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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邀舞 ...

  •   满以为特洛伊的风骚日子到头了,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要说Sean,人家毕竟是个大明星,远在舞台,近在电视,平时买个菜逛个街什么的,都还要保镖狗仔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可望而不可即,就算偶尔发发善心,给台下这群眼睛里闪着金子的妹子们发发福利,终究也只是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莲。

      相比之下,特洛伊就不同了,热情、善良、亲民、没架子,最重要的,还离她们近,不要说在一个食堂吃饭了,就是一不小心起个邪念,扑到他怀里揩个油都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聪明的姑娘们早就想通了,既然无法达到远距离目标,能找个身边同样等级的人,满足一下共度良宵的欲望,倒也不负皇天后土的一片恩泽。

      关于这些,今夜的迎新晚会就已将姑娘们的心思表露无遗。

      刚过六点,操场的夜空就被各式各样的烟花占满,毫无预兆地,不时就会从某个神秘的角落传来一声爆炸似的轰鸣,惊人魂魄,惹人白眼。

      要说这群放炮的人土,可学校刚三申五令,禁止燃放孔明灯,每对坐在荷花池边的情侣,望着一池清澈的水,都只能是满脸无奈。要说他们青春有活力,可十几年来,庆祝的方式压根就没推陈出新过,总是各年级的学生被集中在一起,在操场上围成一个圈,大家席地而坐。至于演出内容,不是魔术相声小组唱,就是大动干戈地把琴房里的乐器搬出,开个露天音乐会什么的,好不腻烦。

      只有前年,听学长学姐们说,某年段辅导员别出心裁,在晚会的最后一个环节为学院请来了几个外援,办了场盛大的cosplay,把大家都乐翻了,一直玩到凌晨五点多。结果,到第三天上课的时候,还有将近一半的同学迟到,害得倒霉的辅导员不仅被院书记骂得狗血淋头,还连带扣光了当月的所有绩效,理由是聚众滋事,有悖师德。于是,从去年起,庆祝活动又由好不容易冒出的一线生机,恢复到了以往的腻烦模式。

      “我是无福消受了,早知道就不复读了,反正迟早都要上这,不如早一年进来,还能亲身体验一下传说中的cosplay!”

      “谁会想到堂堂一个音乐学院居然也会堕落到此?”

      “有谁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我看我还是溜回去上网吧!”

      于是,围绕着本次活动无聊程度的讨论,自然而然也成为了活动之前的一个重要环节。而身为始作俑者的辅导员们,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狼狈地听着这群小祖宗们窃窃私语,出于两个最单纯的原因:不扣工资不被骂!

      眼下,渴聆和欣正跟其他几个不愿参加晚会的同学一样,躲在宿舍里,静候着学院的通缉。

      “你说特洛伊回来没有?”渴聆担心地说。这家伙,明明说好一起回学校的,事到临头,居然又给她玩失踪,一进校门,就不见了踪影。

      “谁知道?”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认真地修着她的指甲。

      “你说,他不会临阵脱逃,又跑到眉姐那儿去了吧?”渴聆又说。

      “应该不会,不然,杰克早就通知我们把他押回来了。”欣满意地欣赏着她精心雕琢出的指甲说。

      对于她这满手的艺术品,渴聆早就想说了,现在费那么大的劲儿,到钢琴课的时候,还不得通通剪掉,否则,要是让教授发现她按在键盘上的手指甲嘎嘎作响,她还不得挨一顿骂?

      “我说,你是还没吸取上回全思的教训啊?”他二人同是李教授的学生,上回,全思就是由于这个原因,被教授训到鼻涕眼泪一把抓。

      “不用担心,教授这两周出差,等他回来了再剪也不迟。”

      怪不得这家伙一脸的得意像,既然如此,渴聆就不多管闲事了。回归正题,“那你说特洛伊现在在哪呀?他会不会偷偷请假不来了?”

      “我说,你这思路可真够跳跃的!”欣说,貌似还没从刚才的频道上转换过来。

      其实,渴聆最终想问的,不过是特洛伊会不会陪她参加舞会,这欣早就知道,无奈,这矫情的孩子绕了半天,都没把这话说出口,害她五分钟,整整五分钟,都只能默默忍受着渴聆如出一撤的台词,心里无限抓狂。直到梅子猛地把房门撞开,并为他们带来了学院的最后通牒。

      “你们两个!”梅子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对话中。

      但渴聆和欣都没回头,他们早就习惯了其他三位舍友特殊的开门方式,要么偷偷摸摸不让人察觉,要么风风火火闯九州,像现在这样。

      “我说你们,听到了吗?”梅子又说,一个箭步冲到凉子桌前,一把抓起她的钱包就夺门而出,临走时还扔下一句:“还不快下去,如花姐催着集合了!”

      “如花姐”是那群以三剑客为首的马屁精们对辅导员的称呼,自从去年迎新晚会上,她身着花般的盛装出席,亮瞎了全场的眼睛,便有了这样的称号——不知道每次听到都会笑意盎然,洋洋得意的如花姐,是否也看过星爷大名鼎鼎的电影呢?没事找事的人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也只有像渴聆和欣这样老实巴交,不敢造次的孩子,见到她时还会毕恭毕敬地喊一声“辅导员”,然而这样平凡的称呼,往往也得不到多大的待见。

      估摸着人已经走远,宿舍里两姐妹刚要发牢骚,蓦地,梅子的脑袋又出现在门框里,吓得两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够了,”梅子冲他们吼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赶快换衣服,如花姐不喜欢别人迟到。”

      刚说完,她的脑袋又迅速消失了。这一来一去,看得渴聆毛骨悚然。时不时地,走廊里还会响起梅子那双钝头高跟鞋的声音。此情此景,不得不勾起她对某部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的深刻记忆。

      “多正经的事呀,下去呆个两三分钟就回来了,换什么衣服?”渴聆咂着嘴,对梅子的提醒嗤之以鼻。

      “你说她会不会是在找借口偷听我们说话?”欣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你说是不是?渴聆?是不是?”多问两遍就不耐烦了,她猛地转过身,却只见渴聆正激动地摆弄着她的手机,“你在干嘛?”

      “她说的对,辅导员最讨厌别人迟到了,我得提醒一下特洛伊,免得他被骂!”渴聆迅速按着键盘说。两年来,她难得对梅子的意见表示赞同。

      欣难以接受地翻了个白眼,却也只得乖乖等渴聆发完短信后,一起下楼。

      按照惯例,晚会通常是七点整准时开始,但当渴聆他们来到操场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似乎为了能更好地观看表演,很多女生还特地用包包水壶什么的占了个绝佳位置,不知真是迫于辅导员的威慑力,还是内心无法暴露的蠢蠢欲动使然。

      除此之外,渴聆还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现象,在场的所有男生似乎都穿上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正装,而同年级的女生们貌似也为这场晚会精心打扮了一番,特别是在灯下补妆的几个美女,礼服上的亮片简直可以代替现场的灯光使用了。

      “表演的人有这么多吗,怎么个个花里胡哨的?”欣纳闷。

      “说不定辅导员临时组织了一个大合唱呢?”渴聆说着,踮起脚不停地左看右看。

      “大合唱?除了我们……渴聆,你看!”欣刚为没能加入进团体而失落,就看见郝佑穿着燕尾服,还特别绅士地扎了个领带,有模有样地站在了同样花心思打扮过的梁歆身边,“他们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正经了?”

      顺着欣的目光,渴聆也在郝佑周围找了一圈,却还是没能看见特洛伊的身影,紧张得她胃都抽了。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扫过,“妈呀,瞎啦!”渴聆捂住眼睛大叫。

      “追光!”欣也被照得眼睛一阵刺痛。

      “怎么会有这东西?”这句话,渴聆问了也是白问,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蓦地,只听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由远而近,渴聆一扭头,就看见海伦双手抱胸,一副女王姿态,居高临下地向他们走来。

      “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她慢悠悠地说,语调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嫌弃。

      渴聆往后退了一步,正打算离开,却不想被欣一把拉住。“风度!风度!”她提醒。

      经过几秒钟的内心挣扎,渴聆留是留下来了,但面部表情依然僵硬。

      欣微笑着,尽量表现出友好:“我们穿成这样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穿成这样,怎么参加舞会?”馨子扭着腰肢走到海伦身边。

      “舞会,什么舞会?”

      “难以置信,你们居然不知道!”馨子惊呼着撩开耳边的头发,光彩夺目的耳钉登时绚烂而出。“难道没人告诉你们,今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邀舞吗?”

      “邀舞!”

      两人自然知道这指的不是韦伯的那首钢琴曲,而是邀请同伴跳舞的简称,但显然,她们也觉得这个词不该出现在今晚的节目当中,而且听了学长学姐们先前的描述,她也不认为辅导员会为了他们,甘心冒被骂被扣工资的风险。

      “这是怎么回事?”欣说。

      馨子一连“啧”了几声,还是用她最轻蔑的口吻说出了原因:“前段时间就有好多人在说,要在今晚的活动中增加这个环节,可能大家达成共识了吧,就集体去跟如花姐提议了。”她说,又把头凑近欣,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书黛还是趁大家不注意,单独去找的如花姐,可能如花姐看书黛也有这想法吧,谁让她平常那么器重她,就私底下搞了一次投票,原来还指望能差个一两票扳回局面呢,谁知道——哈哈!”

      “知道什么?”欣急忙打断她的抽风。

      “全票通过!”馨子刚说完,又乐开了花,“对了,我说明天上课,你们可千万别睡过头,大家可是在如花姐面前立过军令状的,要是迟到了可有你好看……哦,我想起来了,你们那天好像的确不在啊。对了,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怎么觉得很久没看到你们了?”

      “你很想看见我吗?”渴聆冷冰冰地说。充其量只是怕她又问到了什么考试重点吧。

      “你说什么?”馨子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虽然她也清楚,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说最近的作业太难,”欣急忙打掩护,“就去图书馆查资料去了,所以才很少看到。对,就是这样!”

      “图书馆?就她?”馨子不屑地看了渴聆一眼,辛辣地说。

      “呃,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好吗?”欣说,再这样下去,她也很难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上去揍她一拳的欲望。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大家一致通过,所以今晚的最后一个环节就决定是邀舞了。天呐,想想都觉得美妙,我终于有机会和特洛伊跳舞了!”

      听到这名字,渴聆瞬间脑子充血。

      “喂,别瞪我,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馨子被她狰狞的面孔吓了一跳,“再说了,我跟不跟他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渴聆没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馨子就自顾自地嗨了起来,被绿色蕾丝镶满边的裙摆在空气中上下浮动,活像条不愿下锅,拼命反抗的海带。

      “你不是说特洛伊的风头早就被Sean盖过去了吗,怎么会这样?”乘着空当,欣赶紧把渴聆拉到旁边,免得她的火气愈演愈烈。

      “谁知道啊,可能电视是死的,他还是活的吧。”渴聆尖酸地说,也不管欣心里多为她的偶像鸣屈叫冤。

      “冷静点,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当事人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欣说,对于渴聆正气头上,没经大脑的话也只好作罢。

      “拜托,你看海伦!”此时的她,早已走到篮球架下,“你看她,最宝贝的礼服都穿出来了,明摆着要吃人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会这么大动干戈!”

      被渴聆这么一说,欣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力,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居然还能一眼锁定目标。难道这就是吃醋的力量?

      “等等,”欣急忙打断渴聆的咆哮,也止住自己越飘越远的想法,“你这不止是对自己的不自信,也是对特洛伊的怀疑。”

      渴聆惊讶地看着她,眼眶里似乎还挤进了一摊水。

      “说实话,以你的条件,想跟帅哥交往,肯定是要冒风险的。不过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特洛伊也算是顶有责任感了,你没看他最近为了眉姐的事,整个人都憔悴了,而且除了你,我好像就没见他正儿八经地瞧过别的女生。”

      听罢,渴聆的脸上当即晴空万里。

      “我说你,能别说风就是雨吗?要是真这么没信心,一会儿人来了,自己去问一下不就得了,省得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对了,”渴聆忽然想起,急忙掏出手机,“妈妈咪啊,都已经五十分了。欣,快帮我看看,特洛伊来了吗?这里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

      那你刚才怎么看到海伦的?欣很想问,但还是忍住了,两手一摊,干巴巴地说:“没看见。”

      “那怎么办?马上就要点名了!”说着,渴聆又比方才激动了些。

      “或许,他请假了呢?”

      一盆冷水突然从头顶灌下,瞬间浇息了渴聆的一厢情愿。气氛有些尴尬,与十米开外那群人的疯狂格格不入。

      “对哦,他也没说他一定会来。”渴聆讷讷地说,情绪不及先前十一。

      “别这样,至少,你也不用当心他会接受别的女生的邀请啦!”

      或许感到了疲惫,馨子的激动也终于告一段落。一转身,却见渴聆和欣还傻傻地呆在原地不动。

      “我说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换衣服!”她吼道,拎起裙摆就往场中央走去。

      印象中,这已经是他们今晚第二次被提醒了——原来梅子之前说的是这个意思!欣恍然大悟,却没想到那个家伙也会有这样善良的时候。

      梅子说的没错,大环境下,的确就只剩披着大棉袄,踩着雪地靴的她和渴聆显得最不和谐了。就连李书黛,欣刚才都看到她穿着紧身旗袍,挺着胸脯,高调地从海伦跟前走过。不说别的,单是她摘掉眼镜换上了美瞳的眼睛,都比在场的许多人更胜一筹。

      乖乖女大变身,想来她一定很在乎今晚的活动!欣想,还一度怀疑书黛是不是有了爱慕的对象。可当她反应过来,麦克风的声音已经响起,她和渴聆都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

      两人利索地钻入人群中,随便找了个四条腿间的空隙站定。也只能先假装不在意了,欣紧挨着渴聆,又把一个女生往旁边挤了挤,服装的事,还是等一会儿大家注意不到的时候再作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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