话,连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还有呢?”渴聆的神经稍稍绷紧了些。

      “经理路过,差点被他看出破绽,幸好眉姐及时圆场,不过你说,她好像不大高兴……除此之外,应该没了吧?”

      “妈妈咪啊,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渴聆惊呼,巨大的分贝登时搅乱了欣记忆中的这些糗事。

      只见梅子的衣角飘进门框,很快,又消失了。

      渴聆嘴角一抽,急忙压低声音,凑近欣的侧脸:“那上周呢,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的歌选入珊妮的新专辑了?就是公司重磅打造的那张年度大碟!”

      “你的歌?《Give me five》?”欣不假思索。可隔了一秒钟——“什么!你说它入选了?那张年度大碟!”

      “难以置信,你居然不知道!”渴聆同样惊得两眼滚圆,“我就说,特洛伊都表扬我了,你居然还无动于衷!”

      “特洛伊,他也知道?”欣说,一晃神,伸过去准备拥抱渴聆的手,也随之落到了她的肩头。

      “那可不,还被我蹭了一顿呢!”渴聆兴奋地说,完全没注意到欣突来的漠然,硬是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怎么样,很棒吧?”

      棒?

      是,按理来说,欣应该这样回答,而接下来的一切,也应该按照闺蜜间正常的庆贺程序来发展:渴聆嘴里,那天的美味似乎还未散尽,欣的头发也在她的掌心间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的确,欣的心也在跌但起伏。

      只是,直至终了,她都没能像渴聆一样,将手贴上她的背。一种悄然的酸涩在全身蔓延迂回,很快,就麻痹了所有神经。

      只是,她清楚,这种酸涩并非来自后知后觉,也不是嫉妒。打从渴聆向特洛伊坦白林凡的那天起,她就该想到了,终有一天,她在渴聆心里的位置会被人取代。

      只是。

      “这么快……”

      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发展得这么快,快得令人匪夷所思,好像无形中,有双手正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短短三个多月,渴聆就将她几乎所有的信赖,全都交付给了那个突然出现,带着神秘,却帅得可以的男生。

      “什么这么快?”渴聆的手依旧吊在欣的肩头。

      “我是说,眉姐以前还总嫌弃你写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入选了!”欣干涩地说。

      “还不是多亏了你们。”渴聆登时心情大好,“对了,眉姐刚才还发短信给我,说有个绝佳的机会,要我明天回趟公司。”

      “哦?什么机会这么好?”

      “这我还不知道。眉姐说,为了避免我不好好上课,她到时候再告诉我。可她怎么就想不到,吊着胃口,我更没办法专心!”渴聆说,却见欣的眼神一片涣散,“怎么,有心事?”

      “不,我刚才走神了。”欣咧咧嘴说,“不过渴聆,能上真是太好了!”

      “好吧,事实证明,你确实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渴聆撇撇嘴,“怎么了,突然不在状态?”

      “我有吗?”欣干瘪地笑了一声说,“不过插句题外话,渴聆,就算再高兴你也得吃饭啊,我都饿了一早上了!”

      可不是?听欣提起,渴聆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也软趴趴地贴着脊梁骨多时了。

      “瞧我,疑神疑鬼的,饿着肚子确实容易让人心神不宁。”渴聆说,这也才注意到,欣的饭卡已经躺在桌面上很久了,“不过欣,”她又说,“你能顺便帮我打包一份吗?我还得告诉特洛伊,这件事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第一?欣一怔。怎么,难道连渴聆也觉得,她应该在意这“第一第二”之分?

      不过很快,欣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兴奋中的渴聆,从来不会对自己讲过的任何话负责,这点她早就清楚。所以,“当然”,她淡淡地说,尽管还没有等到回答,渴聆的手就已经摸索上了她的手机。

      第三天,渴聆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整整一个小时到达公司。

      进办公室的时候,眉姐正在用流利的英文与人通话,见她匆忙地做着记录,还要分神对自己的突然出现表示惊愕,渴聆抱歉地想过去帮忙,无奈,她臭臭的英文水平除了日常打招呼外,也只能用“一无是处”来形容。

      通话出人意料地持续了很久。之前,渴聆还以为自己刻意翘课来公司,可以比预计的时间更早知道眉姐要说的事。但从她轻手轻脚地坐到茶几边开始泡茶,又把泡好的茶放到眉姐桌面上,到她逛完杰克的工作室,重新折返回办公室,整整四十分钟,除了情绪比先前更激动了外,眉姐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晾在一旁同样被忽视的茶水,在骤降的气温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冷却。期间,渴聆曾不止一次借它提醒过自己的存在,可眉姐总是敷衍地点点头后,又自顾自地继续着话题。直到渴聆百无聊赖地在她面前的转椅上玩到头晕,被迫站起来提神醒脑,眉姐才说了句“替我问候本杰明”,漂亮地结束了她的电话粥。

      “眉姐,这个孩子是谁?”那边话音刚落,渴聆就指着成列架上的一张照片问了起来。

      它的旁边整齐地横列着四个简约的方形相框,后面紧挨着几个歌手的资料。珊妮和其他歌手的专辑,被错落有致地立在架子的最高层,正中间还不起眼地夹着一块小巧的檀香木雕。

      “你倒好,一刻也不让我休息!”眉姐佯嗔,抿了一口看似即将结冰的茶水,又说:“那是布朗四岁时候的照片。”

      “布朗?”渴聆惊讶,关于这孩子的事,她甚少从眉姐的嘴里听到。“他现在还在国外吗?”渴聆又问,目光同时停在了最右侧的那张相片上,她知道,那是前几天在斯旺咖啡馆的时候,眉姐特地用手机给特洛伊拍的。

      “对,在美国念大学。”眉姐说,又顺手整理起桌面上凌乱记着的资料。

      “这么大了,怎么不放些他现在的照片?”见眉姐依旧能够有条不紊地对答,渴聆的话唠模式瞬间又被开启。况且,她也早听珊妮说过,由于工作的繁忙,加上时差的缘故,眉姐与布朗见面的机会甚少。既然这样,在办公室里摆些儿子的照片什么的,以解身为母亲的相思之苦,也是情理之中。

      “男孩子大了,都不喜欢这一套,”眉姐注视着电脑屏幕说,“你看特洛伊就知道了,上回叫他拍个照,扭捏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被你硬压着拍的。”

      此话不假,想起特洛伊上回拍照时百般抗拒的表情,渴聆多少能体会些布朗的心情。

      只是顺着孩子就苦了妈,想到眉姐每每思念儿子,都只能怀念着旧时的光景,渴聆心里就一阵抽抽。她倔强地搓了搓鼻子,好让这突如其来的酸涩感没那么快充满鼻腔。可纵使她有意控制,满腔的多愁善感也抑制不住她的泪腺,感性一袭来,内心就如洪水溃堤,止不住更收不回。

      这边,眉姐的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快操作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渴聆情绪的变化。她已在朦胧的视线中凝望小绅士多时,就当是替眉姐转达她的母爱吧。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缘故,有那么几个瞬间,渴聆竟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她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明明,缘分又从未替他们安排。更重要的是,从渴聆借口的,身为艺术生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的角度出发,她觉得,比起这个男生的过去,她还是对布朗现在的英姿更感兴趣,才显得正常些。

      不多时,键盘上一声干脆利落的回车,似乎代表着某件任务的结束,眉姐也抬起头来,将夹在本子里的笔插回了笔筒里。“done!”她宣布,渴聆这才不舍地把目光收回。

      “首先,我想了解一个情况。你到这里的时间似乎比我们约定的早,而且还不止早了一点点。据我所知,那个时候你好像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你本应该老老实实坐在学院的教室里,上着你的民族音乐史课!”直至最后一个字,眉姐都没有喘一口气。她的表情依旧随和,只是随和的背后,从她越来越快的语速,和愈发坚定的语气中,渴聆听出了不下两次的质问,和不少于五次的警告。

      “那个,眉姐,我......”渴聆吞吞吐吐。

      眉姐当即举起了手,示意她停止。“不要找借口,我不喜欢听。”她说,正襟危坐,仿佛那朝堂之上的主宰,在“明镜高悬”四字面前,容不得任何狡辩。

      “好吧,我翘课了!”渴聆虚心地说。

      十秒钟,或许没有那么长,只是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渴聆已经挖好一个坑,准备把自己埋进去了。

      只听一声叹息。“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眉姐说。看来,这段对话中一些没必要展现出的过程,包括她的失望,渴聆的抱歉和保证,以及他们即将进行的下一个话题的过渡句,她都已经自己消化完了。“知道我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吗?”

      渴聆自觉地摇了摇头。纵然她知道,方才的电话,眉姐是跟一个认识本杰明的人进行的,但人海茫茫,她又哪里晓得,那个叫本杰明的,会不会恰好也认识她认识的某个人。

      “雪莉,本杰明的助理。”眉姐深深喘了口气说,“看来你刚才真的玩昏头了!”

      渴聆无言以对,况且她看得出,眉姐的血压正在稳步上升。

      “《昨日》听过吗?”眉姐问,那两个略微突出的眼球,似乎正在与六十瓦的灯泡一较高下。“还有《赎罪》、《一见倾心》、《流光易逝》?”

      眉姐说的这些用中文翻译的题目,都是前段时间火得不能再火的歌曲,长期蝉联“欧美最受欢迎歌曲”榜的榜首,就算被国内歌手翻唱,点击率也是响当当......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关她叶渴聆什么事,她写的歌又不可能成为排行榜上的一员,至于名气,那更是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不用这样看我!”眉姐对渴聆痴呆中又带着羡慕的眼神表示投降。“本杰明,横跨欧亚的金牌音乐制作人,六届格莱美获得者,曾被二十八次提名,大小荣誉更是不计其数。在他手上的艺人,不是销量冠军就是打榜杀手,你看安东尼奥,克雷尔,杰西.克劳斯,小泽纯野,还有这两年才出道的那个金在凡,哪个不是红透半边天的人物?还有那个马来西亚的——嘿,渴聆,你在听吗?”

      看上去,好像真的不幸被眉姐言中了。只见渴聆半张着嘴,两眼放空,灵魂似乎早就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

      “......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你!”话锋急转直下。不要怀疑,这是眉姐有意而为之,而渴聆也很奏效地从云端坠回了凡尘。

      “妈妈咪啊!眉姐,你说的本杰明,是去年获得格莱美年度制作,还和安妮.霍金一起走红毯的那个本杰明吗?”

      那个渴聆最喜欢的摇滚女歌手,渴聆记得去年格莱美颁奖的时候,她还一改往日风格,以一袭清新大气的晚装亮相,艳惊四座。而作为安妮.霍金的拍档,渴聆也刻意关注了一下,正是在颁奖典礼上获得了多项提名的著名音乐制作人本杰明.巴顿。

      “是!”眉姐说,为渴聆能够补充她的话感到欣慰。

      “你是说,你刚才在跟他的助手通话?”渴聆激动得开始颤抖。她好像可以预感,眉姐先前说的“绝佳机会”是什么了。

      “碰巧,她是我以前在美国结识的朋友。”眉姐轻描淡写地说。但渴聆清楚,凡是能被眉姐称作“朋友”的,都绝非等闲之辈。

      崇敬的火苗再度油然而生。与眉姐相识已久,渴聆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强大的关系网。怪不得别人总说,永远不要以为你已经了解了一个人,实际上,你看到的只是他的皮相。

      “所以,眉姐,你的意思是……”渴聆说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突然发现梦醒了。

      “过两天本杰明会去香港参加一场交流研讨活动,趁此机会,我想邀请他来我们这儿坐坐。”眉姐说。

      “坐?来我们这儿?”心率抑制不住地飙升。

      “对,后面我再通知你。这么好的机会,可别再无故缺席了!”眉姐说,明里暗里都臊得渴聆一阵红白。“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到时候逮住机会一并向大师请教。明天我就飞香港,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把条条纲纲列出来了!”

      “眉姐你要亲自去?”渴聆问。

      “那当然,这么大牌的人物,你总不能指望不用三顾茅庐,他就会主动送上门吧!”眉姐说着,按下桌上的座机,“杰克,帮我订张明天飞香港的机票。”

      “明天?要不要这么赶!”渴聆吃惊地说,“他不是过两天才来吗?”

      “我可不喜欢打无准备的战。”眉姐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说,银色的框架在灯光的反射下闪出冰冷的光,“公司的事我一会儿会交代杰克。谢天谢地,总算还有个靠得住的,后面你听他安排就行。”

      渴聆喏喏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话的嘛,搞得她叶渴聆好像只是个拖油瓶似的。她暗暗嘟囔了几声,好像想用意念传达自己的抗议,但每每怨气飘到眉姐跟前,就直接被她拍散在了成堆的文件夹中。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记住我刚才的话。”眉姐头也不抬说,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抽屉里的几份公函上。

      “那我先走了。”渴聆只得撇撇嘴说。当下,对眉姐做出任何表情都是无济于事。“对了,”迈出门框前,渴聆又把脚收了回来,“有件事我刚才就想说了。不把这上面的东西清理一下吗?已经够乱的了。”她指着方才摆满照片的成列架说。特洛伊旁边摆着她刚进公司时的懵懂照,然后还有珊妮和杰克的,全都悬悬地立在架子边缘。

      “再坚强的女人都需要有个温暖的地方,累的时候可以停靠。”眉姐说,为了弄清渴聆所指的“东西”,她还特地抬起头看了一下。

      渴聆不确定眉姐的话中是不是用了某些修辞手法,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层书架的确是整间办公室里,最让她舒心,也是她目光最愿意停驻的地方。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特别是那个洋娃娃般的小男孩,剔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仿佛冬日里的小太阳,不管乐意不乐意,都能将人的希望点亮。

      “还有,渴聆,如果有时间,你最好去找特洛伊补补你的英文,别到时候被大家笑话。”眉姐撂下最后一句话。

      看来今天除了聊正事,渴聆就不适合在办公室里多呆,可令人遗憾的是,她也是直到离开前才意识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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